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谁被说像青楼女子都会觉得气恼,何况是一个大男人。但沈意偏偏不觉得冒犯,他这个人本身也不爱生气,只是觉得应该感到惊讶,配合性疑惑了下。
这话不知道哪点戳中了季怀信,他抱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呃,没什么,可能我记错了。”罗锦衣也意识到说沈意像扶翠不太合适,但他们的眼睛,真的有点像。只是沈意的更加深邃,里面也没有那些风尘,看起来更舒服。
月亮爬到天空正中时,篝火也快燃尽了,等罗锦衣振臂一呼,大家就往各自的军帐里爬了。
没醉的拖着喝醉的,一个军帐十个人,热热闹闹地往回走。
沈意的床铺在最边上,他刚躺下去,就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他睁眼着刚刚和他喝酒的季怀信。
“有事吗?”沈意被盯了一阵,奈何季怀信还没有说话的意思,沈意只好自己开口问了。
“我发现你脾气挺好的。”季怀信道。
沈意点点头,父母在世时也经常这么说。
“但是你今天中午好凶,板着一张脸,吓得没人敢跟你说话。”季怀信回想了下,还是觉得可怕。
沈意笑笑,“中午心情不好。”
季怀信发挥他自来熟的本领,开始滔滔不绝地发表长篇大论,沈意刚开始还回答两句,到了后来困意涌上来,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季怀信发现没了听众后,马上转移阵地,反正激动地睡不着的大有人在。
季怀信年龄本身就小,又因为体弱,显得更加瘦弱,五官清秀又常带笑,任谁也无故讨厌不起来。因此大半个晚上季怀信都在各个床铺间穿梭度过。
沈意睁开眼已经是要集合了,有了昨天的“彻夜长谈”,季怀信已经把沈意纳入了他的好友范围。
表现就是,沈意收拾好要往出走的时候,季怀信一把拉住,“哎,沈意,等等,这个扣子怎么系?”
沈意系好后看着季怀信胡乱堆在床上的被子,摇了摇头,又好心帮他折合格。
这么一磨蹭,他们就成了全军营出来最晚的人,沈意本以为要受责罚,没想到奇田竟然这么宽松,让他们一人领了一朵花就站到队伍里了。
“李兄弟,咱这是要干啥啊?”季怀信刚来一宿,凭借脸和不要脸,就很快地和附近人称兄道弟,还学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口音。
李文摆弄着手里的红花,操着不知道哪的口音回答道:“干哈?谁知道妮?太子要我们拿,嫩不拿?”
季怀信了然地点点头,他姐偶然提过一句罗锦衣没有近卫,策划着九月从新兵里选几个年龄相仿的。看来就是今天了。
罗锦衣被集合号角吵的实在睡不着,翻了几次身后才慢慢爬起来,想起今天还有“要事”,连忙收拾穿戴。走过来时新兵正一人捏着一朵花,议论着什么。
罗锦衣手里拿了两个花花绿绿的东西,隔老远就一前一后扔了过去。沈意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是只粉红的香囊,凭二十年的经验看,这上面绣的应该是……鸳鸯?但沈意实在是不想把这团花花绿绿又神似公鸡的东西叫做鸳鸯。
同样一脸迷惑的还有季怀信。他就打了个盹的时间,天上突然掉下个东西砸头上,人一下子吓清醒了。仔细一看,手里多了个绿油油的香囊,上面大写的“缘”。香囊不偏不倚,打落了手里大红花的花瓣,就剩了两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好不可怜。
罗锦衣还是有点困,打了个大大哈欠,才道:“接到我香囊的人拿好啊,扶翠前两天才给我的,丢了要闹的。”
沈意和季怀信对视一眼,不明白罗锦衣在搞什么鬼。
罗锦衣幽幽补了句,“丢了,军令处置。”
季怀信当即睁大了小眼睛,军军军军令!掉脑袋那种?罗锦衣竟然拿这么点事扯军令?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温暖的禁闭室?
沈意倒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把香囊往袖子里推了下,摸到绣的鸳鸯时,还是挺一言难尽的……
其余人无一不庆幸自己没接住,李文刚想要季怀信手里的香囊看看,罗锦衣一说话,就连忙止住了动作。
“今天叫大家来呢,是想选两个近卫……”罗锦衣话还没说完,天上就降下来两个香囊,一红一绿,稳稳地栽他扇子上。
季怀信正拿着香囊手足无措,突然香囊就被旁边的沈意拿走了。
“太子,香囊贵重,属下恐保管不妥,沾了血腥什么的,拂了浮翠姑娘的意,还是烦请太子殿下自己保管吧。”
罗锦衣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道:“也是,扶翠姑娘的东西不好给别人保管。”
心里却暗骂沈意狡猾,自己接下来是要让他们抢香囊,自己好从中选几个厉害的做近卫,没想到被沈意搅了局。不过,能第一个接住香囊,并把它扔回来的人,实在有趣。
罗锦衣把两个香囊收进袖子里,随手扯了一朵花过来撕花瓣,边撕边道:“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了嘛?你们每个人手里都有,找到绿色的,就是我的近卫了。”
新兵面面相觑,绿的花?赵庭昌咋咋呼呼地道:“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绿花!”一语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季怀信用胳膊碰了碰沈意,“咱两都是红的,再说,哪有绿花?”
沈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看罗锦衣,对方貌似很无聊,一直在扯花瓣,不一会儿就只剩花枝,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花瓣扯完了,罗锦衣看了眼还在讨论的人,问道:“拿绿色的,请出列!”
赵庭昌正要说根本没有绿色的,结果沈意拉着季怀信出列了。
季怀信:?沈意该不会是不认识颜色吧?
只见沈意修长的手指一捏,花朵就掉到了地上,只剩绿色的花枝。季怀信恍然大悟,也揪掉了可怜的几片花瓣。
沈意躬身行礼道:“太子拿在手里的东西是花朵和花枝,除去红色的花瓣,就是太子要的绿色。”
罗锦衣挑了挑眉,赞赏的看了沈意一眼。
“就这样选好了?走了?一点也不公平。”人群中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