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手熟尔。”
薛凌没哄他,之前的袖箭是被混沌世界主动收起来了,她激活了前世的本能,在反应能力上更快了一步,即使没有混沌世界,她也能比常人快百倍。
因此从混沌世界取出袖箭,再刺死戏班老板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第二次的表演,年歆还是没有看清楚薛凌是怎么出手的。
在他的眼里薛凌根本没动,而在薛凌自己看来,已经等待了他许久。
年歆很遗憾,“我还是没看清楚。”
这话说的很软糯,薛凌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于是把箭簇从袖子里伸出来,再收进去,展示给他看过,年歆这才满意,“明白了,原来是藏在袖子里的,难怪我看不清。”
好吧,你厉害!
薛凌无语了,这家伙自傲的没边了。
年歆的脸上的红潮已经渐渐褪去,他转头对薛凌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小心点!”
薛凌的话让年歆的脚步一顿,脸又红了,“真啰嗦,我知道!”
“哈哈哈……谁年少时不是这般纯情呢!”
杨夫人戏谑着,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袁氏再怎么对公婆不满,也不想违了儿子的心意,不管大袁氏怎么挑拨,她都再没多说话。
……
年歆回到东面楼上给定国公敬酒,“爷爷,祖母为孙儿定下了永宁乡君为妻。”
“我知道了,你安座吧!”
定国公不动声色的把满满一盅酒仰头饮下,“来人,换个班子,给爷唱整出的《汉宫记》!唱得好有赏,唱不好杀无赦!”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没过多久,人们开始小声交头接耳。
“国公爷这是要干嘛?”
“没听说国公夫人相中永宁乡君了吗?她可是国公爷默认的孙媳,将来肯定是要执掌中馈的,突然被刺,你想想国公爷会甘心吗?”
“也是啊,听说永宁乡君的父亲,还是国公爷的恩人呢,国公爷为她请封可是为报恩的。”
“这事儿我也听说过,想起来都让人唏嘘啊,要不是薛御史拼死进谏,定国公府早就没了。”
“可不是!”
隔壁桌有不同意见,“《汉宫记》讲的可是前朝皇后为父报仇的故事,如今的皇后可是被囚中宫,要说是借古讽今,也扯不上啊?”
这位显然对杠精不屑一顾,“真是那位做的也不稀奇啊,她执掌内廷那么多年,往戏班子里插两颗钉子不难,难道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册封的乡君,嫁入仇人府中?也太难堪了。”
“言之有理!”
年歆在东楼同样斟了一巡酒,感应出来的结果大同小异,众人都怀疑这件事情是皇后干的。
动机还是为了颜面,谁都知道严丞相地位不保,而皇上又下旨册封了薛凌,很明显的抬升了定国公的地位,这等于是狠狠打了皇后一巴掌。
年歆转头唤来长乐吩咐道,“带大黑出去转转,这里人太吵。”
长乐什么话都没说,架着那位祖宗就要往外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年歆说道,“十六少爷,今天十四少爷还没露过脸呢。”
年歆看了定国公一眼,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等见到他就知道了。”
……
年韶没来,沈玉娇虽然只做了两天贵妾,那死了他也得守着,显然他对沈玉娇的情分没到要守完五七的份上。
他在蓼汀斋自己开了一席小宴,连面子都没遮掩,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该怎么喝就怎么喝,全不顾别人怎么议论。
本来大家都觉得是年韶被沈玉娇连累了,所以也没人会议论他无情无义。
然而就在他喝得半醉的时候,小厮长福来禀报,刺客失手了。
年韶立刻吓得清醒过来,挥手把屋里所有侍婢全都打发走,才问道,“她不过是个小女孩,怎么会失手?”
“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打听到永宁乡君手段狠辣,接住袖箭后戳进班主的喉咙,而武生则是被班主踹下楼摔死的。”
长福低声道,“国公爷下令换个戏班,要唱整本的《汉宫记》,府中清客多说这事儿可能是皇后安排的。”
“如此也好,皇后反正也要废了。”
年韶长长松了一口气,“去跟你十六爷道个谦,爷伤心过度,身子不爽利,不去给他道贺了,你替我把礼物送去吧!”
“是!”
长福躬身退出去。
年韶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汉宫记》里面那位皇上的结局不大好,他被几个想要夺位的不孝子困在龙庭,最后竟然活活饿死了,江山旁落他人。
老爷子搞这么大的阵仗是要警告皇上吗?
他终于忍不住了啊!
年韶起身走出屋子,往蓼汀斋前面的院子走去,那里是年五爷住的凯归堂。
一阵素杀的琴音从院子里传来,年韶顿住脚步默默听了片刻,叹了口气,正要离开却被人叫住,“来都来了,坐会儿再走吧!”
年韶眼睛有点酸涩,抬头看看院墙,终究还是从大门进去了。
琴音已经停止,院子里除了坐在轮椅上的年赢再没别人。
年赢身穿一身黑色深衣,宽大的袍子遮住他残缺的身体,他的眼里没有半点哀伤,只有坚韧和压抑的狠辣。
“父亲!他要动手了。”
年韶低着头,神色十分恐惧,“我们怎么办?”
“动手?”
年赢冷冷一笑,“你以为他要动手?不,他不会这个时候动手的,年歆还没成年,他的肩膀担不起定国公府这么沉的担子,至少在年歆成年之前,他不会动手的。”
“可他为什么要拿《汉宫记》来嘲讽皇上?”
“皇后倒了,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严家要跟着倒呗!”
“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愚蠢的儿子?小六处处不如我,你瞧瞧人家年歆,不声不响就让永宁乡君对他死心塌地了!你怎么能这么蠢,严老贼能逼得我们年家当年差点灰飞烟灭,那是一个皇后倒下,全家就会玩完的吗?”
年赢怒气大发,他手上是没有鸡毛掸子,否则非给年韶一顿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