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激我?”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大唐的女子符合你要求的远不止我武媚一个。有通古晓今、博学多识的,也有文武双全、会带兵打仗的。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赞普娶妻一定要情投意合。虽是缘自政治,可是夫妻感情也很重要哦!”
“你是说不管怎样你都不会是那个人?”
“对。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成为那个人。别的不说,单就我这才人的身份。真的也好,一个虚名也罢,你要娶的都将是大唐公主。可是,如果是我,你要皇上认我做女儿吗?这关乎大唐颜面的事情,皇上他会答应吗?只怕是,他就算赐武媚一死也不会把我嫁给你的。”
“软的不行,来硬的!”
“你真会说笑。你以为大唐是吐谷浑?我也不会做你政治交易的筹码。还有,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只身在大唐的皇宫之中。你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血气,我听听记在心里就好了。”
“我逗你呢。其实,我真要定你的话,办法不是没有。我可以迎娶大唐公主,然后指你做陪嫁宫女,这样就没人会注意,也就不存在损害大唐的尊严了。”
我只用一句话就推翻了他的设想,那就是:“我不愿意!”
“松赞干布,我敬重你是一个英雄,佩服你只身前来求亲的勇气,也欣赏你的才识,看来雪域之鹰的称号名副其实。可是,真男人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尤其是面对一个弱女子。我想吐蕃赞普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另外,你的真实身份我会替你保密,直到你完成求亲使命顺利回国。为了表示诚意,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你不是问我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了?”我看着他,故意放慢节奏地说道,“我的答案是——是的!不过,那个人不是皇上,也不是太子,早在我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就已经住在里面了。”接着,我把我和君羡的故事告诉了他。
他静静地听完我的讲述,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问我道:“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大方地笑道:“因为我说了,要表示我的诚意。现在你我各知道对方一个秘密,你应该不用担心我会将你的身份说出去了吧?”
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钦佩,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如此坦诚相见,我若再不领情就太说不过去了。只是,你虽如此坚持,但以你现在的身份,这份感情会有结果吗?”
“或许有,或许永远也没有。”我的心情一下子因为他的问题而变得沉重,我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于是挤出一个微笑,“但是不管怎样,我的坚持至少对得住自己此时的心。以后的事情,就让时间去解决吧!”
“你确实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即便我松赞干布此生与你无缘,但能够与你结识已经是件幸事了。”
“我和你只是没有情缘,不过相遇相识也是人生的一种缘分啊,你我还算是有缘人。即便以后分别,这朋友的情分还是少不了的,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哪能呢?得友如武媚,松赞干布三生有幸!”说着他郑重地冲我抱起了拳头。
松赞干布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我相信自己的选择,对待像他这样的人物,坦诚往往是保护自己的最好伪装。从松赞干布那里出来,我的心情豁然轻松起来,好像除掉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接下来的主角就该是雪雁了。
松赞干布独自在林荫小道上漫步,他低着头,望着洒在地上的斑驳树影,显然在想着心事。这时,突然飘来一阵歌声,那旋律飘缈、悠远,仿佛来自天外,细听那歌词,是那么的独特、洒脱,带着一种家乡的味道。只听那歌声道:“高高地仰望,天际的霞光,皑皑的雪崖,盛开着雪莲花。我愿化身一滴甘露,日夜守候我的苍鹰,只愿与你分享,盛满期盼的甘醇……”松赞干布的心被这歌声带回了雪域高原,蓝天白云下,苍鹰的啼鸣,那种广阔、壮丽还有自由和洒脱的味道让他怀念。他不由追寻着歌声,一路穿过小树林。那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只见眼前的一座假山上,一个姑娘坐在山顶,垂下的裙摆上群纱随着微风轻轻地飞扬着。她望着远处的天空,正动情地唱着。一曲歌罢,她依旧坐在那里,完全没有挪动的意思。
松赞干布于是高声道:“姑娘,你坐在那里多危险啊,赶紧下来吧!”
