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时间,谢瑶环照例为李治奉上自己亲身试过的汤药,她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李治将药喝下,这才算完成任务。
“陛下感觉如何?这药还那么苦涩难咽吗?”谢瑶环看着李治喝下汤药方开口问道。
李治放下汤碗微微笑道:“今天的药口感有些微甘,还有些清凉,很是特别。是谢先生改了方子吗?”
听李治说口感还不错谢瑶环才放下心来,她答道:“只是多加了甘草、陈皮、薄荷还有晨露,以调和口感。”
“难怪。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该赏。”李治笑道。
谢瑶环爽快地答道,“陛下和娘娘给的赏赐已经够多了,这些都是民女分内之事,怎么敢再讨赏呢?只要能让陛下吃药的时候眉头不再蹙成一团,民女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相处时日尚浅,但李治看着眼前这个聪明漂亮的姑娘总有种说不出的喜欢,尤其是那双眼睛毫无城府地望着自己的时候,李治便会感到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话虽如此,不过这个赏还是不能免。”李治说着想了想,“这样,朕给你打个口头欠条,等你想到什么特别愿望的时候,朕答应帮你实现。”
谢瑶环谢恩退下。她走在庭廊里回想着刚才陛下跟自己说话时的样子,都说伴君如伴虎,爹爹一生不愿进宫当太医也多半是出于这个原因,但几日的相处让她觉得陛下一点都不可怕,反而亲切和善,让自己打心底里想要去亲近。谢瑶环心一边想着一边朝医馆走去,她一抬眼就看到前面的墙根下坐着一个太监,看起来表情十分痛苦,于是赶紧跑了过去。
“你怎么了?”谢瑶环上前关切地问道。
王伏胜抬起头忍着痛说道:“姑娘,我刚才不小心把脚崴了。”
谢瑶环忙蹲下身子帮王伏胜检查,然后笑了下说道:“不打紧的。这位公公,前面就是医馆了,我扶你去擦些药酒吧。”
“有劳姑娘了。”王伏胜说着把胳膊递了过去。
谢瑶环将王伏胜扶到屋里亲自为他擦药酒,王伏胜趁机问道:“姑娘是新入宫的医女吧?”
谢瑶环答道:“我是跟爹爹进宫给陛下看病的。”
“我说呢,姑娘这么善良和宫里的那些医官可不一样。”
“公公为什么这么说呢?”
“姑娘有所不知,在宫里当差的眼睛都长在脑门上。别说是太医了,就是普通医官通常也不会拿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当回事。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敢麻烦人家,怕遭人嫌弃啊!”
“这叫什么话?”谢瑶环愤愤道,“医者父母心,为医者哪里有对病人挑三拣四的道理?”
王伏胜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姑娘这么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对了,我姓王,在御马监当差,姑娘要是有事可以去找我。虽然我只是个普通太监,不过在宫里年数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些事情,保不齐就有姑娘能用得着的地方。”
谢瑶环为王伏胜治了脚伤又随便闲聊了几句,见对方伤痛并不严重也能走路了便送他离去,此后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这天,明崇俨照例来找谢君傲,一进门看到谢瑶环便叫住她:“谢姑娘,方才我在门口遇到一个太监,说是御马监的王公公托他把这个带给你,说略表心意,谢谢什么的。”说着便递上一个盒子。
谢瑶环打开一看,竟是些女儿家用的。王公公?她立刻想起那天自己帮忙医治脚伤的太监,心里想自己只不过举手之劳还让人家如此破费便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待明崇俨进了里屋,她便动身去往御马监。
王伏胜正在给马梳理毛发,抬头看到谢瑶环毫无惊讶之色。谢瑶环上前道:“公公的脚伤如何了?”
王伏胜笑道:“早没事了。多谢姑娘记挂。”
“哪里,是公公太客气了。刚才是您托人给我送的礼物?”
王伏胜笑着点头道:“就是不知道姑娘是否喜欢。”
“瑶环只不过尽了医者的本分,怎么好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呢?我来就是要把礼物还给您。”说着就拿出那只盒子。
王伏胜见状连忙摇手,“送出去的礼物哪有退还的道理?莫不是姑娘嫌弃?”
“当然不是!”
“那就收下。本来也是主子的赏赐,我这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谢瑶环心里清楚,哪里有主子赏赐太监女儿家的东西,肯定是公公自己出的银子。不过见对方态度坚决,也担心自己的推脱会让人误会,伤了公公的自尊,于是只好收下。谢瑶环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拿出几只小瓶子,“这些都是医治平时小伤小病的药,用途都贴在瓶身了,请公公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王伏胜收下连声道谢,一番夸奖把谢瑶环说得更加不好意思。她于是把注意力转向王伏胜身后的马匹,故意转移话题道:“真是好马啊!”
