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死了,没有象薛凌想的那样吵得沸沸扬扬。
她还是快中午的时候起来,发现外面一切如常,似乎掌柜的从来没有在过一样。
“小二哥,怎么没见着掌柜的?”
店小二指着柜台笑道,“在那呢!”
“咦?”
薛凌轻声疑惑。
店小二似乎没有听到,“还是跟昨天一样,一碗羊肉面吗?”
“加两个菜,”年歆从后门走过来,扔了一角银子给他,精神奕奕道,“做仔细些,爷吃了还要赶路。”
“你们是一起的?”
店小二十分惊讶。
年歆哼了一声,“她是我媳妇,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薛凌捂着嘴偷笑。
店小二尴尬的挠挠头,“恕小人眼拙,真没看出来。”
年歆眼睛一瞪,“你能看出来什么?快去收拾饭菜去。”
店小二没再啰嗦,但是他已经判断出来,年歆跟薛凌的身份不一般了。
“他们是大梁潜伏在北燕的细作。”
年歆见薛凌笑得很天真,忍不住轻声解释,“掌柜的看出来我的身份了,所以……”
薛凌拉住年歆的手,“掌柜的没事儿,在柜台那里。”
“这不可能?”
年歆吃惊的望着薛凌,薛凌的眼睛正看向掌柜的。
他从薛凌的眼睛里看到了活生生的掌柜的,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薛凌甜腻的说,“你还记得你小叔叔和小姑姑吗?”
年歆转过眼神,“当然记得,他们现在应该有三个月大了,该会翻身了。”
“恐怕还不能,他们先天不足,比正常孩子要晚上好几个月呢。”
薛凌说着,从身上抽了一块双雨佩给年歆。
年歆握着双鱼佩,这才明白薛凌的意思,“这里一定还有别的秘密,否则至少应该发丧。”
“且看看再说,咱们先吃饭!”
薛凌很淡漠的说着。
年歆搓搓双鱼佩很好奇道,“我昨儿夜里没见过你佩这个佩,这是从哪儿来的?”
薛凌脸色一沉,糟糕,自己忘了这家伙心思极其细致,这双鱼佩是从混沌世界拿出来的,本身就带着一股灵气,他一定是感觉到了。
就在薛凌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小二上饭菜来了。
她顿了一下,回答道,“在屋里发现的,大概是之前那个掌柜的掉落的吧。”
“哦!”
年歆没有怀疑薛凌,在他看来,这东西的来历更重要,既然是掌柜的身上的东西,自然是要交给自己的。
“我会派人盯着这里,皇上的耳目虽然不能大动,可也不能碍事儿。”
薛凌点点头没多说话,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吃完饭,年歆若无其事的结账,实际上是去感应那个假掌柜的心事,结果发现真掌柜的尸体是要留着办大事儿用的。
新帝也没想把粮草留给北燕,所以他给间侯们的任务是要把那些粮草烧毁。
这是个一箭双雕之计,若真让这些间侯得手,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局面,年歆自己都不敢想象,只能以死谢罪了!
好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年歆此刻脸色黑如碾墨,结完账什么话也没说就拉着薛凌往外走。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薛凌奇怪的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以为自己是黄雀,却没想到黄雀另有其人。”
年歆气得捂住心口问薛凌,“我们年家哪里对不起他了?他竟然想要赶尽杀绝?”
“皇上想干什么?”
薛凌小心翼翼的问。
“他想借刀杀人,还要把年家斩草除根!”
年歆一把抱住薛凌,也不管合不合礼仪,激动的说,“他居然也在打紫云公主嫁妆的主意,并且想要烧毁粮草。”
“这也太坑人了啊,他简直是太无耻了。”
薛凌十分生气,“就算你爷爷手握重兵,可他年纪那么大,说句难听点的话,还能活多久?小一辈的只有你和年梦君,你们年纪幼小,还不能服众,怎么可能对他有威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年歆眼里满是痛恨,“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可是咱们也不能把这消息告诉北燕啊?”
薛凌郁闷的说。
“劫了这批粮食,运往陇西!”
年歆眼神狠戾的牵过自己的马,“我们年家人不出卖自己人,但是也绝不该挨自己人的刀子。”
“在黑山城买个庄子吧,那么多粮草一下子全部失踪很容易被人怀疑,你想办法淘换一些,加工成干粮,这样也便于运送,我去北燕皇都一趟,听说太医正要进宫给燕王治病,我正好可以吊着他的命,只要拖延上两个月,咱们就算过了这一劫。”
薛凌说完,把加工战粮的方子告诉给年歆。
年歆不许她去北燕皇宫,薛凌直言,有太医正在,北燕王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好说歹说,年歆终于答应让长乐陪薛凌同行,他一行二十个护卫,也分了十个给薛凌。
薛凌很无语,但是最终只留下了四个人,其他人还要负责监视这家店的假掌柜。
年歆终于让步了。
两人商量完,长乐带着护卫们也赶到了。
换了家羯人开的店吃了些烤羊肉,彼此分道扬镖。
……
薛凌再次远行,没有骑马,被护卫簇拥着坐马车。
到了燕中地区,才看到满目焦黄的土地,大地上干裂的缝隙有十多厘米宽,隐约的飞蝗在田间穿行。
薛凌看了一眼,淡淡道,“加快点速度,再晚些恐怕会遇上流民。”
长乐手搭凉篷远远望见一道黑影,“怕是已经要遇上了,前面过来的人还不少,前面走着的多是青壮。”
饿急眼了的人是很可怕的,他们什么都敢吃。
薛凌叹道,“那咱们只能冲过去了。”
长乐突然指着前面的庄子惊喜道,“乡君您瞧,他们不是去逃荒的,那个庄子外头好像有户人家施粥,这些流民许是去吃粥的。”
薛凌站在车上远远眺望,果然看到一缕清烟缥缈而上,感慨的说,“这样的年景,肯做善事的人心肠真好。”
“只怕是好心没好报呢!”
长乐担心道,“那户人家看着家境也寻常,再怎么救济,也管不了那么多人的吃喝,恐怕要遭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