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在紫云公主的车里,两人同吃同住。这件事情年歆还不知道。
紫云公主按照约定,派人送杨继亮回定国公府,却没有把薛凌在自己的车驾里的事情告诉年歆。
年歆这次远行也没带着小白,他跑过一程后被长乐叫住,“少爷,您再跑这么快,公主的车驾可就落后面了,得等不少时候,那些嫁妆万一招了人眼,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可担待不起。”
“那就在此稍事休息,每日少说得行五十里路,此行上千里路程,再慢不知道要拖延至何时了。”
年歆的命令一下,身后响起一阵欢呼声。
原来他从禁中领的这支队伍,大多是纨绔子弟,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他们走这一趟的目地是为了捡功劳,出去转一圈儿,回来后至少可以官升三级,苦是苦了点儿,可总比上阵搏命要安全。
能出来蹭吃蹭喝,哪个不情愿走慢一点儿啊!
年歆无奈的摇摇头,命人安营扎帐!
他身边全是从陇西带来的老兵,搭建行营是惯熟的,附近的官驿也早派人去打点了,总之所有的事情,年歆都安排的很仔细。
等到营帐搭好,紫云公主的车驾也赶上来了。
临近要下车的时候,紫云公主身边的侍女太监扯起了帷幕,年歆也没瞧见薛凌就跟紫云公主在一起。
“年将军就在外面,我派人去请他过来?”
紫云公主看着薛凌小心翼翼的问。
“算了,他现在肯定忙着,等会儿给他多送些好吃的,我不忙见他。”
薛凌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她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可最近一见年歆就想要发脾气。
她忘了这世上还有个词叫迁怒,杨夫人和袁氏不照顾自己的情绪,她自然就把这笔账算到年歆的头上去了。
紫云公主更高兴了,她一整天都提着心,现在看到薛凌说不想见年歆,她再满意不过,不仅打赏了所有随行的人,还额外赏了年歆十只羊,供禁卫军食用。
十只羊肉并不多,可羊骨头汤每人能分上一碗,也算是厚赏了。
……
年歆跟裴元宝挤一个帐篷里。
吃羊肉的时候,年歆一本正经的问裴元宝,“听说你夫人是王家女儿,性子最柔顺不过的。”
裴元宝微微一怔,之后突然斜眼笑起来,“怎么,这才刚出京城,你就开始想你那位乡君夫人了?”
年歆脸色微红,赶紧端起汤碗,咂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心虚,他觉得自己没瞧见薛凌,是她没跟自己告辞,就回国公府去了,自己不该嘲笑她的,之前,她还生气着。
“你们有没有吵过架?”
年歆悄眯眯的抬头瞥了裴元宝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来。
这句话砸中裴元宝的软肋了,他是个风流成性的,家里有只胭脂虎,眼里最是不容人,成婚不到三个月,就把他心爱的小妾,女婢全都扫地出门。
若不是因为这个,裴元宝实在忍不下去,所以自请加入送亲队伍,外出自在个把月,免得见到那只母老虎。
“结婚以前,我们从来不吵架,她对我柔情似水,百般体贴,叫我表哥的时候含羞带怯,楚楚可怜。”
裴元宝回忆的时候也很陶醉。
“那结婚以后呢?”
年歆好奇的问。
“女人,哼,我告诉你,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她们婚前跟婚后,完全就是两个人,之前是温柔似水,深情缱绻,之后就是烈火燎原,动地惊天,能烧得你抓心挠肺,非从不可;之前百般体贴,之后就是百般无礼取闹,你做什么都的依着她的脾性。”
裴元宝越说越激动,“她高兴,你得陪她高兴,你高不高兴,她管不着;她不高兴,你得陪她一起不高兴,哪怕你真春风得意,驰骋疆场,她也能立刻把你拖入地狱,再踩上一脚,让你绝对爬不出第十八层。”
年歆惊讶的张大嘴巴,“没那么恐怖吧?”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招数,最厉害的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然后她躲得远远的,你想找也找不到,最后,还得是男人的不是,赔礼道歉,磕头作揖,三请四请的,她才会赏赐你一个安宁,唉,你尚未迎娶,哪知其中之艰辛啊!”
裴元宝痛心疾首的把一碗羊肉给吃完,有把年歆碗里的折进自己碗里。
年歆傻傻发呆,自言自语,“她也跟我说过,要我只对她一个人好的,难道,她是怪我偏着我娘了?”
“肯定是!”
裴元宝狠狠得跺着脚道,“那媳妇跟婆婆就是死仇一样,但凡我为我娘辩护一两句,她就说我欺负她,我何尝舍得欺负她?你瞧瞧,我这身上挠的,全是她留下的,我堂堂七尺男儿,身上留的全是指甲印,岂不是要被人笑话?这是你,我才告诉,你可不许对别人说去。”
“可是,她对你如此无礼,你为什么不还手?”
年歆摇头微笑着问。
裴元宝鄙视的拍拍年歆肩膀,“好男不跟女斗,她那娇弱的样子,能经得起我几拳,是爷们儿,就不能跟女人计较!”
他以为年歆是计较薛凌曾经失踪过的事情,两人发生了矛盾,所以不高兴,于是劝道,“女人啊,最爱听好听的,你每天跟她说,我最喜欢你,你最漂亮,她肯定开心,哪怕她眼袋肿的鱼泡一样,你也得说,好可爱,我从未见过眼睛肿得象你这般有风采的,她肯定对你百依百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是爷们儿的,就别这么小心眼儿。”
年歆脸色好了很多,搁下空碗道,“多谢你开导,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何不搭理我,因此才多问上一句。”
“不搭理你?”
裴元宝眼神一凝,很认真的问,“她之前是不是对你百依百顺,体贴倍至?”
年歆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如此,事无巨细都提前为我备好,急我所急,想我所想,大概是因为我嘲笑她睡觉的时候流口水,她就不理我了。”
“你完了!”
裴元宝摇着头,叹息,“你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