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弟！”
年韶一声招呼，年歆回过神来还礼，“十四哥！”
“我们来给祖母请安。”
年韶以退为进试探年歆的态度，认不认是你们的事，请安是我们的事，我们只做好自己份内的，就算被赶出定国公府，谁敢说我们不是定国公的孙子？
年歆自然深知他的想法，面子上不会让他们难做，但是会把路给堵死，小白拦在院门口，你们进吧，只要能进去才算是能耐。
薛凌看着年歆憋着坏，忍不住笑道，“进屋吧，外面冷！”
凉凉的小手软软的，握着很舒服。
年歆面无表情的跟着薛凌进到屋里，只留下年韶兄弟两个站在院子里。
“哥，咱们真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年韵呲着牙，“我忍不下这口气！”
“我也忍不下。”
年韶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忍不下又能怎么样？现在是咱们求着他们，不是他们求咱们，武安侯夫人面子上吃了亏，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看样子今年的除夕，我们要去南方过了。”
年韵一怔，“你真打算听武安侯夫人的话，过继到大房去？”
“看看父亲的意思，若是能成为年家的宗子，也没什么不可以。”
年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只要能让年歆服输，我们过继出去也值了。”
……
“他们是想要表孝心呢，你这样让小白在外头拦着他们也太损了。”
薛凌一边说笑，一边嗑瓜子。
杨爱兰跟薛凌熟稔了，小心翼翼的伸出头往窗外瞧了一眼，看到年韶兄弟两个想要绕过小白，可小白偏偏不让他们过去，两人沮丧的离开。
杨爱兰好奇的转过头来问年歆，“他们两个真的被赶出国公府，以后再不许回去了是吗？”
年歆点点头，“他们的父亲做错了事，他们算是被迁怒了。”
“好可怜，他们以后要做别人的儿子了。”
杨爱兰往炕头挪了挪，又抓了一把肉干，悄悄塞进自己的荷包里，“乡君姐姐，我以后能去国公府找你玩儿吗？”
“说不定你以后还能在国公府里常住呢。”
年梦君抱了一小篓炭，从门外面走进来，笑着插话，“刚我去给武安侯夫人送炭，她身边的管事妈妈，让我把你的份例给带来，还说，从今天起，就让你就跟在祖母身边，不必回去了。”
杨爱兰嘴一瘪，扯着年歆的袖子哭道，“祖母不要我了吗？”
“不会吧！”
年歆把袖子抽出来，“我去问问祖母，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娘吧，国公夫人那里我去问。”
薛凌拦住年歆。
年歆知道她是担心袁氏一口气冲上来，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现在杨夫人的胎儿最重要，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等到孩子出生后再处理。
武安侯夫人这一手真是将到袁氏的军了。
年梦君见自己说完话，屋里的气氛立刻大变，不知所措，赶紧找个旮旯尽量不出头。
而薛凌和年歆一起出了门，分别进到杨夫人和袁氏的屋子里。
薛凌笑着对杨夫人说道，“祖母这边的炭火还够不够？”
“哼，那里还需要炭火，我今日脸面都丢尽了，这心里的火，怎么都消不下去，憋得难受的紧。”
杨夫人歪在炕上，李妈妈给她揉着腿，绣纹在一旁收拾东西，不时给薛凌使眼色，示意她别给袁氏说情。
薛凌承她的情，小心翼翼的摸着杨夫人的肚子笑道，“您可不是一个人呢，您烧了也算了，别让小叔叔烧到了，否则将来出生的时候，身上光溜溜的，一根头发，眉毛也没有，才好笑。”
杨夫人被逗乐了，“谁家小孩子出生的时候不是身上光溜溜的，毛多的，那是猴儿！”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说话了。
薛凌很遗憾的说，“我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婴儿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玩儿。”
“刚出生的小孩子，除了吃就是睡，有什么好玩儿的，要等到一二岁的时候，学走路，学说话的时候才好玩儿呢。”
说到孩子，杨夫人的兴致来了，扑啦啦说了一大通，“我们歆儿出生的时候，半边天都是红的，一颗火球落在院子里，差点把房子给点着。”
“哇，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国公府里人人都瞧见了。”
杨夫人说着笑容开始凝滞，“只是这孩子生下来就奇怪，不哭不闹，给他就吃，吃饱就睡，安安静静的，一声都不吭，袁氏那时候都吓傻了，害怕自己生出个怪物，满月之后就交给奶娘，自己偶尔去瞧一眼。”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回忆道，“歆儿不爱跟人接触，会吃饭就不许人抱了，人多的时候总是躲得很远，跟袁氏越来越冷淡，之后就更孤僻，寻常亲戚家都不爱去，袁氏碍着脸面，怕人说她生了个哑巴儿子，也不爱带他回娘家，我疼这孩子，便冷待了她几回，直到后来那一战之后……”
薛凌知道杨夫人又想起死去的儿子们了，赶紧岔开话题，“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年歆元服礼的时候好些亲戚没来，如今大家都应该知道他不是哑巴，他会说话，还晋了爵，订了门好亲！那些没有抢到先儿的，可要悔断肠子呢。”
杨夫人又呵呵笑起来，“你也不脸红，这是自己个夸自己个呢，歆儿这么好的孩子被你抢着了，也不怕怄着你未来婆婆。”
薛凌眼里寒光微闪，“想来年歆是个有造化的，也得福气能配得上才行，有些人福气薄了，倒是害惨了自己。”
这话戳中杨夫人的心了。
王瑶都被袁氏许诺要成为年歆的平妻了，结果被紫云公主挑中做了侍读，之后又被顺王要去，好容易成王妃了，结果顺王倒了，她跟着殉葬了，这事儿也太邪性了。
正说着，杨爱兰进来了，“见过姑婆。”
“爱兰啊，你奶妈呢？也不给你多穿件衣裳？”
杨夫人一边抱怨，一边让杨爱兰到自己身边来。
杨爱兰紧张的看着薛凌回答，“祖母让我以后跟着姑婆，她在给我收拾屋子呢，您不会赶我走吧？”
薛凌笑了，“国公府的主事还没轮到我，你这话问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