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
安琪儿这会儿才开始有点慌了,她回头就去拉江彤,想把她拉起来,至少先离开众人的视线,不要再做众矢之的。
江彤却双脚软得站不起来,嘤嘤唧唧地,妆都哭花了。
“呜呜呜,我要怎么办啊,我以后要怎么办啊?”
“你先起来,想继续在这里丢脸吗!”
安琪儿要被江彤气死,但怎么拉都拉不起来人,两人身材差不多,江彤屁股一沉,就重得像一头牛。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会场的大门忽然从外打开。
“砰”的一声,不是很重,但也不是很轻。
会场一瞬安静下来,一道挺拔的身姿快步走了进来,却似乎让人有些看不清楚,周身弥漫着摄人的气魄,压榨整个空间的空气,让人下意识噤声。
安琪儿还在拉江彤,感觉到突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微微愣了一下,转头向门口看去,脸上霎时失去了血色。
手上一松,拉起一半的江彤重重坐回去,“哎呦”了一声。
她刚要抱怨,回头看清来人的样貌时,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战战兢兢站在那里,低着头害怕极了。
江彤的眼球剧烈震颤起来,眼神闪烁着,尽管难堪又恐惧,还是偷瞄一眼站在舞台前方的人,低声地喊人。
“哥……”
“丢够人了没?”
前来的,正是江以珩。
他此时冷着脸,彻骨寒意的眼神,轻轻一扫就能把人冻住。
现场有江家的朋友,看闹成这样不好收场,就赶紧给江以珩打了电话。
“我……”
江彤心虚地想辩解,但抬眸接触到江以珩的视线,就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吱声了。
满眼都是恐惧,这个世界上能让江彤这么怕的,只有江以珩一个人。
“以珩,这件事其实……”
安琪儿没想到江以珩会直接来这里,她有些慌张,也想辩解。
江以珩冷眸微动,单单扫了她一眼,安琪儿就冷不丁抖了一下,也不敢说话了。
这是这几年来,她头一次从江以珩眼中看到的冰冷。
陌生而疏离,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不会做人,回去学,直到学会了为止。”
他宣判死刑一般丢出这句话,语出成霜。
江彤瞬间崩溃了,江以珩这是要关她禁闭关到死。
“哥,又不是我单方面的错,那陆……”
她刚想争辩,把陆一曼当作罪魁祸首牵扯进来,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江以珩呵斥住了。
“还有完没完!”
江以珩这一声,克制着压低了音量,能量却大到足以在会场的天花板形成短暂的回音。
江彤猛地一颤,被唬住了,打转的眼泪吧嗒一下掉下来,却不敢哭出声,可怜兮兮地不停抖着肩膀,惶恐地看着江以珩。
“……”
安琪儿已经很久没见到江以珩发这么大火了,心知只能闭嘴,她不想让江彤继续激怒江以珩,就象征性地搭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江以珩紧皱着眉头,忽然让开一个身位,这个动作的暗示意味很强,就是叫安琪儿和江彤滚回家。
他甚至都懒得再说,盛怒燃烧着的火焰隔着些距离都能灼烧到,旁边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安琪儿抿了抿唇,带着一直在抽泣的江彤从舞台上下来,赶紧走了。
江以珩走在最后面,他转身离开时,看了不远处的陆一曼一眼。
这一眼有些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充满了克制。
陆一曼看到了,她全程都看着这场可笑的闹剧。
江以珩的目光向她投来时,她只淡淡地接着。
不知是谁先移开的视线,江以珩扭头走的瞬间,陆一曼也转身回去换衣服了。
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走,谁都没有犹豫,离得越来越远。
会场留白了十几秒,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主持人都有些懵了,良久才重新开始活跃气氛。
大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突然不太好评价这件事了。
不多时,不知谁冒了一句。
“果然江家还是得江以珩来啊。”
“……谁说不是呢,江家就他一个正常人。”
“难道还要把实权交出来,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嗐,别人的家事,我们也莫操心!”
而此时的江家,被阴霾笼罩着,气氛低到了极点。
仆人们神色匆匆,只敢简短地在外面低语几句,就赶紧远离大厅的方向。
落地窗投射出来的灯光十分明亮,但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走过来,把窗帘拉上了。
里面断断续续传出哭声,压抑凄凉。
一回到江家,江彤就可劲儿哭,放声哭,见到人就哭,特别是见到自己的妈妈,直接扑进她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啊?”
江妈妈心疼地拍了拍江彤的后背,毕竟是亲生的女儿,虽然知道她爱惹祸,但今晚这架势似乎有点变味了。
江彤哭个不停,安琪儿脸色不太好地站在旁边,把两人带回来的江以珩则是面无表情地立在众人的对面,成了一个对立之势。
江妈妈心里精得很,她转了转眼珠子,就开始引导江彤。
“好了好了,都多大了还这么哭,也不害臊,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彤抽抽嗒嗒,似乎噎住了,突然打了个嗝。
江妈妈安抚着她,却是转头微笑地看向江以珩,特意摆出一副慈祥长辈的姿态,反而是来问他。
“以珩啊,你妹妹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她问得很巧妙,轻描淡写就把责任转嫁了。
江以珩冷漠地看着江妈妈,江彤故意卖惨的哭声让他很是烦躁。
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眼底闪过的厌恶转瞬即逝。
“这个……事出有因。”
安琪儿看出江以珩不想回答,为了在江以珩面前挽回点形象,就小心翼翼地站出来替他回答。
“哦?什么因啊?”
江妈妈眼皮微垂,立刻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在说不管是什么原因,谁都不可以让她女儿这么伤心。
安琪儿偷偷瞟了一眼江以珩,硬着头皮算是比较中立地叙述了一遍所发生的事。
江以珩也听着,脸色渐沉。
特别是江彤掰鞋跟那里,他微微抬了一下眸光,鹰隼般锐利的视线盯在江彤身上,能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