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累了一天,终于能休息一下了。”玉雯瘫坐在案桌边,枕着一只手,慵懒的说道。
高远看了看坐在妆台前拆取首饰的江如宁,又瞧了瞧慵懒的玉雯,脸上浮起一丝难看的脸色,语气粗然道:“娘娘也累了一天了,你就只顾着自己休息,竟也不去帮着娘娘梳理一下。”
听着这一句话,玉雯像只炸毛的小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是先前累着,后又被高远气着,脸上是晕晕的红色,语言之中也是带着怒意:“我跟着娘娘后面累了一日,是娘娘心疼我才许我回来休息的,倒是你待在宫里,什么都不做,落得一日清闲,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责备于我,我就那么入不得你的眼吗?”说着说着,这小玉雯的眼里竟起了一丝水雾,两行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看着眼前人泪眼汪汪的模样,高远一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哎,你别哭啊,我不是不知道吗,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啦,对不起。”
炸了毛的玉雯胡乱抹了一把脸,拭去了一些泪水,眼里还是委屈的意味,可那语气也还是满满的不快:“你什么都不知道。”一语之毕,玉雯竟从内殿跑了出去。
看着一气之下跑出去的玉雯,高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样讷讷地站着。
江如宁起身来到高远身边,温柔道:“还不去追啊,今天你可真是误会玉雯了。”
“娘娘,我……”高远掩在袖口下的十指微微蜷起,眼睛低垂,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江如宁伸手轻轻拍了拍这属于少年人瘦削的肩膀,叹了口气:“快去吧,天黑了,玉雯粗心,许会受伤。你气走的人,还是得你自己哄回来。去吧。”
高远看了一眼江如宁,脸色虽是难看,可眼中却是一点柔软,语气中却也添了一点难得的疼爱:“是,娘娘,我会把玉雯好好带回来的。”
看着这一前一后出去的俩人,江如宁心底浮起一丝喜悦,少年心事,情窦初开,倒也可爱。可是也免不了一些担忧啊,一个是豆蔻年华纯真少女,一个却是早已交付了终生的沉重少年。这样的情会有结果吗?
“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江如宁收起心神,才发现不知何时魏林筌竟站在了她的面前,心道:该死该死,竟然出神的这般厉害,饶是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失神了。
魏林筌笑意妍妍,忙了一日,也只有这时才能过来,想起刚刚进来时,一前一后跑出去的玉雯和高远,不免疑惑,他问道:“刚刚我看见玉雯和高远相继跑出去了,而且俩人脸色似乎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如宁瞥了一眼眼前这俊美无双的人儿,嘴角是不易察觉的笑意,她转过身向妆台走去,边走边说道:“没什么,就是一个不懂情意,一个以为他懂罢了”江如宁坐了下来,拿下了最后一支固定墨发的簪子,如瀑般的黑发倾泻而下,垂至腰间,“大概哄好了就会回来,要不了多长时间。”
江如宁放下那支簪,正欲拿起铜镜前那柄雕着牡丹,坠着白流苏的牛角香绿檀木梳子,却见一只手指修长秀美有力的手抄前拿起了,江如宁楞楞的收回了右手。
温润如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少年心思难测,情窦初开得需他们自己消解,你也无须为他们劳心。”
“是啊,情爱之事还是要自己解决,不过若是哪一方有心了,动了歪心思,使了点套路,那可就是不好了。”江如宁这是说给魏林筌听的,她只是对这个人不想有爱而已,却并不讨厌,若不是受了折辱,她又怎么会那么执拗的在那三个月里死都不改口。
知道江如宁的小心思,魏林筌不禁低笑了一声:“贵妃娘娘这话可说的不对,我可没使什么套路,那些都是一片真心,并未有假。”
一片真心,是啊,就因为知道那是一片真心,所以才会好好珍惜啊。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把别人的真心扔在地上践踏的人,可这么长时间里,她却将魏林筌的心置之不理一次又一次,那颗心怕是破碎的不止一次又一次,可魏林筌还是执着的捡起破碎的心,一点一点的拼凑好,再捧着那颗伤痕累累的心送到她的面前。所以这一次,她收下了,虽不喜爱,但也不伤害。
江如宁噤了声,只盯着铜花镜里的面容,以及那个人。
“嘶,疼”
江如宁捂上了左耳,那一瞬间梳子扫及而过,入心的疼痛让魏林筌来不及反应,有一丝黏腻的感觉,她拿开手,放置眼前,手指上一点殷红。看到这点红,魏林筌赶忙放下了梳子,蹲在了江如宁左手边,将她的发拨到耳后,原来是那对红莲长耳坠还未取下,而魏林筌梳发时却也未注意。
魏林筌小心翼翼的取下了这对耳坠,仔细查看着江如宁左耳的伤势。还好还好,未有大伤,只是不小心拉扯了一下出了点血。
魏林筌舒了口气:“幸好没伤着你。”他细细摩挲着左耳耳洞,指望着能让她舒服一点。
江如宁侧过身,拿下魏林筌的手,舒展开了眉头,笑着说:“没事,也是我自己忘性大,忘了取下,已经没事了。”
看着魏林筌还是那般脸色难看,江如宁知道他是不愿意自己明明疼了却说没事的。为了缓解这个尴尬的局面,江如宁开口道:“也不知道玉雯和高远现在怎么样了?”
