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苍与孟城陷入了沉默中。
他们三人私下关系不错。
这会也就纯当是朋友之间饭后散步聊天罢了。
尽管陈苍与林羡、孟城二人有着近两轮的年纪差，但并不妨碍他们三个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现在，王明哲冷不丁的出现在这里，还要和林羡聊聊。
就挺尴尬的。
他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王明哲今天态度这么好，还肯借号给林羡直播。
难道是来认输投降？
还是投诚啊？
是真是假？
还是说，只是一招缓兵之计？
陈苍笑了笑：“你们聊就是，我是来惊鸿体育馆拍照打卡的！”
孟城也连忙补充道：“啊对对对，我也是来拍照打卡的！”
两人往王明哲那边走去。
其实上楼梯那会，他们就看到了，王明哲站在这个大门处的动作，不也是拍照打卡吗？
就很诡异了。
王明哲将最佳打卡位置让了出来，朝林羡走去。
两人距离两米不到，都是互相盯着对方。
林羡依旧是双手揣兜，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只是眼中却是带着一些戏谑的味道。
反观王明哲，十分坦然。
两人对视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开始蔓延。
见林羡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王明哲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开始说话，也不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远处打卡的陈苍与孟城听得一清二楚！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与林总如此近，且面对面的交流。”
“是。”
林羡冷不丁的回答一个“是”让王明哲一愣，这人还真是一个字就能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他深呼吸一口，强忍着这股尴尬，平复着心情。
既然之前就下定了决心要说这个事情，那么就该说清楚。
只是真的到了林羡的面前，王明哲是有些觉得说不出口的。
毕竟一直理亏的是他，是完美。
林羡还能给他一副好脸色看，也算是这人现实中素质并没有微博上那么的不堪。
只是他这个模样在王明哲眼里看来，多少是有些故意的了。
论关系不熟不认识还是仇人。
林羡依旧是那么一副对待外人的标准职业假笑，让王明哲的内心十分没有底气。
但凡林羡不给他好脸色，或者骂他几句，阴阳怪气一点，他的内心都要好受一点。
问题就是，什么都没有。
纠结片刻，王明哲也想通了，他此举本就是求自己一个心安理得，林羡接不接受那是他的事情了。
“今天之举，我想了几个月，总是提点吊胆也不是，该是好好说一次。”
“关于完美游戏公司电脑游戏《侠义》项目，在此，我王明哲作为完美游戏公司现任总裁，仅代表我与《侠义》项目全体成员，特向林羡设计师，以及大道游戏工作室《荒野行动》游戏项目全体成员道歉。”
“由于我错误的决定，导致《侠义》与《荒野行动》后续一系列风波与摩擦，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对不起。”
说完，王明哲十分郑重的对着林羡九十度鞠躬。
这份郑重的模样，令林羡都细细打量了起来。
而不远处打卡的陈苍与孟城表情是截然相反的。
陈苍是皱着眉，眼神锁定在王明哲身上，表情看不出来他的想什么。
孟城就太简单了，一脸的疑惑不解与震惊，俨然一副表情包。
林羡脑子里面快速思考着刚刚王明哲的话。
仅代表这就有意思了，并非是整个完美游戏公司。
而且，最后王明哲把所有的错全部拦到了他自己身上。
至于《侠义》当初抄袭《荒野行动》的种种，是不是全部由王明哲下达的指令，林羡不清楚。
但是现在，他是等于站出来一个人作代表来给林羡道歉了。
这措辞倒是听起来像是想了很久。
他代表他和《侠义》制作组，给林羡与《荒野行动》制作组道歉。
这歉还真就全道了！
“嗯，我知道了。”林羡点点头，嘴角有些许弧度，凝视着王明哲的眼睛。
他还有些疑惑需要王总解释一下才是。
“那今日王总愿意借我账号使用，是为了今日的道歉吗？”
“不，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王明哲说的十分坦荡且理直气壮。
“今日借给林总的三个账号并非代表完美，仅仅是代表我王明哲，尤火以及贺高远，我们三位玩家罢了。”
“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你今天要直播，本来是想散会的时候单独找你们道歉的，没想到你直播拖了那么久，最后还险些错过了。”
“我们？”
林羡听着王明哲的用词，反问道。
王明哲点点头，说：“是，你们，《荒野行动》的制作名单我看过无数次，除了包揽美术的两位外，你，秦澈设计师，陈乐航设计师，石原设计师都在，既然如此，我向你们所有人当面道歉也无可厚非。”
林羡表情一副小小的惊讶，恭维道。
“王总这份大格局，林羡佩服。”