那姑娘却出奇不意地说道:“我要是飞下来,你能接到我吗?”
松赞干布愣了一下,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于是走到山下,伸出双手,故意说道:“来呀!”
没想到那姑娘的双手竟然离开了石头,轻轻张开,然后身子向前一倾,就这么悠悠地“飞”了下来。松赞干布反应灵敏,连忙扎好架势,一把真就将那姑娘稳稳地接在了怀中。那姑娘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冲着惊讶的松赞干布俏皮地笑了。
“雪雁?”
“禄大哥!”雪雁一边下地站好,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既惊讶又稍显生气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多危险啊!”
“你没认出雪雁,可是你一开口我就认出了禄大哥。因为是你啊,我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才敢这么玩的。”
“淘气!”松赞干布嗔怪道。
雪雁趁势拉住他的衣袖,“禄大哥的样子看起来有心事哦,不如跟雪雁聊聊吧,至少能解闷儿。”(追男法则一:趁虚而入!)
雪雁拉着松赞干布找了一处树荫坐下。松赞干布倒抢先开口问道:“雪雁,刚才的歌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编的,好听吗?”
松赞干布听说是雪雁独创,不由更来了兴趣,“好听。不过,你的歌很独特,不像你们中原的风格,倒是有点我们那里的味道。”
“真的吗?”雪雁激动地说,“我只是看到高高的天空,白云和飞鸟,凭着心里的感觉,有感而发,竟然会有你家乡的味道?真是太神奇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才华。尤其是你的歌词,很得特。你好像很喜欢鹰,在你的歌中你把自己比作雪莲花瓣上的一滴甘露,期盼着苍鹰的品尝。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雪雁有些羞怯地说:“是啊。在我心中鹰强悍、睿智,高瞻远瞩,自由洒脱。不过,我真正希望的并不只是做一滴能带给他甘醇的露水,而是希望能够展翅与他一同翱翔。”说着雪雁站了起来,张开手臂就像张开翅膀,“我叫雪雁,是飞跃雪山的大雁,我和苍鹰一样都是飞得最高,看得最远的生命,我们也一样的孤独。”说着,她突然低下头,看着松赞干布的眼睛,问道:“禄大哥,你孤独吗?”(追男法则二:单刀直入!)
松赞干布有些迟疑,他看着雪雁真挚的眼神,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雪雁笑了笑,自然地坐了下去,“我知道禄大哥喜欢媚娘,不过这并不影响雪雁喜欢禄大哥。用媚娘的话,这叫做我喜欢你,但是与你无关。”
松赞干布愣了一下,他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唐的女子还有如此豪迈奔放的。雪雁看着他,既真诚又落落大方,“瞧你的样子,我可不想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你不能阻止我把你放在心里,可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对你有所奢求。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有遗憾而已,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美好的,不应该有所隐藏。”
松赞干布愣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我让姑娘错爱了。”
雪雁却大方地笑道:“错爱什么啊,爱就没有对错。再说,我都说了,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雪雁的大方和表现出的无所谓让松赞干布的心里越发的忐忑。(追男法则三:欲擒故纵!)
“对了,禄大哥,”雪雁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是又怕问了不该问的惹你不开心。”
松赞干布笑道:“傻丫头,这里没有外人,你问吧。”
雪雁这才鼓起勇气问道:“禄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松赞干布的心猛地一提,他机警地回应道:“什么啊,我不大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禄大哥你真的只是一个求婚使节吗?”
“不然呢?是媚娘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雪雁很认真地摇了摇头,“这话我也问过媚娘,可她也说不然呢,还会是什么身份?按说媚娘说的应该错不了,可我总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斗胆当面向禄大哥求证。”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不知道,很奇特。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觉得你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气质,跟你说话总会觉得有种仰视的感觉。就仿佛仰望着天上的鹰。你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使节,至少在我见过的使节中你是最不寻常的。所以我好奇,我甚至——甚至假设过,你们吐蕃有着雪域之鹰称号的赞普与你相比的话,恐怕也不及吧!”(追男法则四:展现智慧!)
