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话落的一霎，从天顶之上落下一道强劲的灵力，仅仅只是擦着边，也让她的心神受到了剧烈的震颤，一口血闷在楚珣的喉咙里，腥甜的味道紧接着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的目光平静地像是一面湖泊，深邃地如同世上最通透的玉石，寂静又强硬地盯着头顶拿到苍老的身影，无惧亦无畏。
“萤烛之光，岂可同日月争辉，一个市井乞丐，也敢坏本座的大计？”
楚珣冷笑：“阁下可曾听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蝴蝶效应，可摧山河？见识如此浅薄，也敢妄谈世间轮回宿命，那才真是不知所谓！”
愣是以天谕的修养也没有忍住楚珣这一番冷嘲，旋即气得连两边的白胡子都颤了颤，老态龙钟的脸上沟壑深深地嵌了进去。
一向自诩慈眉善目的天谕长老，终于凶相毕露，狠厉的眸光几乎要将楚珣撕成碎片。
楚珣在那样紧张的气氛中，慢慢地站了起来，抬起手，擦过自己的嘴角，起先的动作很慢，随着目光凌厉地瞪着天谕，那动作徒然加快，颇有一种偏向虎山行的慷慨义气。
楚澜的心底里划过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成形。
好像曾经也有一个人，以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挡在他的面前。
在他对这空旷的世界心存一丝恐惧的时候，曾有一个人，决绝而勇敢地站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他心间的震动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
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理解的情感慢慢袭上心头。
可他无论如何也搜索不到那个名字，无奈的是一片空白。
“无耻老贼，不要拿这天下苍生做幌子，天下苍生那么可怜，还要被你自私自利地利用，你可真是脸大，老不知羞，我要是你，早早地跳黄河算了！”
“你……今日，我就要杀了你！”
天谕手中蓄力，竟然亲自冲了上来，楚珣瞳孔一缩，暗骂自己趁一时口舌之快，此时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该死的，要是没有受伤，就这老匹夫，老子见一个打一个。”
话还未落，掌风已至。
对着局势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楚澜心口一痛，本能般冲了上去。
“轰隆隆～”
地动山摇之后，楚澜捂着胸口，嘴角挂上了猩红色的血丝。
楚珣双目睁得老大，像是铜铃一般盯着眼前高大的身躯。
“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在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她似乎听到了那样一句话，是以楚澜的口吻说的。
她心间交杂着无数种情绪，一时之间竟有些哽咽。
她从来都知道，楚澜心里对她是有爱的，而她仗着这一份爱，却从来未曾珍惜。
直到即将失去的那一刻，心里的长城忽然间倒塌了。
她不怕，她不怕全天下都将她视为魔头，欲除之而后快，她也不怕天谕气吞山河的杀招直面而来。
她所害怕的不过是失去那心间唯一的那点温暖，那句话就像是一滴春雨落进她干涸的心底，无数过往的记忆蜂拥而来，她的眼眶竟因此而微微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