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念诵的是一种妖文。
加持在年歆身上有祝福的功效,也就是旗开得胜,一路顺风的意思。
年歆并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自己的胆气似乎更大了,不惧任何危险。
直到年歆队伍的影子全部消失,薛凌这才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因为皇后去世,城中所有百姓都要守孝,歌舞宴乐全都停止,文武百官每日进宫吊唁,所以街道上格外冷清。
薛凌一路回来都没见着几个人,心情很不好。
新帝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连歆他们在路人最少的时候出城,最大可能的掩盖北狄入侵的消息,以降低年家军的存在感。
哼!
这样的小事也算计,简直太让人寒心。
薛凌靠着车壁,很不甘心,她替年歆不值,为这样的皇帝卖命,太亏本了。
又想到从今天起,自己要承担起整个定国公府的责任,心里很怀疑老国公是不是早就算到这一天了?
“砰!”
薛凌的马车突然一震,她险些撞到了头,“怎么回事?”
“撞车了!”
车夫回答说,“严相府里的马车从巷子里倒出来,刚好撞到咱们的马车上。”
薛凌眉毛竖起来,“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国公爷刚走,就开始欺负人了吗?来人,谁赶的车,把那人给我捆过来!”
定国公府的护卫拎小鸡儿似的,把那个赶车的车夫拎到薛凌面前。
“乡君大人饶命啊,小人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有意的,你也别急,我没时间跟你扯皮,既然撞了我,那就按规矩办,我倒要瞧瞧,这京城里还有没有王法在!”
薛凌冷厉道,“拿我的名帖把这人送去京兆尹,告诉京兆尹大人,这人要是死了残了,都是他背后主使的责任,我可是年歆的未婚妻,我公公和男人刚刚出征,就有人想谋杀我,他是不是跟北狄人是一伙的?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严相府里的车夫懵逼了,我只是倒个车,真没想到后面有人呐。
他哭都哭不出来!
薛凌冷冷一哼,命令马车继续往回走,没一刻功夫就到了国公府门前。
她前脚还没有下马车,后脚严相府里的家臣就带着礼物赔罪来了。
“还请乡君宽宏大量,饶了那不长眼的奴才。”
薛凌笑了,“本乡君像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吗?我不饶他,你又能如何?”
那家臣道,“不过是一条贱命,乡君要去也徒增恶名,何必闹得两家都没脸面呢?”
“我是商户女出身,难道你不知道?你家相爷不知道?犯在别人手里会是怎样我不知道,但是犯到我手里,这事儿,你觉得那么容易完吗?”
薛凌狐狸似的奸笑。
“可您现在是乡君大人,相府又是先皇后的娘家,为了一件小事儿撕破脸面,最后吃亏的还是您啊!”
那家臣倒有几分忠心,可惜他对上的是薛凌。
“知道是谁命人行刺我的吗?”薛凌嘲讽的笑道,“是你说的那位先皇后!”
“知道是谁把我公公和我男人逼出京城的吗?是你家那位远在江湖,心系朝堂的相爷!”
薛凌神色一凝,“我年家与严家早已经是同水火,今日别说是一个小小的车夫,犯到我手上,换了是严家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回去告诉他们,别招惹我,不管是谁,只要犯到我手上,必杀之!”
那位家臣怔住了,这小丫头怎么说不通的?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薛凌身上的杀气,就足够他胆寒了。
薛凌撂下话之后,进到大门里。
本来因为主人离开而萎靡的众人,看到薛凌如此霸气的一面,立刻耀武扬威起来。
主子凶五分,下面的人就能凶十分,定国公是走了,可府里还有国公夫人和小爷在,国公府,倒不了!
本来,撞车的事儿,只是一件小事儿,薛凌又没受伤,抬抬手就能过去。
可她就是紧抓住不放,第一是为了立威,第二是为了警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别把聪明劲用错了地方。
至于会被人说是母老虎,那基本上也是符合事实的,不过要换成别的动物,比如狐狸!
京兆尹到底还是不敢判这个案子。
年家与严家的仇怨,近人皆知,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可是要丢乌纱帽的。
京兆尹很是头痛。
严家车夫不想死,安排家人打听到薛有福住的地方,然后抓了他的把柄也送到京兆尹哪儿去了。
……
薛沈氏再次来到定国公府求见薛凌的时候,她周身的气质完全变了。
再不是之前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而是全身都散发着王霸之气的一家之主。
“侄女啊,快救救你二叔,他被人家抓走了。”
薛沈氏放声大哭。
薛凌呵呵一笑,“什么罪名?”
“与人通奸!”
“好,真好!”
“你二叔都被人抓了,你还说好?你个没良心的丫头。”
薛沈氏数落着。
“这案子的重点在那个女人身上,她承认通奸了,那就是通奸了,可要是不承认,这事儿是谁举发的,谁就是诬告呀!”
薛凌笑道,“想让那个女人改口,又不是很难的事情,她想要什么,我给她什么不就完了!”
“那你快点去办啊!”
“不着急,我若是立刻把事情办好了,还怎么抓他们的把柄,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薛沈氏看到薛凌淡然的微笑,心中微微发凉,这丫头是越来越让人觉得害怕了。
她完全没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自己看到天都塌了,她却说,别急,还没砸到咱们身上,等砸下来再跑也来得及。
“侄女啊,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你二叔在牢里吃苦头啊!”
“不着急,我二叔可是有官身的,谁敢对他用刑,那绝对是以下犯上,死路一条啊!”
无论薛凌怎么给薛沈氏宽心,她都放心不下。
最后薛凌只能叫来年韵,带着薛有福的告身文凭去大牢捞人。
那个诬告薛有福通奸的女人,是严相家臣花了一百两银子买通的。
薛凌用十倍的价钱,让她反口,又有薛有福的告身在,一通王八拳,把严相家臣打懵了。
最后判了车夫斩立决,女人诬告官员被凌迟,严相家臣携私报复仗四十,流放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