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没找到杨继亮,黯然上轿,命人打道回府。
半路上遇到年歆带着小白骑马赶来,“没拦住赵公公吗?”
薛凌坐在轿子里打起车帘摇摇头,“孩子没在他轿子里。”
“难怪小白不愿出府门,”年歆眼神一凝,“难道是调虎离山?”
“很可能是,不过现在咱们回去可能也晚了。”
薛凌很无奈的说。
年歆奇怪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赵安来传口谕的时候很紧张,可是他从金水河里爬出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不高兴的样子。”
薛凌哼了一声,“他传的口谕是明天正五品以上的官眷,都要去送紫云公主出嫁,可这件事情于我来说并不为难,他为什么要紧张呢?惊马坠河,于他而言是意外的灾难,为什么他不觉得沮丧难过,反而很放松?”
“原来如此,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回府,再仔细查找。”
年歆一转马头,先一步跑回去。
“小白能分辨出杨继亮的味道,你让它帮忙找。”
“知道了!”
……
薛凌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珍珠姑娘正好在二门上等着她。
一见她来,立刻说道,“我就知道玲珑是个奸滑的,她肯定看出来赵公公要带走小公子,却没有报告。”
“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凌奇怪的问。
珍珠得意的添油加醋道,“本来赵公公来的时候,您还在大厨房那边切肉,他等的发闷,就看到小公子在院子里玩蹴鞠,逗弄了几下子说渴了,玲珑就是倒茶,结果那位赵公公把蹴鞠踢走,小公子跑去捡拾,结果这时候,您回来了,丫头们忙着接应您,就没注意小公子,后来小公子就找不到了。”
薛凌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珍珠,“这事儿是你亲眼看见的,还是听玲珑亲口说的?”
我傻的,我承认是自己看见的!
珍珠死命的摇头,“我听别人议论的。”
“那个别人是谁?”
薛凌冷冷凝视珍珠。
珍珠冒出了一身冷汗,她以为薛凌脾气好,不大爱教训人的,可没想到她居然一眼就看穿自己在说谎了,“是,是……”
“你亲眼看见的对不对?”
薛凌厉声逼问。
珍珠扑通一声跪下,“不是,我没有看见,我是听花园子里的婆子说,有个球滚过去,猜想的。”
珍珠很想给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要蹚浑水啊,老老实实一声不吭多好。
薛凌看着珍珠的样子,已经能确定她因为嫉恨玲珑,所以知情不报了。
“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我的脸面也不好看,你还没圆房,就先嫉妒起屋里人来了。”
薛凌斜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一句话。
珍珠心里很虚,不知道薛凌会怎么发落自己。
她以前也听说过薛凌很机敏,可是一个未及笄的孩子,再机敏又能怎么样,自己可是袁夫人赏赐的,因此并没把薛凌放在眼里,可现在她却不敢那么想了,薛凌的心思太深沉了,看着嘻嘻哈哈的,可实际上这么吊着自己也不发落,不上不下的才是最狠。
“乡君大人大量,饶了我这回吧!”
珍珠不打算负隅顽抗了,她想坦白从宽。
薛凌没再看她,只淡淡的说,“你是六夫人赏赐的,该怎么发落得她说了算,我犯不着越俎代庖。”
完了,这回是真的完蛋了。
薛凌来到得胜堂的时候,玲珑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年歆面无表情的迎出来,“你说的没错,亮亮为了捡蹴鞠,从狗洞里钻出去了,现在已经派人带着小白去找了,还没有消息。”
年歆拉住薛凌的手,站到杨夫人身后。
杨夫人气得眼泪不住往下流,“亏我那么信任你,把你从庄子上提拔上来,结果你就这么回报我?”
“奴婢该死,奴婢倒茶去了,实在是不知道啊。”
薛凌冷不丁的瞪了珍珠一眼。
珍珠吓得腿软,以为薛凌要举发她,赶紧跪下坦诚,“她是故意的,我瞧见她嫌弃陪小公子玩耍太无聊,每次都是把蹴鞠踢得远远的,让小公子跑去捡回来,这样,她能清闲好一会儿。”
“你想把我从萃云苑挤出去,所以诬蔑我。”
玲珑咬死了不承认是自己的错,只怨赵安,“赵公公来了,不得先奉承着?我也不知道就是去倒了杯茶,小公子就不见了呀。”
“是赵安,一定是赵安干的。”
杨夫人恨的咬牙切齿,却不敢说是新帝想要斩草除根。
袁氏一见杨夫人的架势想替玲珑开脱,她才不会甘心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狐媚子留在萃云苑,于是淡淡说道,“歆儿都说了,那孩子是十叔的遗腹子,若是真丢了,咱们年家的脸面可丢大了,谁家孩子在自家院子里玩儿的好好的会丢呢,这丫头看护不利,不配留在府里服侍主子。”
杨夫人的心疼的要撅过去,我这边丢了侄孙子,你还要落井下石。
可现在她没办法再堵袁氏的嘴,指着珍珠痛恨,“她知情不报,一并拉出去,杖毙!”
薛凌嘴角露出个微不可察的笑容,这个结果倒是让自己很意外的,不过她没帮任何人求情,哪怕袁氏的眼刀子都快把她凌迟了,她也还是无动于衷。
我疯了,去维护两个跟我抢男人的女人。
年歆看了薛凌一眼,对她低眉垂目,一幅痛心的样子酸到了,他心知,薛凌现在心里指不定是多高兴呢。
“歆少爷,救救我!”
珍珠和玲珑望着年歆哭嚎。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也没吭声,只默默的握紧薛凌的手。
薛凌偷偷看了年歆一眼,很开心的笑了。
俩人被婆子们拖下去,一时间院子里的哭嚎声更加响亮了。
袁氏生气的瞪着年歆,“那是你的屋里人,你连句话都不肯说?”
“若丢的是我的儿子呢?”
年歆淡漠道,“玲珑今天能对祖母交代的事情不上心,明日就能对凌儿交代的事情不上心,珍珠也是一样,明明可以挽回这场悲剧的,可她偏偏为了争宠漠视不理,这样的屋里人,恕儿子不敢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