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迟疑了一下,才绷着一张脸点头。
白敏这么问其实没什么道理,陆一曼和江以珩离婚了,孩子跟陆一曼,自然是姓陆。
“这孩子不能姓陆。”
白敏看着江景走出校门,微微眯起眼睛,眸色变换中拿定了主意。
安琪儿咬着后槽牙,此时快气炸了,她没想到白敏看到江景后居然改变了想法。
但是江家,不需要多一个小孩!
……
“哎哟,大善人,这是凯旋而归了吗,我可给你准备了十全大补筵,要给你庆祝一下呢!”
回到医馆,陆一曼和江景还没进门,墨川的嗓门就先传了出来。
大门口已经挂着一块休馆的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陆一曼瞥他一眼,幽幽说道。
“你自己先算好账目再和你的大善人对数,你的大善人已经吃饱了,现在要去做作业了。”
墨川一听就可怜兮兮地看向江景,真不是他偷懒,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榨干了,前一个团体问诊结束就赶紧挂了休息的牌子,刚喘口气呢。
“小祖宗,你看……”
“我去做作业了。”
江景走到墨川身边,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这就是他能给的最大的安慰了,一溜烟就消失在帘子后面。
墨川抿起薄唇无限哀怨地撇了撇嘴,这几天的账目根本来不及做,他转而泪眼婆娑地看向陆一曼。
“一曼……”
“嗯,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那个什么十全大补筵就留给你吃吧。”
陆一曼忍着笑调侃一句,就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墨川一个头两个大,敢情他是为自己准备的,就在他还想抱怨几句的时候,手机忽然跳出系统的提示音。
陆一曼自然也听见了,换上医师服后回头看过来。
“有新任务?”
“嗯。”
墨川盯着手机屏幕,似乎是在看详细的安排,在陆一曼走过来时,他就把手机收起来了,少见地没有提任务的内容,只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我是很想留下来和你一起共患难的,没办法,组织召唤我了,这里只好交给你咯!”
说完,墨川宛如一只出笼鸟冲了出去,上车前还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生怕什么人围堵上来。
陆一曼看得想笑,这几天团景中医馆是有些过分热闹了。
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就把门口休馆的牌子摘了。
只是才刚摘没多久,陆一曼转身往里走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两下“咚咚”的敲门声。
午间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映出的是灼眼的浅白光,室内很安静,所以敲在门板上的力道即便不重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陆一曼脚步一顿,狐疑地回头看去,门明明是敞开着的,想看病的人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看诊的话……”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噤声了。
“就是这里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更高级一点的地方。”
门外的人这会儿不客气地跨过门槛走进来,似乎闻不惯空气中飘荡着的淡淡中药材的味道,有些嫌恶地掩住鼻子。
“请问是来看病的吗?”
陆一曼冷淡地看一眼一进门就指指点点的白敏,疏离地公式化问一句。
白敏“啧”了一声,对陆一曼的问话有些不悦。
“别乱诅咒人,我没病。”
“这里是中医馆,不看病请回吧。”
陆一曼随手把休馆的牌子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就打算谢客。
她和墨川一样,都不太喜欢做账,有的时候还是抓阄决定谁来做,现在对着白敏,陆一曼突然觉得账目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不过她刚要坐回办公桌前,白敏就上前两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还隔着帘子朝里头张望起来。
陆一曼微微皱了眉头,她马上意识到到白敏不是冲着她来的。
“一个看病抓药的医馆能挣几个钱,可不能委屈我江家人。”
白敏抢在陆一曼开口前先说了这么一句,她没看到江景,就想掀开帘子到里面去。
“这里没有你江家人。”
陆一曼立刻起身拦住她,沉声警告道。
“里面是私人场地,请你自重。”
“私人场地?”
白敏好笑地打量一眼陆一曼,眼神是不加掩饰的轻蔑,还是和以前一样,便嗤笑一句。
“我来看我的孙子,有什么不可以,我既然是他奶奶,就应该把孙子接回去住几天。”
“这里应该没有你的孙子吧,记性不好的话给你一点天麻煲汤吃?”
陆一曼目光淡淡,她只觉得白敏莫名其妙,当初是谁不承认江景的,江家人可真有意思,一个两个都想一出是一出。
白敏听得柳眉倒竖,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指着帘子就语气不善地冲陆一曼囔囔。
“你以为改了姓我孙子就不姓江了,他长什么样你看不出来,还是中医治不好你的眼睛?”
“治不治得好眼睛另说,不过心眼应该是治不好了。”
陆一曼就靠在门框上,挡着白敏的去路,双手交叠在身前,冷淡地看着她。
白敏气得浑身发抖,她甚至有些怀疑面前这个女人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陆一曼。
“你多说无益!孙子是我的,我今天就要带走他!”
白敏说着就想强行进入,没想到帘子从里面掀开了,江景冷清的脸出现在帘子后面。
“孙子!奶奶来……”
白敏一看到江景就想示好,谁知江景看都不多看她一眼,直接转头看向陆一曼,刻意指了一下白敏才问道。
“妈,这个很吵的老阿姨是谁?”
陆一曼听到“老阿姨”三个字差点没憋住笑出来,白敏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江景,我是你奶奶,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白敏在陆一曼回答前先迫切地表明了身份,她似乎觉得小孩子都和江慕安一样,好声好气再给点好处就会乖乖听话。
江景这才微微抬眸瞥她一眼,清澈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
“你认错人了,我叫陆景,我也没有奶奶,是个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啊。”
江景这么说的时候,语调没有一丝起伏,白敏吃了一惊,她拧紧眉头下意识看向陆一曼,难以置信从一个孩子口中会听到这种话。
“你到底怎么教孩子的,怎么可以和他说这种混账话!”
“原来这些是混账话,不是我妈教的,是某些混账人说的,我记住了而已。”
江景的眸色冷了下来,对待江家人他总是会瞬间撇去孩子的那抹天真,变得冷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