仇圆圆这时吃得不亦乐乎,看都不看我说:“实话告诉你吧,我爸没跟你说实话。我们祖上确是是为了躲避战乱才到这里来的,不过这个地方可不是谁想来都能来……”
说到这里仇圆圆又嚼了起来,我听她这个意思就是,他们的祖先是故意选了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这时候我想再多问几句,仇圆圆却拿起所有的零食袋子,说了声“感谢”就走了。
我心想这小丫头原来就是想要从我这里把那些零食骗走啊,于是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问她说:“你先别走,咱们再聊会儿!”
仇圆圆听了我的话之后不以为然的说:“聊什么啊,咱们以后日子长着呢!我爹打算招你当上门女婿,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仇圆圆把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我却感觉如同听到了平地惊雷。要说这个仇老汉也真是高风亮节,好心收留我不说,还想把女儿嫁给我。虽然我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不过做两手准备总是好的。现在我孤苦伶仃的来到这个小山村,如果失去了仇老汉的庇护,那还不知道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呢。
看来有些事情,我还是跟仇老汉先说清楚为好。于是第二天早晨一起来,我就拿出打火机和匕首送给仇老汉表示感谢,然后提出我想用我的衣服跟村里人换粮食,打算走出这片山。
让我没想到的是,仇老汉并没有阻拦我,只是告诫我一定要小心。我把我换洗的衣服全都给了他,他给我凑了二十天的口粮。加上我之前带进来的罐头,估计我一直前行一个月应该没有问题。如果一个月我还是走不出这座大山……那我恐怕也只能死心了。
仇老汉告诉我说,如果我走不出去,还可以回来当他的座上客,只要我愿意出力,在这个村里就有我一口饭吃。仇圆圆这时候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我,似乎是在跟我道别。我感觉这个小丫头对我的帮助挺大的,对于仇老汉一家,我也应该满怀感恩。于是我对仇圆圆挥了挥手,可是她却突然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来!
那种笑容中……带有嘲弄的意味,似乎是在向我宣告,我早晚都会回来的。我被仇圆圆诡异的笑容吓到了,只能转身就走。村里的人似乎对于我的这种行为并不意外,而是目送我离开,那种眼神俨然是在传达一种信息:你早晚会回来的!
我就这样在众人的瞩目中离开了那个小山村,然后按照太阳的方位来确定方向,奔着一个方向往山外走。仇老汉告诉我这座山是走不出去的,我并不认为他在骗我,只是认为他们可能没有使尽全力。
我去汤家寨之前,已经查看了四周的地图。虽然汤老板的老家地处偏远,可是还是可以找到出路的。虽然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过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但是不论我的毅力有多强,补给是不会变的。走出整整十天之后,我开始感觉有些绝望了。
据说地狱里就有十万大山,把人困在里面让人出不去。现在我似乎就是到了地狱里一样,虽然这里鸟语花香,一派祥和气象,但是那绵延的大山是真的是无边无际的。在这十天里我不断登高远望,希望找到河流或者公路,那样我沿着一个方向就能走出这崇山峻岭了。可是这里除了山还是山,似乎真的像仇老汉说的那样,是永远走不出去的。
穿梭在丛林之中,我要防备野兽和昆虫的袭击,还要披荆斩棘,给自己砍出一条路来。这让我的体力消耗很大,如果在这种话时候让我失去补给,那么寻找食物和水会耗费我大量的体力,我就更走不出去了。
我知道对我来说,接下来的几天至关重要。我要是不能找到走出去的方法,那我只能原路返回了。我已经十多天没洗澡了,胡子和头发自然是乱糟糟的,再加上被树枝杂草刮破的衣服,现在的我跟野人无异。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由于长期没有跟人交流,思维都凝固了。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想出好办法,但是现在看来面对着大自然,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又走了两天之后,我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透支了。现在的我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片树林,让我看到远处到底是什么东西。估算了一下自己带的干粮,虽然比起来的时候,我背负的东西少了,不过随着体能的下降,三天之后我要是再不原路返回,恐怕自己就要葬身在这个座山中了。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间我看到了前方有炊烟升起。有烟火就代表有人啊,只让我欣喜若狂,加快步伐继续前行。可是事情的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当我到达那个地方之后,却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背着干粮我走了整整十二天,就在我已经近乎绝望的时候,我看到前方炊烟袅袅。看来仇老汉所说的这大山里除了他们这个村子,走出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人烟,并不是事实。可是等我看到那个村落的轮廓时,我的内心崩溃了!