王伏胜回头看了看,问:“姑娘也懂马?”
“不是很懂。”谢瑶环回道,“只不过小的时候跟着爹爹在漠北住过些日子。”
“哦——姑娘也是有见识的。这匹琉璃驹是西域进贡的良驹,太子殿下的心爱之物。”
谢瑶环走上前抚摸着琉璃驹,眼眸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喜爱之情。王伏胜看在眼里,于是问道:“姑娘会骑马吗?”
谢瑶环没有多想直接“嗯”了一声。
王伏胜上前道:“这良驹要跑起来才知道。既然姑娘如此喜爱此马,不如遛两圈?”
一句话说得谢瑶环心痒难耐,但她依然顾虑道:“可——这不是太子殿下的爱驹,我骑合适吗?”
“有什么的。别的我说不好,但这马房的事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王伏胜信心满满地说道。
谢瑶环依然不放心道:“那太子殿下不会怪罪吧?”
王伏胜笑道:“莫说殿下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咱们殿下心善也不会怪罪奴才们的,就当是帮殿下遛马了。”
听王伏胜这么说谢瑶环才放心地接过缰绳把琉璃驹牵到马场。许久没有骑马,谢瑶环初感生疏,但很快就和琉璃驹默契了起来,从小无拘无束当男孩子养大的她就像这飞奔的马儿一样自由、洒脱,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几圈下来,谢瑶环感到畅快极了,她在王伏胜近前收住缰绳低头道:“王公公,这果真是匹好马!”
王伏胜呵呵笑着,“真没想到姑娘不仅医术精湛,这骑术也很了得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怒喝道:“大胆奴才,连太子的坐骑也敢骑?”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头戴纱冠,锦衣配剑的男子来到近前,一把揪住王伏胜的领子怒斥道:“不开眼的奴才,太子殿下的马也是什么人都能骑的吗?”说着挥拳就打。
谢瑶环见状赶紧翻身下马挡在王伏胜面前一把抓住来人挥起的拳头,“有话好好说,怎能动不动就要打人?”
来人瞥了谢瑶环一眼,放下手轻蔑道:“你是哪里蹦出来的?知道这马是谁的吗?也敢往上骑!”
谢瑶环看到这副不可一世的嘴脸就来气,她刚想顶上两句就被王伏胜抢先止住了。王伏胜一边躬身一边陪着笑脸道:“赵大人,这琉璃驹性子欢,奴才看太子殿下有些日子没骑了,就想着找人遛一遛,免得它闷不是。”
“你这狗奴才倒挺会强词夺理。”这位赵大人翻了翻眼皮不屑道。
谢瑶环更加来气,于是厉声道:“你是什么玩意儿,以为披了身好皮就能这样羞辱人了?马是我骑的,跟这位公公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不满就都冲我来!”
“诶——我说这里还有个不知死活的?”赵大人看着谢瑶环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丫头,你是哪宫的奴婢,没学过规矩吗?”
王伏胜见状赶紧拉了拉谢瑶环小声道:“这位是太子殿下的亲随赵大人,可不敢乱说话啊!”
谢瑶环可是个野脾气,她看着这个赵大人毫不畏惧,“太子殿下的人?这么说就是狗仗人势了?”
姓赵的一听谢瑶环敢骂自己不由火冒三丈,他刚要发作就听身后一个平稳的声音说道:“赵道生!让你寻个马,在那边磨磨唧唧什么呢?”
众人寻声看去,赵道生和王伏胜赶紧施礼道:“太子殿下。”
一听是太子,谢瑶环也赶忙施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话间李贤已经来到众人面前,他看了一眼王伏胜和谢瑶环,说道:“都起来回话吧。赵道生,是怎么回事?”
赵道生忙说:“殿下,这丫头刚才竟然骑着您的琉璃驹,还有这奴才不但不阻止还说是帮殿下遛马。属下刚想斥责他们两句,不料这丫头嚣张得很。”
李贤看了看谢瑶环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本宫刚才也看到了,是你骑着琉璃驹是吗?”
谢瑶环赶紧说:“回太子殿下,刚才民女是骑了殿下的马。这一切都是民女一人所为,与这位公公无干。方才这位大人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打人,这位公公是怕民女吃亏才跟大人解释。没想到这位大人非但不听还出口伤人,民女一时气不过就顶撞了两句。诚然是民女有错在先,也愿意接受责罚,但世人不论贵贱都是父母所养,况且这位公公还上了年岁,而这位大人对这位公公言行上的羞辱不免有仗势欺人之嫌。如此行径虽是背着殿下所为,但也难免有损殿下贤明仁爱的声誉。”
李贤看着谢瑶环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丫头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侃侃而谈,不禁让他觉得有趣。待谢瑶环一口气说完,他不由扬了下眉毛说道:“说完了?”