江如宁也是正担心着他们,玉雯从宣若宫哭着跑到了千莲池这边,坐在以前她、江如宁和高远偷偷来采莲藕的那片草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腿间,热泪止不住的流着,哽咽道:“笨蛋高远,傻瓜高远,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笨蛋,傻瓜……”
“还望公主加快速度,越拖下去,江家就越不可撼动了。”
听到了丝丝人言的玉雯抬起头来,左右张望想寻找声音来源,她用手背擦干了脸上泪痕,站了起来,朝着自认为的方向走过去,倒也是个聪明孩子,知道寻一处能掩藏自己的地方。
临水处,玉雯仔细瞧了瞧,是两个人,一个是侍卫模样,但玉雯总觉得在哪见过,另一个,玉雯不禁出了轻声“和仪公主”,这时候的公主虽还着着她最爱的鹅黄轻衫,但俨然是一副不同于平常的严肃面容。
“公主殿下切莫动了真情,对江家手下留情”那个侍卫嘴角含笑说道。
和仪貌似是不太耐烦,面露不悦:“本公主做事不用你教,等时机到了,自然会让江家不存于世。”
玉雯听了一会儿,一脸茫然,但是听他们提了那么多次江家,只觉得奇怪,心道:江家,哪个江家?
看到那边人有了动作,玉雯朝黑暗里退了一步,确保那边俩人看不到自己。
侍卫微微欠身:“希望公主殿下早日得手。”
和仪眼神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转过身不再看他,冷笑道:“你舍得就好。”
侍卫嘴角一抽,随即又恢复了笑意,只是这笑意好似带了一点苦涩,他再无言语,默默退下。
玉雯看见那个侍卫模样的人退了下去,而和仪还在那边,似在思考着什么。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但是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事,她知道这件事可能会与自家娘娘有关。玉雯没有从前面出去,特地从后方比较黑暗的地方绕了一圈出了千莲池这个地方。
现在的她早就没了讨伐高远的心情,只一味的在想那俩人口中的江家到底是哪一家。
前来寻玉雯的高远,远远的就看到她出了神的在走路,高远快步走近,在大概十几米处,看到玉雯走的方向越来越不对劲,随即叫了一声:“玉雯”
正出神的玉雯被这一声喊叫吓到,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脚踏空,跌了下去。看她跌倒,高远立刻跑了过去,蹲在了她面前,看着玉雯右手抚着右脚脚踝处,高远也伸手去看了看,“疼”玉雯叫了疼,高远看到她旁边的一个小洞,想着大概是刚刚踩空崴到了脚。
高远手脚无措,一脸心疼道:“很疼吗?”
玉雯瞥了他一眼,刚刚对他的气还未消去,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扭着眉,愤愤道:“你说疼不疼啊,嘶,谁让你叫我的”玉雯按了按脚,锥心的疼痛啊。
高远知道自己做错了,眼神低垂,软软道:“我是看你走错了地方,又想起白日里有宫女说这边有个小坑洞,怕你不小心走进去,所以才……”
玉雯看了看周围,的确是自己失神才走到了这里,不过她还是怪着高远的。她气鼓鼓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前慢慢走着。高远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握紧了拳,跑到她身边,说:“我背你回去吧。”
玉雯倔强的推开了他,冷冷道:“不用。”
突然间,玉雯觉得自己离了地,原来,是高远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未及反应,高远就抱着她大步向宣若宫的方向走去。
毕竟是豆蔻少女,第一次被一个男孩儿这样抱着,玉雯只觉得脸上如火烧一般,不过语气中还是带着一点愤意:“你干嘛?”