“那,雪雁,我问你,你把我说得那么好。如果真的是赞普和我相比,当然赞普年轻英武,和传说中是一样的。我是说,我和赞普如果让你选一个做丈夫,你会选谁?”
雪雁的脸颊一阵绯红,回答却是不假思索,“我当然不会选赞普。”
松赞干布笑了,“你不想做王妃吗?而且赞普一表人才,是多少女人心中梦寐以求的。”
雪雁摇了摇头,“佛说,惜姻才能得良缘。你们赞普再好,我前世未种他的因,今生哪会结他的果呢?”
“你信佛?”
“嗯!家母一生吃斋念佛,我也从小就结了佛缘。我的这串念珠就是母亲留给我的。”说着,雪雁伸出手腕露出了念珠。(追男法则五:投其所好!)
松赞干布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端庄又不失俏丽的姑娘,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眼睛,粉润的双颊,虽然没有武媚的美貌那么抢眼,却是越看越耐看。而且她知书达理,活泼可爱,又笃信佛教,最关键的是她心中有自己。松赞干布突然想到武媚说过的,他要找的女人比起智慧和胆识,与他同心同德更重要。这一刻,松赞干布的心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哎呀,坏了!”只听雪雁喊了一声,“只顾聊天,要过了换班的时辰了。禄大哥,我先告退了。”说着她就站起身来,急匆匆地跑掉了。
松赞干布站起身刚要走,却看到石头上落了一块丝帕,一定是雪雁急急忙忙落下的。他弯腰拾起来,随手展开,飞雁的图案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他猛然想起,那是他和雪雁第一次见面,他帮雪雁拿下了挂在树枝上的丝帕,那帕子却被树枝钩破了一角。原来,雪雁在那帕子破损的地方又绣了一只飞雁,正与原先那只比翼双飞。好一个心灵手巧的雪山飞雁啊!
牡丹站在阁楼上远远地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神中流露着愤怒和失望。我连忙跑上阁楼,正和预备下楼的她撞个正着。
“牡丹……”我看着她那愠怒的神情,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都是你教她的?”牡丹冷笑道,“好啊,真好!这下你满意了?”
“牡丹,我只是想要雪雁追求自己的幸福。”
“幸福?幸福!”牡丹喃喃地念着,“我弄不懂芙蓉,弄不懂你。总之,你们人类的感情我都弄不懂。我是花妖,所以,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不过问,可以了吧?”说着,她转身就要下楼。
“牡丹,你什么时候跟我讲芙蓉的事情?”我知道这个时候再向牡丹打听芙蓉不合适,可是我忍不了。
牡丹冷冷地回道:“我如果现在告诉你了,雪雁就能收回她的心了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是雪雁的事情。”
“那,你就祈祷她的选择是对的吧!”牡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我知道,她心里的这道坎儿需要时间去化解,所以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甘露殿中,太宗一边翻着书卷一边问我:“怎么样,明天是最后一天了,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我回道:“回皇上,那天在殿前,禄东赞的那一指说是武媚也可,说是旁人也无不可。”
“哦?”他放下书卷,抬眼看着我,眼神饶有意味,“继续说。”
“他究竟指的是谁,明日皇上可与武媚一起见证。不过,在此之前,臣妾先要向皇上禀明一件事。”
我把松赞干布拉进了佛堂。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雪雁的心意你已经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望着我的眼神十分坦然。
“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地答道:“你这是在为雪雁出头?真的是姐妹情深哪!”
“不许打岔!”我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跟你说实话吧,雪雁对你的心思没有瞒过我,我从来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真实想法?好啊。”他说着缓缓在房间里踱了两步,“雪雁既聪明,又漂亮,既知书达理,又活泼开朗。她表面上温婉和善,骨子里却很刚强,而且很有主见。”
我听着松赞干布评价雪雁,不禁感慨,他才与雪雁接触多久竟然看得这样准,这样透,是他善于知人,还是他真的懂雪雁?