谢瑶环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意气有些失了分寸,但还是硬挺着回了句:“说完了。”
李贤点了点头,“本宫问了一句,你就说了一大堆。好大的胆子!”
听到李贤突然加重语气,王伏胜赶紧跪倒在地,“殿下息怒。这孩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您不要跟她计较。”
李贤会不知道王伏胜是什么人,他瞪了对方一眼又看了下谢瑶环,心里纳闷怎么这样一个丫头会和这种人在一起?或许只是巧合吧,他这样想着。
谢瑶环见李贤似乎动怒心里不由觉得不快,她那初生牛犊的劲头一下上来了,于是说道:“殿下,刚才这位公公还跟民女说,说太子殿下心底纯善,待下人也很宽厚。可看起来似乎言过其实了。”
李贤听罢瞥了眼地上跪着的王伏胜,说道:“他怎么跟你介绍本宫那是他的事。不过本宫算是听明白了,你是觉得本宫好惹所以才敢骑本宫的马,又出言顶撞是吗?你刚才也承认了,这件事本来错就在你,念你是初犯又有一颗看似侠义的心肠,本宫也不打算太难为你。所以,你是打算立刻乖乖认错还是继续为你的无礼强词夺理呢?”
李贤的一番话说得谢瑶环哑口无言,她一思量自己的言行确实不得当,况且对方还是当朝太子,能够不追究已经是难得了,于是赶紧施礼道:“民女知错了,太子殿下您大人大量就不要与民女计较了。”
李贤乐了,“这么快就知错了?还真是能屈能伸。好吧,本宫既然说了不难为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过,不要以为本宫是因为你给戴了高帽子才不得不表现出大度,而是这样的事在本宫看来本就不值一提。以后不要自作聪明,强出头,不是每一次都可以这么好运的。”说罢冲赵道生道:“心情都破坏了,这马不骑了,回宫!”
李贤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停下转过头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谢瑶环。”谢瑶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谢瑶环。”李贤重复了一遍,“我记住了。”然后带着赵道生扬长而去。
看着李贤远去的背影,谢瑶环这才赶紧将王伏胜搀扶起来。没等她开口,王伏胜就先说道:“我说了太子殿下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这个太子看起来倒像是好脾气,谢瑶环暗想着,但嘴上却说:“咱们还是赶紧把琉璃驹送回去吧。太子说的对,我初来乍到不熟悉宫里的规矩,这样下去是容易惹麻烦,看来今后我得注意才是。”
王伏胜瞄着谢瑶环,心想这丫头的悟性极强,虽然不大懂规矩但方才面对太子依然不卑不亢,而且很快就能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和该有的反应从而低头认错,看来也是个不能小瞧的角色。
分别之时,谢瑶环突然想到什么问王伏胜:“对了王公公,这些天我每天都要收集晨露为陛下煎药,你知不知道这宫中哪里的花最多啊?”
听到这个问题王伏胜不由眼睛一亮,赶紧说道:“你这可算问对人了。”
次日清晨,谢瑶环按照王伏胜所说路线果然找到了一大片花园。清晨的花园弥散着淡淡的清芬,谢瑶环深深吸了口气立刻觉得神清气爽,便迫不及待地动手采集起晨露来。
谢瑶环穿梭在花丛中,感觉自己就像百花仙子,心情大好的她禁不住想要哼上一曲却又担心吵到还未苏醒的花朵和没有离巢的鸟儿,于是遮住嘴轻轻笑了。
晨雾还未散去,隔着乳白色的雾气,谢瑶环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花枝间闪烁。这么早,除了自己还会有谁出现在此处呢?谢瑶环心里想着悄悄朝那人影靠近,待离近了她才看清那人影不是幻觉而是一位翩翩公子,他头系缎带,一身花青色长衫朴素雅致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高贵。谢瑶环定睛一看险些叫出声来,这不是太子吗?她下意识地一缩身子想要溜开却被李贤叫住了。
“别躲了。出来吧!”李贤头也没抬地说道。
谢瑶环见已无法再躲只好乖乖走了出来。李贤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她走来,离她只有两三步站住。谢瑶环见状赶紧施礼道:“民女拜见太子殿下。”
李贤看了她一眼,缓缓道:“谢瑶环,我记得你。刚才是你哼曲吧?看来不是我听错了。”
“民女无意打扰殿下,还请殿下见谅。”谢瑶环轻声说道感觉心里一阵没底。
“呦,才过了一天就懂规矩了?”李贤看着谢瑶环有些紧张的表情觉得有趣,“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多礼,随意些吧。你干什么来了?”