高远看了一眼怀中无比脸红的少女,心中一动,眼里浮上了一丝光彩,可他又立即抬起头,淡淡说道:“是你说不要背的。”
玉雯听此,右手抓了抓高远肩上衣料,一阵心慌意乱:“那我也没说让你这样抱啊,你快放我下来。”
高远并未理会她的话,只说道:“你腿脚不便,不放。”还是抱着怀中人快步走着。
秋去冬来,叶落归尘。距江如宁回宫已是一月有余。
“哎,怎么不见之前总待在妹妹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啊。”这天是皇后闲来无事便想着在御花园走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近了江如宁居住的宣若宫。想着从前只听宫人说宣若宫极尽奢华,又想着自江如宁回宫之后便再未来看过她,正好就借着今天来看看。只是没想到前来服侍的并不是之前常见的那个,就不禁多嘴问了一句。
“玉雯之前崴了脚,伤筋动骨一百天,想着让她好好休息着养着伤,就没让她过来服侍了。”江如宁说着便挥手让宫婢退了下去,自己轻自给皇后倒茶,其实在她心里她是尊敬着这个皇后的,虽说二人年岁无差,但是江如宁知道皇后比她要更为成熟,思虑的更为周全。
皇后端起面前青瓷小杯,还未喝下,最先入鼻的竟是一股清冽的茉莉香味,很是好闻,轻抿一口,茶的苦味混着花的丝甜,竟不是那般怪异。
“好茶”皇后放下那杯茶,眼中带的是七分笑意三分欣赏,轻柔道:“都说宸贵妃对待宫人极好,今日本宫也是见识到了。”
“都说入宫之人,即是同家之人,虽然尊卑有别,但是能对他们好自然是要对他们好的。若是对待差了,以后自己出了点什么事都无人能记得来看望一下。”江如宁自幼便不是个爱折腾别人的大小姐,与她身份差不多的女孩儿家里,总是配了好多个丫鬟供着驱使,可她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丫头使着,即使到了宫里也还是这样。
“你倒是想的周全”皇后看着面前这个人,这世间像她这样为人着想的人怕是不多了吧。
果然,皇后还是不喜在外待着,只在这转了一圈,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十分不自在,还是准备走了。
“如宁”
听着皇后起身时这一句,江如宁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直起了身,眼中意味不明看着皇后,而皇后遂又来了一句两句:“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我见我俩年龄相仿,而我又不爱与别人相称姐妹,所以……”
江如宁看着她,笑道:“无事,皇后娘娘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皇后走到江如宁面前,身量相近的二人,面部表情自是相互看的十分清楚,皇后看着她,蓦然开口:“这宫里陛下只喜欢你一个人,他对你是真心的,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也不管之后会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收着陛下那颗真心,要知道那是我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你不喜欢争抢,我也不喜,我只愿陛下能好好的,其他的我一概不问。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为陛下添个一儿半女。”
“为什么?你不是也喜欢他吗?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江如宁甚是不解。
“我没那个福气,他喜欢的是你,他喜欢的我都喜欢,我自不会与你为敌的。”皇后眼神低垂,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了一声。“至于孩子,呵,陛下登基已有两年,而嫔妃入宫也有一年多,这么长时间,无一所出,太后已经在盘算着下一次的良家子之选了。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这么长时间为何不曾有一个妃嫔传出有孕之喜。陛下不喜欢后宫许多人,若是你愿意的话,我想是会有的吧。”
虽然是不讨厌魏林筌,可不代表江如宁她真的就能够接纳魏林筌,与他有肌肤之亲,与他孕育子嗣。这一个月,魏林筌虽二十几日都宿于宣若宫中,但俩人只是同床而眠,从未有任何出格之举。
“娘娘……”江如宁面露难色。
“无妨,你若不愿意就算了。”皇后从心底里浮出的一抹笑,笑里尽藏苦涩与无奈,“叨扰多时,还说了那么多无关紧要之言,还望你别记于心上。若有时间,可多来凤栖宫走动走动。”像是一对极尽亲昵的姐妹之言,可在这深宫之中哪会有呢。
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江如宁心上不禁升起了一股莫名之气,只觉得烦躁不已,若这时有谁惹她,饶是她那般好脾气也还是发作一下的。
“娘娘”
江如宁莆一转身,就看见一位宫女慌忙小跑到跟前,见此,江如宁蹙起眉头,不耐烦道:“何事这般匆忙?”