他继续说道:“说心里话,你可不要介意,如果说为人妻子,雪雁比你优秀。她的刚强是柔韧的,而你……”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呵呵笑了。
“既然她在你心中这样出色,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接受她了?”
他淡淡地笑了下,眼神中略微有一丝不自在,“昨晚我想了很久,想着我心中的另一半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该像雪山一样圣洁,像朝阳一样温暖,像晨风一样清新,像月光一样柔美。然后,我竟然想到了雪雁,是不是很神奇?”
那一刻,我眼前的松赞干布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硬汉,而像一个诗人,眼神中、语气中都充满了柔美的情愫。
我指了指佛堂上方,“当着佛祖不能撒谎。你只要回答,你是不是真心实意愿娶雪雁为妻?”
他点头了,眼神里没有犹豫。我承认,看到他那一刻的眼神,我满心欢喜,但是同时也有一丝莫名的失落,这大概是每一个女人都会有的小小的心眼吧。
“那你的身份就不能瞒她了。”
“嗯!”
“我不愿意!”松赞干布的声音刚落,另一个声音立刻从佛堂里面传了出来,与此同时,只见帘幔一晃,雪雁从后面走了出来。
松赞干布看了我一眼,先是小小的惊讶,然后眼睛里露出了笑意。这可不是我设计好的桥段,雪雁怎么?
雪雁来到我俩面前,再次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不愿意!”
我愣了一下,然后拉着雪雁说道:“雪雁,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禄大哥,噢,不,其实他就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我故意这么说,其实在确认了松赞干布身份之后我第一个没瞒的就是雪雁。
雪雁望了松赞干布一眼,平静地说道:“他是谁我并不在乎。”然后她转向松赞干布,“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不奢求你也喜欢我,更不想你因为知道了我的心意而有所回报。如果我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是不平等的,那么这样的感情我宁可不要。”
难怪松赞干布说雪雁外柔内刚,很有主见呢。在雪雁的心里,她要的感情是两情相悦,是平等的,是纯净无瑕的。我看着松赞干布,等着他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回应。
松赞干布略微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雪雁,我承认,在昨天之前我是忽略了你,因为我的愚钝,险些让我错过这么好的姻缘。我惜姻,也希望能握住良缘。相信我,从这一刻起,我愿意把你放在这里,就像你把我放在心里一样。我会努力让你了解,我们的感情中,不会有哪一方是不平等的。”
“你要如何证明呢?”
面对雪雁的追问,松赞干布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被问住吧。是啊,这要怎么证明呢?我于是连忙出面打圆场。“这样吧,有一个‘金屋藏娇’的典故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松赞干布点点头,“我读过你们汉人的史书,应该是出自汉武帝。”
“没错!如果你要表示诚意呢,很简单,不如也效仿汉武帝,来个金屋藏娇。”
“哈哈——”松赞干布笑了,“你这个比喻可不好。汉武帝金屋藏娇是为陈皇后,可是他并不喜欢陈皇后。怎么能拿陈皇后跟雪雁相提并论呢?再说,雪雁是一只自由的飞雁,任凭金屋银笼也锁不住的。”
雪雁也在一旁掩口偷笑。看样子,我这一招还真管用,于是连忙又说道:“雪雁,你遇到了一个懂你的男人。”雪雁慌忙低下了头,涨红的粉面上带着笑。
松赞干布又说:“话虽如此,不过媚娘还是提醒了我。如果我能有幸娶得佳偶回吐蕃,为了表示庆贺,理应修建一座最华丽的宫殿。我要将我的王宫,我的权力,我的一切都奉献在我美丽的王妃脚下。”说着,他殷勤地望着雪雁。雪雁本已涨红的脸这下子更红了,她跺了一下脚,跑出了佛堂。
我再次对松赞干布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这只雪域苍鹰竟然如此会讨女人欢心,三两下就攻下了堡垒,我是不是应该担心雪雁嫁过去的日子呢?
