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没脸再留着,她咬咬牙准备离开。
王妈妈不能让她走啊,走了没办法跟袁氏交代了。
“沈姑娘留步,这迎凯阁还差个管事的,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先留下,等我回了六夫人再做安排?”
沈玉娇求之不得,把个金镯子塞进王妈妈手里,“多谢您照顾了。”
这一幕刚好被小云瞧见,她轻蔑地哼了一声,“王妈妈,沈姑娘的属相跟我家姑娘犯冲,你留她住下,冲撞了我家姑娘,你担待的起吗?”
沈玉娇忍着眼泪,“我不碍她的眼就是了,哪里偏僻我住哪里。”
“喵!”
小白身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身体比之前大了两倍,凶巴巴的瞪着沈玉娇。
无奈之下,王妈妈把沈玉娇安排到了倒座房里。
倒座房是坐南朝北与正房相对的房间,常称为南房。
一侧朝南开大门,其檐墙临胡同,一般不开窗,一般是做为客房或是仆役们住的地方。
西头临近茅厕的房间最偏僻,沈玉娇为了避开薛凌,只能住在这里。
这一夜,沈玉娇睡得并不安稳,蚊叮虫咬,气得整整哭了一夜,薛凌这是把她当成粗使丫头了。
她心里越发不服气,一定要巴结上一位侯府公子才算。
小云听到沈玉娇的哭声,心里烦躁,“姑娘,表姑娘一直在哭呢!”
“还没到她真正哭的时候呢,她要么忍着,要么就回家去,留在这里将来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薛凌一点余地都没留,只吩咐下去,自己跟沈玉娇没有任何关系,不管她说什么,自己都不会承认她是自己的亲戚。
沈玉娇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留下了,但是她的日用得自己出,并且在这里是没有小丫头服侍的,她很多事情都必须自己做。
沈玉娇在薛家的时候可没吃过多少苦,如今要做粗活儿,她根本干不来,所以她把主意打到院子里的小丫头身上。
小云很快就发现有洒扫的小丫头,偷偷给沈玉娇洗衣服,她当时就喝斥那小丫头吃里扒外。
沈玉娇终于看明白薛凌是想逼她离开。
她擦擦眼泪,心里默默赌咒,我就不走,我就是要当定北侯府的少奶奶,如今我受的一切羞辱,将来一定加倍讨回来。
薛凌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管不问,她只想知道定北侯和杨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住到迎凯阁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不管是定北侯也好,还是杨夫人也好,没有派人来问一声不说,连该送的份例都没送了。
就在薛凌疑惑不解的时候,大黑飞来讨水喝。
薛凌看着它问,“杨夫人好吗?”
“不好,病了。”
大黑扇了扇翅膀,“侯爷也病了。”
薛凌给大黑了一滴灵湖水,让它回去。
“小云,把王妈妈叫来,我要准备些东西去给杨夫人请安。”
“姑娘,王妈妈不在,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薛凌明白了,王妈妈虽然是服侍过杨夫人的老人,可她现在却是偏向袁氏的,否则杨夫人生病这种事情,她早就该告诉自己。
袁氏这是已经在自己身边布下两颗钉子了。
至于吗?
薛凌撸着小白的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她想逼自己离开啊。
没门!
自己为了找年歆,可是花费了整整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绝不可能放手。
薛凌放下小白,“去看看王妈妈在哪儿,看样子我们以后得小心防备着她了。”
“喵!”
小白凶狠的呲着牙,干脆咬死她算了。
“不,现在还不行,”薛凌的眼神微凝,“去吧,去盯着就行了,不许伤人。”
“喵呜!”
小白很不情愿的从屋里蹿出去。
小云吓了一跳,“姑娘,我怎么瞧着小白大了一圈儿呢?”
“许是在侯府吃的多了,自然就长得快些,”薛凌若无其事的解释。
“可别的猫尾巴都好长,小白的尾巴怎么这么短?”
小云很奇怪的问。
“西域猫不都这样?”
薛凌把小云糊弄过去,心道,我才不会告诉你,这根本不是猫,小白其实是不逊色于花豹的凶兽猞猁!
……
王妈妈把沈玉娇安置好了,就来到庆福堂见袁氏,“六夫人,沈姑娘已经住进迎凯阁了,可薛姑娘不喜欢她,老奴安排她住在倒座房了,您看这事儿?”
袁氏正在打棋谱,头也没抬淡淡的说,“人是来找她的,怎么处置随便她。”
“薛姑娘的日用是记侯爷的账,之前用的丫头都是老夫人安排的,现在挪出来,这些丫头还添不添上?”
王妈妈谁都不想得罪,想要讨个实在话儿。
袁氏手里拈着棋子,直视王妈妈道,“你是办老了事儿的,这点事情也来问我?”
得,王妈妈明白了,袁氏是不会抬举薛凌的。
薛凌如今的处境就是变相软禁,不但没办法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连出门都难。
丫头是会给的,不过都是些歪瓜劣枣,性子恶劣的,至于会不会有麻烦,那是薛凌的事情,反正面子上该有的都给她。
袁氏的目地很明确,就是要薛凌离年歆远一点儿,不许定北侯和侯夫人插手年歆的亲事,至于其他,她觉得定北侯不会因为一个商户女跟自己过不去。
只要有年歆在,定北侯就一定会让步!
哒!
她下了一颗白子,把死掉的黑子提出来,满意的看着棋盘道,“听说歆儿养的那只鹩哥,也只跟那丫头亲近?”
王妈妈一顿,“是,夫人,那只鹩哥可是陪歆少爷一起长大的,是歆少爷的心头宝,为了那只鹩哥,歆少爷才受的这么些罪,您可千万别……”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是会弄死那个丫头还是会弄死那只鹩哥?”
袁氏声音很平淡,但是王妈妈却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立刻跪下,颤抖着回答,“老奴不该妄自揣测。”
“你怕什么?”
袁氏手指轻敲棋盘,“那丫头有侯爷和老夫人护着呢,动她等于找死不是?可是,谁又护着我的歆儿了!”
她奋力一掀,棋盘上的棋子全都撒落在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六夫人息怒!”
王妈妈的额头磕出血来。
袁氏才冷冷看了她一眼,塞给她一包白色粉末,“起来吧,你也是服侍过老夫人的人,这额头上有伤就进不了内宅了,事成之后,去庄子上养老,不必再留在府里两头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