“娘娘,刚刚我与兰茵姐姐去司膳房拿一些饭食材料时不小心撞上了贤妃娘娘,现在贤妃娘娘正提着兰茵姐姐去司刑房受罚。”脸色苍白的小宫女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陈述着,看她现在这副不停发抖的样子,江如宁也知道那个荣贤妃做了什么。
江如宁本就烦恼着,这一下又被荣锦气着,想着之前她也曾虐待过玉雯,江如宁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也愈发难看,本来还想着没什么事能整到荣锦,如今倒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宣若宫一众宫人从未见过自家娘娘这副可怕模样,心中不免都提上了一口气,丝毫不敢懈怠。
“你起来吧”江如宁示意还跪着的小宫女起身。随即朝着司刑房的方向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众宫人,独缺了平常的两个小身影——高远和玉雯。现下这时,高远还是在偏殿巴巴地照顾着受伤的玉雯。
司刑房这边好不热闹,许多宫女围在外面,只猜想着这里面被用刑之人究竟怎么得罪了贤妃娘娘,被罚的这般厉害,凄厉的惨叫一直不停,越听越觉得撕心裂肺。
“宸妃娘娘到”
围观的宫女自觉分成两边,跪地喊道“参见宸妃娘娘。”
一行人之前,身着白色广袖齐腰襦裙,腰系绛红压花腰带,垂制黑色飘带的江如宁散发的是与往日不同的强大气场。那张本就艳丽妩媚却未施粉黛的脸此刻清冷逼人。
她冷冷走过一众宫女之间,来到禁闭着门的司刑房前,推开这扇门,走了进去。
入目的是端坐在堂上,轻摇罗扇,面上带笑的荣锦,坐在她旁边的宝才人以及旁边已被折磨的血沾衣裙的兰茵
看着面色不善的江如宁,宝才人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她笑道:“贵妃娘娘来的还真是快啊,这不懂事的奴婢还没被我们怎么样呢,贵妃您就来了,看来这宫中盛传贵妃娘娘对待宫人极好的传闻是真的了。”宝才人走了下来,到了江如宁面前,继续道:“不过,若贵妃娘娘真心疼她们就别让她们出来做事啊,不然,像现在这样冲撞了谁都不好啊。”
江如宁瞥了她一眼,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径直走过了她,上了高一阶的地方,扫了一眼整个司刑房,冷冷道:“司刑房女官何在?”
从兰茵的身边走过来一个女官打扮的人,她畏畏缩缩的看了看江如宁,而后又低下头道:“贵妃娘娘,奴婢在。”
江如宁不喜欢为难人,可这次不得不为难了,“本宫问你,宫婢冲撞妃嫔要如何处置?”
女官刚开口:“回娘娘……”一句话尚未说完,荣锦便开口了:“宸妃妹妹,这个宫女冲撞的是本宫,如何处置是看本宫的吧,你问杨女官干嘛呢?若妹妹觉得本宫处置的不妥,大可与本宫说明就是了。”
江如宁并未理会荣锦之言,还是一直揪着这个女官不放,“说!”
不曾见到江如宁这般模样的杨女官吓的跪了下来,瑟瑟发抖道:“回娘娘,宫婢冲撞妃嫔,需得按冲撞轻重于否而定,轻者罚俸几月,重者杖责三十至一百不等。”
江如宁又逼近一步,问道:“那本宫再问你,妃嫔可否有不问轻重,随意处罚的权利?”
杨女官结结巴巴地回道:“按例,额按例是没有的。后宫之中除了太后、皇后娘娘与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娘娘之外都是没有的。”
听到这个结果,江如宁似是很满意,她转过身对上了已经站起,脸色难看的荣锦的眼,开口道:“想必贤妃娘娘已经听清楚了吧。”
荣锦走下台阶,站定在江如宁之前,打量着她的脸,含着嘲讽的笑:“那又怎么样?嗯?你我同处四妃之位,你又能对我怎么样?”
江如宁知道现在的她的确不能对荣锦作什么,可是只要有协理六宫之权,那么她就能对荣锦做什么了,如此,一个想法在心中暗暗滋生。
“是,我是不能对姐姐做什么,不过我可以对其他人做些什么啊”江如宁再也不是之前的江如宁了,现在的她对上荣锦,学会了假笑,学会了语气中带着讥讽。
江如宁望向已被解救下来的兰茵,那双手已是鲜血淋漓,江如宁记得她曾夸过兰茵那双指若削葱根的手的,而如今,这双手被那寸长的金针扎的不成样子,江如宁心头一阵心疼与恶寒。
江如宁收起假笑,面色凝重,看向杨女官说道:“女官,宝才人一下犯上,冲撞贵妃,该当何处?”
杨女官悻悻地回道:“才人冲撞四妃,是情节为重,按例杖责。”
江如宁貌似心情一阵大好,而身后的宝才人却是一脸不可置信,江如宁看着荣锦,冷笑道:“那么,便赏宝才人杖责一百吧。”
刚说完,即有四个司刑宫女走到宝才人身边,拉扯着将她按到了长凳之上,让她不得挣扎。拿板子的宫女一下接一下的打着,宝才人一边呼救着,一边骂着。看着宝才人被打,荣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看着江如宁:“江如宁你不要太过分了。”
江如宁眼中三分坚定,七分讥讽,语气中也夹杂着一丝不屑:“过分了又如何?”
这座房子里,兰茵被人小心照顾着,宝才人被打着,一众宫女即杨女官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自身,只看着这一位贤妃娘娘,一位宸贵妃在堂上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