这不是仇老汉生活的村子么,我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怎么会回到这里?虽然说地球是圆的吧,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十二天就环绕地球一圈儿啊!这时候我终于明白当初我出发的时候,当地人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了。他们知道我注定会失败,也知道不让我尝试一下,我是不会死心的。
当他们看到衣衫褴褛、举步维艰的我走回村子之后,他们依然以一种看外来者的眼神看着我。等我好不容走到了仇老汉家里,他让仇圆圆给我烧了一盆洗澡水,还给我端来了热饭。
吃了十多天干粮之后,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把带有温度的东西送进胃里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吃饱喝足之后,我泡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客房的床上,睡了一天一夜。其实之前跟何欢一起出去找人的时候,我也没少风餐露宿,记得当初在白城子遗址的城墙里,我们看着围在外面的行尸走肉,日子过得比现在还要苦。
可是那时候有何欢在我身边,我满脑子都想着如何保护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安危。再加上何欢是个乐天派,总是给我希望和欢笑,所以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苦。
现在我一个人被困在这个小山村里,明知道何欢要离我而去,却无能为力。别说把何欢找回来,就连离开这里我都做不到。睡醒了之后,我感觉虽然疲惫离我而去,可是无聊困苦却悄然来袭,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仇老汉让我陪他喝了几杯。看我一脸忧愁,仇老汉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知道总是在他家里蹭吃蹭喝也不是长久之计,就表示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帮他干农活,虽然我不会种地,不过这样至少可以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白吃白喝。
仇老汉听了我的话之后哈哈大笑,笑完了之后他告诉我说,吃几顿闲饭他还能够供得起,现在事情的关键是,我愿意留在这个村子里吗?
“我们这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丰衣足食,与世无争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虽然有些清苦,不过自在逍遥,没有任何的压力!从今往后,你都别想离开这个村子了,可是你人留在了这里,心能留在这里吗?”
仇老汉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知道他所说的话虽然看似肤浅,不过实则深奥。在这个小山村里没有房贷、没有车险、没有污染、没有攀比,这里没有花花世界的种种诱惑,也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里的女人不会因为男方没有房、没有车、没有存款而放弃爱情,男人也不会为了得到财富、权利和美色而奋斗终生。他们活着看似没有目标,不过却又为了最崇高的目标活着:自由和快乐!
回想当初我放下一切陪着何欢找人,也不过是为了这两个理由,何欢从不在乎我能够赚多少钱,也不在乎我们下一顿吃什么。她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人生要怎样度过才算有意义。
现在我失去了何欢,却不至于重新回到那个污浊的世界里,对我来说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欣慰。可能算是一种顿悟吧,当时我的心中突然间豁然开朗,觉得今朝有酒今朝醉吧,管他那么多呢!
可是当我开始仔细的品尝我手中的美酒时,我突然间觉得这酒我哪里喝过!虽然我不是个品酒师,但是这个似曾相识的味道让我确定自己绝对喝过跟现在在我杯中一模一样的酒!
要知道其实酒这种东西是非常奇妙的,即便酿制的方法完全一样,可是每个人酿出的酒味道都是不同的。仇老汉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住了一辈子,他酿出来的酒自然不可能流落到我生存的那个世界。但是我确定我曾经喝过现在正在喝的这种酒……突然间,我终于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