“松赞干布,今天所说的一切可都是当着佛祖的面,所以你要说到做到哦。”
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即便今日不是在这佛堂上,我松赞干布也会为说过的话负责的。”
我这才打心底笑了出来,我骄傲地向着佛龛望去,然后和松赞干布前后脚走了出去。
太宗二次召见吐蕃来使,当殿就将和亲一事敲定了下来。
“朕封雪雁为文成公主,入李唐宗室,以大唐嫡出公主的规格出嫁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尊使意下如何啊?”
“吐蕃使臣禄东赞代赞普谢大唐皇帝陛下龙恩。不过,至于公主的嫁妆,我们有些小小的请求。”松赞干布说着,双手捧上了一份礼单。
福禄将礼单呈给太宗,太宗看后不由哈哈大笑,“公主的嫁妆按照规矩一样都不能少,这一份朕也如贵国所愿。希望两国能够永世交好,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看着大殿上一片祥和的气氛,我不用猜也知道,那份礼单一定就是那家伙之前说过的种子啊牲畜啊什么的。这个松赞干布,他还真的是心系吐蕃的百姓啊。
公主的册封典礼在太极宫正殿隆重举行。从这一天起,雪雁就是李雪雁了,她的身份也由一名宫女一跃成为大唐定国文成公主。典礼之后,松赞干布也要起身回国了,明年春天,雪雁就会正式出嫁吐蕃。
册封典礼之后,我为太宗换下厚重的朝服。甘露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开口道:“松赞干布要走了,你不想去送送他?”
“皇上?”我迟疑地望着他。
“你答应过他不把他的身份说出去,可是你告诉了朕,这不算背信弃义吗?”
“皇上,如果是有损朋友的事情,武媚是断然不会做的。”
“你怎么就知道告诉朕不会有损于他呢?”
“因为皇上是圣君。”
他笑了,他好久没有在我面前笑得这样放松了。他甩了甩袖子,说了句:“好了,朕想休息一会儿。朕特准你去送送你的朋友。”
离开甘露殿,我一路小跑来到宫门前,还好赶上了。松赞干布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狡猾,和他的交手我好像处处失败,可是最终的结果是不是我赢了?我想着,情不自禁地用得意的神情望着他。
“媚娘,谢谢你来送我。”
“我说过,我诚心交你这个朋友。朋友相别,怎能不来道声珍重?”
“得佳偶雪雁,得挚友媚娘,我这趟长安真是来对了。媚娘,我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有兄长没有?”
我摇了摇头,按照我的履历,在武家我是该有两个哥哥的,不过那毕竟不是真的啊。
“那,让我做你的兄长如何?”
松赞干布的话一出,我不由惊了一下,但马上就点了头。有这样一个哥哥任谁也不会不乐意的。
我俩真的就地让人备了香炉,面对苍天叩拜结为了兄妹。这或许是我入宫来做过的最不着边际的事情吧!
然后,松赞干布起身,对着我说了这样一番话:“我少年时就曾听过大唐的一段佳话,说的是定国公李靖的夫人红拂与虬髯客的一段兄妹情义。我当时还有点不屑,说那虬髯客对红拂未必是没有动情的,换作是我一定不会放过意中人。没想到,今日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我回道:“情有很多种,只要是发自真心,未必只有男女之情让人刻骨铭心。”
他笑了,那不掺半点虚假的笑容竟然让我感受到了离别的不舍。以至于很久以后,每每想起,脑海中还会浮现出他的笑容。不管怎样,我在这个世界,在遥远的雪域高原有了一个亲人。
坐在雪雁和松赞干布坐过的石头上,我的心里百感交集,以后或许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吧,而雪雁,一年之后也要离开我了,一年……
“姐姐!”突然一个少年从树后面冒了出来。
“雉奴?”话一出口,我立刻捂住了嘴,机警地四下里张望了下,见无旁人才放下心来。看来,我是有些随便惯了。
“怎么了,是为没能成为大唐公主失落,还是为了不能当上吐蕃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