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些被选进来的良家子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后宫里的皇后娘娘,贤妃以及那些婕妤和才人都不去争宠,每一次后宫的宴席,这些妃嫔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尤其是那位身坐凤椅的皇后娘娘,那一双眼眸中,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所拥有只是死灰般的情绪。
这些良家子自以为着自己能够博得魏林荃的欢心,同时在听到关于江如宁的事情之后,也是相信着自己可以让魏林荃更为着迷。
于是,有了那一个良家子开始了,她大胆地去找太后,求着太后把她分到倾香殿,太后还未允她,只是说着她要考虑考虑。
这个良家子回来之后也是不断炫耀着,说她自己可以住进倾香殿,日后的荣华定能与以前的江如宁一般。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在储秀宫与那些良家子炫耀的时候,已经磨去了少年意味的高远带着段江还有一队人马在储秀宫带走了她,将她打入了暴室。
这天早上,魏林荃下朝之后处理着奏折,这手上的一封便是在西北守了两年的魏巡写回来的,说他大概今年入冬之初便会回来。
在这封折子上,魏林荃看到的是自己弟弟在外为他守护这个江山的勇猛,而他也要实现他曾经许下的承诺。
“太后娘娘,陛下正在处理奏折,您不能进去。”
立政殿门口的小太监站在一旁欲拦住太后,只是他根本就拦不住罢了。
听到声响的魏林荃缓缓合上折子,将它放在了另一边,再抬眼时,他看到的便是怒气冲冲的太后。
“母后,来立政殿是有什么事情吗?”
从前,魏林荃与长孙偿安交谈的时候,总是会走下来,与她站在一起交谈。可是在这两年里,再与自己等我母后交谈时,也就只是从龙椅上站起来罢了,可是今天他也就干脆不站起来,直接这样坐着了。
太后来,是为了魏林荃把良家子打入暴室的事情来的,这件事她是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储秀宫的掌事宫女过来告诉她的。
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也是说着魏林荃不懂事,至此,她才会匆匆在魏林荃下朝之后赶了过来。
她顾不上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不礼貌,问道:“哀家问你,你为什么要把那个良家子打入暴室。”
魏林荃冷笑一声:“原来母后来是为了这个啊,那个良家子不自量力,不尊贵妃,难道不该打入暴室吗?”
太后:“她只是想住在那里而已,值得你动那么大气吗?”
敛去了假笑的魏林荃一脸严肃,冷冷道出了两个字:“值得!”
“你当初若是告诉哀家你不想要良家子,哀家也不会费尽心思在整个大魏为你挑选。”
魏林荃:“朕从未说过想要。”
是了,太后知道魏林荃说的没错,当初问他要不要挑选良家子的时候,魏林荃并没有表态,而太后也是自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儿子,足够知道帝王家本无真情,可是她忘了自己的儿子一直都是一个痴情种,他认定的事情和人,纵然是隔了千山万水,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无意与魏林荃争论的太后看着自己这个逐渐陌生的儿子,缓缓问道:“人已经走了两年了,你还忘不了她吗?还有,如果当初哀家没有把她召入宫中,你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是不是?”
端坐在龙椅上的魏林荃一字一句道:“命定之人,纵使过了千年万年亦忘不了。若母后当初没有召她进宫,那么,朕,一直都是母后心中最中意的乖巧孩子,绝不会与母亲背道而驰。”
听了这话的太后心中竟泛起了一丝苦涩,这些年她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她要的不过是自己所热爱的这片土地一辈子都是风调雨顺,平平安安的。可是,也正是为了这个梦想,她失去了自己的夫君,如今也在一步一步地失去这唯一的儿子。
“你这么说,倒是哀家错了。呵,哀家就不打扰皇帝处理正事了。”
说着,她退出了这里,她知道这个地方,从今往后她再无任何理由踏进了。她也知道是她一手把这个儿子摧毁了。
若是当初在他笑着拿着自己做好的东西来找她的时候,她能多一句夸奖;
若是当初在他练功受伤的时候,她能多一点的关爱;
若是当初在他奋力反抗的时候,她能多一点的理解。
可是这些已经成了当初,早已经过去了,再无以后,是她将这个儿子变成了自己最陌生的样子。
出了立政殿,她一路赶到了暴室。
到了暴室,她所看见的只有那一具遍布伤痕的尸体,看到这幅景象的那一刹那,她的脑海里所浮现出来的都是几年前她对江如宁的凌辱,原来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忘记当初的事情,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有了机会就会去报复着。
看着这一幅尸体,太后对着后面的人稍稍摆了摆手,说道:“将她带下去好好安葬。”
“是。”
不知道为什么,长孙偿安觉得现在的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所期望的根本就不是这样,可是她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做才能把这一切回复成最初的样子,如果上天再给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宁愿魏林荃从来都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从来都不会有继承皇位的可能,可是已经没有了重来的机会,这一切总归是虚妄罢了。
在魏巡递了折子的第三天,魏林荃派高远带着一行人去了贤王府,将在府上待了两年多的夏楚玉接到了宫中。
在高远的带领下,夏楚玉进到了立政殿,原本她只以为这里只会有魏林荃一个人,可是在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了。
“拜见陛下。”
“夏姑娘不用多礼,起来吧。”
说着,夏楚玉也就站了起来,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魏林荃,不知不觉的,从他的眉眼中,她竟然想起了魏巡。
“夏姑娘,这几位都是宫中负责封赏礼仪之事的人。”
待夏楚玉回过神来,才发现魏林荃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为她介绍着面前的这几位人。
“回夏姑娘,奴婢是司制房司制,特为夏姑娘缝制大封衣裳,以及与贤王爷成婚的婚服,若姑娘有什么意见,可告知于奴婢。”
“奴婢是司珍房司珍,只为姑娘打造凤钗,步摇以及凤冠,同样的,如果姑娘有何意见,也可告知于奴婢。”
“夏姑娘,奴婢是司设房司设,专门为姑娘的公主府邸和贤王府的婚房布置,姑娘可告诉臣喜欢什么风格的,奴婢定为姑娘完成。”
听了这么一会儿,夏楚玉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几个人都是为了她做事,只是刚刚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公主府邸。
夏楚玉:“公主府邸?”
