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参见皇上!”
“严爱卿快快免礼,朕有要事问你。”
严丞相蹒跚的站直身体,“皇上请问。”
“朕想给紫云公主赐婚,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新帝年岁不大,表情带着皇家威严。
严丞相稍做犹豫,缓缓开口,“此事不宜明旨,得让定北侯亲自来求才好。”
“何故?”
新帝不解。
严丞相认真道,“众所周知,年英只有年歆一个嫡孙,紫云公主若要下嫁侯府,只能选他一人,可众人皆知,年歆十多年未开口说一句话,您若给紫云公主赐婚下嫁此装聋作哑之人,会折损龙威,让人误会皇上不喜紫云公主,将来紫云公主即使下嫁定北侯府也很难做主处事,此事还望皇上三思。”
朕思了整整半个月了,否则怎么会让你说?
新帝心中格外恼火,让你出主意的,你老说不行有毛用,给出个好主意啊!
严丞相是老油条了,一见新帝垮下脸来,就知道自己的话扎着他的心了。
“事缓则圆,皇上不必心急,紫云公主尚未及笄,况且老臣又听传言说年歆其实不哑,若是能让他崭露头角,此事自然是天作之合,想必定北侯也乐见其成。”
严丞相把话兜回来,新帝的脸色又稍稍好看了许多。
“来人,传旨,定北侯年英公忠体国,献祥瑞于御阶,特封为定国公,赐太子太保之职……”
严丞相暗吸了一口冷气,自己倒是小瞧了这位皇上,他比先帝有气魄的多了,欲取之先予之,看样子他要拿回来的东西可不少。
可你当着我这出主意的人的面干这事儿,也太不地道了!
这分明是要让我出头,去跟年英那条疯狗斗啊!
虽说帝王之心本就如此,可严丞相顺风顺水几十年了,如今被小皇帝摆了一道,他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他算是明白当初年英给先帝背锅时候的感受了,这事儿,特么就不是人干的。
……
定北侯府
年英前脚出宫没多久,后脚加官进爵的圣旨就到了。
他没想太多,只觉得是严老贼又进谗言了,否则怎么会这种时候加自己的官?
这分明是在告诉世人,皇上怕了,连定北侯孙子封街这种横行霸道的事儿都不敢管,还要给他加官进爵以示恩宠。
年英接完旨,那脸黑得就象是墨一样,回了后院,就把严丞相骂了个狗血淋头。
薛凌刚好来给杨夫人请安,一句没漏的把话全都听到了,瘪瘪嘴带着小白走进得胜堂。
得胜堂里没有一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气氛,正好相反,所有人都苦着脸。
“恭喜国公夫人!”
薛凌笑着给杨夫人见了礼。
杨夫人勉强挤出个笑脸,“你今儿可来晚了,罚你一会儿帮我捡佛豆。”
“国公夫人饶了我吧,我吃还差不多,做那种琐碎的事情不一会儿就会睡着,倒是亵渎了菩萨。”
薛凌眼神往里屋瞟,却没看到年歆,很好奇的问,“年歆不爱出门的,今天怎么不在?”
“跟他爷爷一起进宫谢恩去了。”
杨夫人很担心。
薛凌暗中踢了小白一脚。
小白悄没声的蹿出去。
薛凌仿佛不知道似的笑着问,“他还不能下地,难道还要他去磕头谢恩?”
“三个小子都去了,这是皇恩,除非爬不起来,否则不去就是掉脑袋的罪。”
杨夫人毫不掩饰自己焦虑的情绪,“封的不只有我们,还有其他武将,不过,我们定北侯府应该是最显眼的一个。”
大封,普赏,这事儿很可能是跟祥瑞有关了,皇上再怎么小气也不会这种时候给人找不痛快。
她笑着安慰杨夫人道,“这是好事儿啊,看样子皇上不会再追究封街的事情了,年歆又不爱说话,想让他得罪人都难。”
“唉,你是不知道那孩子性子有多倔,我真担心他礼数不周会被御史弹劾啊!”
杨夫人只是担心,袁氏那就是火烧房的着急了。
年歆的脾性是不爱跟人亲近的,她最怕年歆进宫会得罪人。
定北侯哪怕是被封了国公那又能怎么样,到底还是皇上的臣子,宫里可还有一位觊觎自己儿子的紫云公主呢。
袁氏心急如焚,没招啊,她地位低,身上只有个正五品的宜人封诰,想进宫也进不去,这要是年歆有什么事儿,谁能护着他呀。
对婆婆心怀怨恨的袁氏很无奈的来得胜堂请安,迎面就看见最讨厌的薛凌在跟杨夫人说话,这感觉就象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恭喜婆婆,公公晋升,儿媳与有荣焉,幸至甚哉。”
杨夫人看惯了袁氏的假笑没为难她,“坐吧,我知道你担心歆儿,可我如今也没法子,中宫懿旨没颁下来,我连个进宫的由头都没有。”
“呵呵,我虽见识浅薄,也知道皇上一定会喜欢年歆的,你们都不用担心。”
薛凌笑着安慰二人。
袁氏冷脸看着薛凌,“你懂什么,伴君如伴虎,越是御前,越是要应对有度,歆儿他从未见过圣颜,若是因为紫云公主的事情被针对可怎么办?”
“年韶他们封了新昌坊,皇上都没责罚,还晋了侯爷的官职,怎么可能针对年歆,我想赏赐他的可能性更大。”
“不行,歆儿不能做皇家驸马!”
袁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大声怒吼。
杨夫人吓了一跳,“你胡咧咧什么,皇上都没有赐婚,这种话你怎么能随便说出口。”
“我已经允诺姐姐,给歆儿订下王家嫡女为妻了。”
袁氏说完发现杨夫人脸色铁青的,似乎要晕过去一样。
薛凌的眼里露出一丝狠戾,瞬间消失不见。
屋里一片沉寂。
袁氏自圆其说,“我就是怕紫云公主抢走歆儿,您知道,我就只有他一个,婆婆,我不能让歆儿离开我,搬去公主府邸。”
“你的儿子,想怎么样是你的事情,你不后悔就好。”
杨夫人说出这些话,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她再没看袁氏一眼,转过身淡淡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请安了,我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