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头也没抬,继续手上的动作,直接回道。
“不想。”
“我的意思是,新的爸爸。”
江景这才转头看向陆之礼,他紧绷的小脸微微出汗,垂眸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阳光的影子落在他的眉目间,他皱眉的时候真的很像江以珩。
陆之礼看得莫名有些感慨,他倒也不是说客,只是陆老爷子那边似乎打算正式给陆一曼安排了。
对陆家来说,只要不是江以珩,不管要的是什么男人都可以为陆一曼挑出来。
之前只是比较随意的方式,那是因为有陆之洲阻着。
陆之洲还是很疼爱陆一曼的,希望她能有个好的依靠,但也充分尊重她的意愿。
问题可不就是,陆之洲最近不正常!
江景思考的时间不长,不多时便抬眸坚定地看向陆之礼,平静地说了一句。
“只要是妈妈的选择,我都可以接受。”
陆之礼微微愣了一下,又是一胳膊把江景揽到胳肢窝下。
“哈哈!臭小子,这么看得开,你舅舅我想着你妈妈可能要嫁人,都想哭了呢!”
“到时我就帮你录起来。”
江景眸色淡淡,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陆一曼即便一直孤身一人,他也会陪在身边,保护她。
“我看你应该去录你大舅,他肯定哭得比我惨!”
陆之礼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就无事发生般说去换鱼线。
江景这时才发现,陆之礼把转轴缠住了,也不知道怎么组装才能缠成这样,鱼线反正是不能用了。
他默默抬头,便接收到陆之礼一个灿烂的笑容,亮白的牙齿闪闪发光,还对他比了一下大拇指。
“我去去就来!”
“……”
刚才这一段正经的对话,原来是为了掩饰尴尬。
之后,江景再次见识到陆之礼惊天地泣鬼神的作死能力。
他连着换了好几次鱼竿,第一次是抛杆的时候鱼钩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勾住了后面的水泥板。
第二次是直接整个饵料头飞出去,贡献给鱼塘了。
第三次最离谱,没固定好鱼竿,被鱼拖了下去,真不知道是谁在钓谁。
到傍晚的时候,就只有江景有点收获,不过钓上来的鱼都不大。
“……我可能不适合钓鱼。”
陆之礼从鱼塘下来的时候垂头丧气,江景已经习惯了。
“我们把这些鱼烤了吧?”
陆之礼突然攥起拳头,虽然他没到鱼,但是江景钓到了,侄子钓到等于他钓到,没毛病。
江景默默看他一眼,再瞥向自己桶里的小鱼,面不改色地提醒一句。
“不是要带回去给我妈吗?”
“啊……鱼太小了,等下次,拎上她来,整个鱼塘都是她的!”
江景耸了耸肩,便指向他们前方的老大哥,人家手里拎着好几条重量级的。
“舅舅,我们可以买一条。”
陆之礼叹气,抓了抓他晒蔫了的头发,还真的上前去交涉,不一会儿提了一条回来。
暮色将至,他们就在室外的烧烤点自己动手烤鱼。
这个时候,山庄门口涌进了一大波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我选的这个地方不错吧!”
秦墅走在最前面,他们包了最大的那间居室,就在烧烤台的对面。
因为提前知会过园方,所以特别布置过,环绕居室的一条水道上满是河灯,映着低调奢华的建筑,梦幻极了。
“哇,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真是托了傅老板的福呢。”
邀请来的女公关很会说话,知道她们今晚需要重点讨好的人是谁。
傅北挺高兴的,他和江以珩走在一起,后面跟着一大堆人,说说笑笑进到里面。
三三两两坐下后,秦墅和傅北对视一眼,同时贼兮兮一笑,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哥儿几个先别忙活,我们是按需分配的啊!”
秦墅摆摆手让女公关们都起来,在开放式的走廊站成一排,跟要选妃似的。
“秦哥,要玩虚的啊?”
有人打趣问了一句,秦墅嘿嘿一笑,就神秘兮兮地叉腰说道。
“当然不玩虚的,让你等一会儿就不行啦?”
大家哄堂大笑,傅北拍了拍手示意他们注意过来,余光瞥了一眼独自坐在临廊的江以珩,清了清嗓子。
“今晚呢,大家当然是要玩得开心,想吃啥喝啥随便,但我们是来养生的,所以不玩那些乱的,固定给你们女伴!”
他说着,就示意身后的女公关一个一个走进来,按顺序到指定的人身边去。
朋友们中有人乐呵呵接受了,和谁玩不是玩,但有人也有抱怨,因为最漂亮的女公关不知道花落谁家,十几双眼睛都盯着呢。
秦墅挑了挑眉,就给这位女公关使眼色。
女公关不知道是看懂了没有,她从进来开始,注意力就一直放在江以珩身上,她想陪这个男人。
她拿了一杯香槟,妖娆着身姿走到江以珩身边,故意俯下身,胸前春光便若隐若现。
“先生,我陪你喝几杯吧?”
“……”
江以珩没注意到这个女人的靠近,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的水道上,河灯勾起了他的回忆。
看到这个女人凑得很近时,他微微皱了眉头。
女公关离他很近,倾身的动作带有几分暧昧,再加上背后男女狂欢的背景让人浮想联翩。
不远处,一个镜头对着这边激动得手抖。
“还真的钓了一条大鱼!”
陆之礼录了一段视频,迫不及待地发给陆一曼,自然就没录到后续。
江景则是无动于衷,低头专心烤他的鱼,眸色融进了黑夜里。
女公关期待地望着江以珩,她还没陪过像他这般帅气的男人,就想靠得更近些。
“不必。”
江以珩却是直接起身,冷眸扫了对方一眼,就从居室里走了出去。
他不需要任何人陪,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身后的喧嚣似乎与他无关,他站在河灯旁,沉默地看着。
眸色渐深中,这缤纷的色彩似乎照不进他的眼底。
此刻的父子俩,竟是复刻的一般,是那样相似。
但时光和距离,只是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