谢瑶环发现今天的李贤和昨天好像不大一样,似乎随和了很多,甚至连皇子的架子也没有,于是壮着胆子说道:“殿下,奴婢是来采集晨露的,殿下怎么也会在这里啊?”
李贤轻轻笑了下,“让你随意点,还挺听话。”说着他转身朝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走去,“我在做这个。”
谢瑶环跟上一看原来是一片花丛,她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李贤的手里握着一把剪刀,“殿下这是?”
李贤随口应道:“没错,这些花是我种的,自然是来打理它们了。”
“这一大园子的花都是殿下种的?”谢瑶环不由瞪大了眼睛。
李贤却摇摇头,“只有这片蔷薇园是我种的。不过,这可是个秘密。”
“哦——所以殿下每天都要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来修剪花枝,以免被人发现?”
“什么叫偷偷摸摸?看来是没怎么好好读书。”
“我有读书——”谢瑶环刚想抗议,只听李贤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四下无人,清风薄雾,在这花间散步别有一番情调吗?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你甚至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被李贤这么一说,谢瑶环真就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她从未尝试过用如此浪漫的情怀去感受生命。就在她想要陶醉其中的时候,就听李贤说道:“你刚才说你来做什么的?”
“哦——”谢瑶环晃过神来赶紧答道,“采晨露。”
“那还不赶紧,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李贤说着朝她身后的容器看了看,“照你这个速度看来是来不及了。反正我也没事,就受累帮帮你吧,作为让你帮我保守秘密的条件,如何?”
谢瑶环做梦也没想到堂堂太子会和自己一起采晨露,而且他毫无身段就像只是个普通朋友。她突然想起了陛下的笑容,原来真的是有其父就有其子,这么看来太子和陛下还真是相像,都这么的亲切。
“对了殿下,你为什么要偷偷——哦——不,是悄悄种花啊?”谢瑶环一边采晨露一边问道。原本还担心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李贤不愿回答,没想到李贤很爽快地回道:“没什么,养花是一件乐事。看着一粒种子从发芽、抽枝,到长出花苞、开出花来,那种感觉我很喜欢。只不过,堂堂皇子喜欢把自己扮成花农在外人看来难免怪异,我不想听那些无聊的议论,所以就‘偷偷’地做。”
李贤故意把“偷偷”二字加重,谢瑶环不禁笑出声来。不过李贤似乎并不在意反而补充了一句:“不妨再告诉你,我在长安的雍王府里还种过瓜呢。”
“什么,瓜?”
“是啊,我起初不知道以为是花种。后来一位大人在院子里看到,就问我:‘殿下为什么在花园里种甜瓜啊?’我才知道那是一种瓜。”
谢瑶环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到李贤在瞪她才赶紧捂住嘴巴。谢瑶环突然发现这个太子不仅没有架子还风趣得很,二人说说笑笑一直忙到太阳升起。
“多谢殿下帮忙。”谢瑶环笑道,“放心,殿下的秘密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李贤微微扬了下嘴角,“你每天都要采这么多晨露吗?”
“差不多吧!”
“用得完吗?”
“这晨露的用途可多了,给宫中女眷做胭脂水粉啊,交给御厨做糕点,给奉茶宫女泡茶等等,不过——我这个是给陛下煎药用的,所以要勤采。”
“哦——听说裴炎推荐了一位名医给父皇,难道是——”
“是我爹爹。”
“原来如此。”李贤点了点头,他突然想到昨天和谢瑶环见面的情形,于是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谢瑶环没有多想如实答道:“王公公告诉我的。”
“昨天的那个王公公?你和他很熟吗?”
“没有。有次碰巧帮他医了脚伤。王公公心善,总惦记着说要报答我。其实只是举手之劳,他太当真了。”
原来这样,李贤暗暗想到,看来谢瑶环和他之间只是碰巧认识。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心善?怕是你看什么人都觉得心地善良吧。”
谢瑶环没弄懂李贤的意思,却只当他是随口一说便也没往心里去。接下来的日子,她时常清晨来此采集晨露,又遇到了李贤几次,二人于是渐渐熟识了起来。
这天谢瑶环采满晨露正要告辞,李贤却主动邀请道:“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要不要到东宫喝口茶,休息一下再回去?”
谢瑶环没有想到李贤竟然主动邀约,她不由一愣,“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