王明哲面对林羡走过场的功夫话，内心满是苦笑。
这个林羡年纪轻轻的倒是真的很稳啊！
不像旁边那个桃乐丝的孟城，什么事脸上比心里都多。
不过，这样的人还简单得多，而林羡这种人，猜不出来下一步他会怎么样。
有一种凭心情而做事的感觉。
王明哲一直觉得两家的摩擦，林羡不会就此罢休，可是他就是不来一个彻头彻尾的。
单纯的折磨。
一点一点的蚕食。
这几个月来对于王明哲的内心是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的。
他并不想继续和天易呆一块了。
同时，他也不想和盛事或者大道站在一块。
道了歉，也是王明哲自己的一个心里安慰，至少现在他觉得《侠义》与《荒野行动》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林羡揪着不放，他也可以挺直腰杆。
不就是低头道歉吗？
完美确实没有大道现在的实力，硬碰硬，王明哲何苦要把公司逼到一根钢丝上面呢？
“歉也道了，王总还想说点其他的吗？”
“不，没有了，我的目的只是向林总与大道道歉仅此一件而已。”
这是王明哲第二次阐述他的目的了，林羡虚起了眼睛。
“林总多想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两家自始至终关系并不好，私下也没有交集，不过今天我的目的就是单纯的这么一件而已，抱歉耽搁你们的散步了，我也该去机场了，祝三位夜游愉快。”
说罢，王明哲微微朝林羡点头，又看向了陈苍那边，也是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去。
看着王明哲下台阶的背影，林羡脸上倒是有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陈苍与孟城走了过来。
刚刚他俩的对话，这俩人一字不落的听得真切，一过来，孟城语气就有些嫌弃的说。
“现在才来道歉有什么用啊？不会以为私下这么道个歉就能拿到吃鸡玩法的版权吗？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谁不会说啊！淦！”
孟城是非常生气的，林羡有些好奇的瞄了眼他，问道。
“孟总今天是怎么了，之前还没说完呢，你怎么突然和王明哲火气这么大？”
提起这个，林羡亲眼看到孟城的拳头都硬了。
他没好气的回答说：“不是被天易坑了一波吗？后面查到跟他完美也有点关系，只是还没有查清楚真实性。”
林羡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孟城又是夺命连环问。
“难不成，他王明哲这样私下道个歉，林羡你就会把吃鸡玩法版权给侠义？别吧！”
林羡无语，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盯着他，连陈苍都是一个白眼。
“侠义死了。”
“什么？！”
“我说今晚之后，侠义死了，完美不会做这个项目了。”
“为什么？”
孟城不解的问，林羡目光看向了陈苍。
“陈总认为为什么呢？”
可是陈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了新的问题。
“为何不要求王明哲公开道歉？不论是他的名义又或是完美游戏公司的名义。”
“啊对对对，为什么啊？”
孟城现在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
听得林羡好生羡慕啊，这就是富二代的思维吗？
不是从三岁起就跟他爹谈生意吗？
这点事情想不通吗？
或者，只有游戏好不好玩与游戏赚不赚钱才能让孟城的脑子正常运行，智商在线。
“今夜难得月明星稀，想来明天是个好天气，枫江市阴雨绵绵快一周了，会出太阳的。”
林羡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这个，孟城是满脸问号，陈苍倒是在思考他这话。
月明星稀是指月亮明亮的时候，星星就显得稀疏。
但还有另外一个解释。
一种事物能把另一事物掩盖。
那么，林羡口中这个月明星稀，完美是月亮还是星星呢？
“林羡，你是接受了王明哲的道歉吗？”
陈苍似乎很执着于这种“仪式感，”林羡也能理解，毕竟曾经的阴影沦为执念，缠绕数年，或许他自己都不记得，现在要所要的和当初所想的还是一个东西吗？
“我只是知道了王总跟我大道道歉，我接不接受，不重要。王总需不需要我接受，也不重要。就像他说的一样，他只是来道个歉。”
“他想说出这番话，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或许我能接他电话的话，他也能在电话里面跟我道歉，只不过大概是面对面道歉显得更有仪式感罢了。”
“至于刚刚孟总问的，公开道歉又如何？私下道歉又如何？于我，于大道有区别吗？”
林羡问这话的时候看着孟城，本就是孟城提问，结果这会林羡再度以反问句问他，顿时给他整不会了。
这情节就好像他从小看着自己亲爹谈合同中几方讨价还价的模样一样。
不过，他还真就想了想，有没有区别。
还未想出来，陈苍倒是率先开口说话了。
“林羡，你年纪轻轻的活得那么通透，会很累的，还是要热血一点，你在微博喷人的样子就很热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