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魏林荃在听到她的疑惑之后,才反应了过来。
“从今天开始,夏姑娘就是大魏正一品的安宁公主,宫内居于景珺宫,宫外赐一座府邸,所行规模皆与贤王府比肩。”
“是。拜见安宁公主。”
在魏林荃说完了这些话之后,这几个人也是识趣地跪拜了下来。
在摒退这些人之前,魏林荃还特地叮嘱这几个人,说是未来这段时间一定要全心全意为夏楚玉和魏巡准备,对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论。
在魏林荃的计划下,是在近半个月以内就完成封夏楚玉为公主的事情,而后在魏巡回来的时候,就直接赐婚于两个人,让他们能及时完婚,好不留任何遗憾。
“陛下……”
“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什么要这么做?”
走在魏林荃稍后一点的夏楚玉点了点头。
魏林荃微微笑着:“这是朕的承诺。朕答应过巡儿,定会封你为公主,再赐婚于你们。日前西北的折子递了上来,巡儿说他能在今年入冬之初赶回来。所以,为了能让他一回来就与你成婚,就提前做这些事情罢了。”
同步走在这柳荫掩印下的夏楚玉说道:“可是陛下还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就这样草率决定着,真的就不怕在身边埋下一个隐患吗?”
听了这话的魏林荃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夏楚玉,冷漠道:“你的意思是,你会成为大魏的敌人?而朕,现在就应该杀了你?”
夏楚玉没想到魏林荃的转变会如此之快,脸上的不安完全表现了起来。
“哈哈哈哈”
魏林荃的笑声在她的前方响起,他边走边说道:“你放心,朕是开玩笑的,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巡儿喜欢你,而你也是真心待他,朕就不会追究什么。”
一行人都追随着魏林荃的脚步而去,只留下夏楚玉一个人站在这里,仔细揣摩着魏林荃的那些话,不过他说的没错,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必定都是真心对待魏巡的。
反应过来的夏楚玉记起了魏林荃这是要带她去宫中的景珺宫,看着人越走越远,她也是快步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追上了魏林荃,这才是边走边道谢着:“多谢陛下,陛下也可放心,楚玉定不会做出有害大魏的事情,就当是为了王爷一个人也绝不会。”
“如此甚好!”
走过宫中的九转回廊,一行人也是来到了不输于之前和仪公主的宫殿。
翠绿的琉璃瓦上被阳光折射出别样的光彩,各种流光溢彩交织在一起勾勒出梦一般的颜色。
往里走去,那精致的黄花木的墙上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金光闪烁昭示着正一品公主的身份。
景珺宫是魏林荃花了三日的时间让人来仔细装扮打点的,其规模虽与之前的明玥宫差不多,但其中的奢华程度却是明玥宫万万比不上的。
若说之前的明玥宫有多么奢华,那怕是连皇后的凤栖宫都比不上的,整个大魏的奇珍异宝都点缀着明玥宫,而现在景珺宫的奢华更是在明玥宫之上。没有人知道魏林荃是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魏林荃会莫名其妙地封一个与皇室毫无关系的人为公主,给的位分还那么高,而且所封的宫殿也是那么奢华,同时更是在宫外赐了一座府邸。
这些大概只是魏林荃对于魏巡一种承诺的表现,也是魏林荃对于自己那个亲妹妹的亏欠吧。
“从今天开始直到你与巡儿成婚你都住在这里,成婚那天你就从这里嫁出去,以公主的身份嫁出去。”
魏林荃看着这里几乎复制着明玥宫的场景对着夏楚玉说道。
而站在这里的夏楚玉分明是被这里的奢华给吓到了,她只当是魏林荃单纯地封她为公主,但却从未想到魏林荃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这么好。
“陛下,我,这里这么好,我还是回贤王府吧。”夏楚玉是真的不太想住在这里的。
魏林荃:“你封了公主,就算是朕的妹妹了,住在宫里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再说了哪有尚未出嫁就住在夫家的道理。”
“可是……”
“不必再说了。”魏林荃打断了夏楚玉的话:“贤王府里服饰你的人稍后朕会派人去接,你只要在这里好好住着,等待大封典礼和成婚就行了,还有你住在这里也方便司制房那些人询问你的意见。”
“你不必拘束,在这宫里就当是在贤王府,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以直接去立政殿找朕,在巡儿没回来之前,朕会护你周全的。你安心就好了。”
不知该怎么去感谢魏林荃的夏楚玉现在也就只能跪下拜谢他,除了这个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去谢他了。
“楚玉谢过陛下。”
魏林荃扶起了夏楚玉,轻笑道啊“以后唤朕皇兄即可。好了,你就歇下来吧,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夏楚玉送走了魏林荃,在转身回宫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几个窃窃私语的良家子,冷笑一声便回到了宫殿里。
同样的,魏林荃也看到了那些人,他知道这宫里最盛的就是争风吃醋,而之前的那些人已经是提不起什么争宠的兴趣了,只有这新来的还会存着这些心思罢了。
他招手示意高远过来,在高远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接下来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