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揍，一边大喊：“叫你调戏小爷，叫你调戏小爷。”
万俟煊几乎是一脸懵逼，赤身裸体的，就被楚珣揍着揍进了大浴池里，索性躲在里面没冒头。
楚珣气愤道：“臭小子，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不出来，就不出来！”万俟煊冒了一个头，刚说完话就憋回了池子里。
看那家伙的样子，楚珣心里的怒火忽然间散了，想着真要把他给憋死了，自己也找不到真情之泪了，不如先放他一马。
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去之后，一尊门神冷冷地立在门口，那表情几乎能结出冰渣子了。
楚珣受了万俟煊的气，正心里纳闷，推开了楚澜要往屋里面走。
谁知道，楚澜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人冰冷地像一尊雕像一样笔直地立在门口，这时就是楚珣神经再大条，也看出来这家伙似乎不太高兴了。
果然，等了一会儿，他用冰冷的语气质问道：“师父，你刚才去那边都做了什么？”
楚珣抿了抿唇，无所谓道：“没什么啊，日常把花梦卿那个嚣张的女人给赶跑了而已。”
“只是这样？”楚澜还是沉声问道。
楚珣有些不耐烦道：“当然，不然还能怎么样？”她当然不会把后面的事情也说出来的，彼此心照不宣地不叫小徒弟误会。
但是因着这一句理直气壮，她的心口忽然钝痛起来。
楚澜猛地回头，把大门给大声关上，拽着楚珣便将她压在了门板前面，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里面好像夹杂了委屈愤怒的情绪，此时正赤裸裸地全都对她展现了出来。
楚珣忽然觉得心里也有几分闷气，若不是为了让楚澜别那么早见到万俟煊，若不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她何苦去做这些事情，又何苦要受那么多委屈。
很明显，楚澜却并不懂她此时此刻心中所想，只是悲愤地看着她，心里一丝丝地钝痛。
过了许久，楚澜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师父，你跟万俟煊进了浴池，是不是？”
他冰冷地质问道。
楚珣就猜到，楚澜一定是得知了那件事才怒了的，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心里没由来一阵委屈。
“师父，你回答我，是不是？”楚澜继续质问道。
楚珣的心口又疼了几分，眼神却凌厉倔强地斜了楚澜一眼，抿了抿唇，别扭地道：“不是！”
她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堵了一口气，就是不愿说个是，即使她知道，这个谎言只会加深楚澜的误解。
她用力去挣脱楚澜的控制，而这在楚澜看来，却是楚珣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的证明。
他曾那样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人放在他的心里，那样卑微且深情地守候过她，可是从始至终，却发现，他热烈爱着的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
他也曾想过，师父是属于自由的，是属于魔教的，他也想过只要看见她幸福快乐就好，可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每当看到师父同别人谈笑风生，将他撇在一边的时候，他心里那种难言的痛苦便会蔓延滋生。
他恨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让一个他深爱的人也同样深爱他。
楚珣捂着心口，疼得快要窒息了。
她有些不解，为何楚澜会那样的痛心。
她甚至疑惑，为什么？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为何要闹到这样的地步呢？
她也因此而愤怒，怒楚澜并不能理解她心底的感受。
楚澜平了平心情，拽着她的衣袖道：“师父，我们回去吧！万俟煊他不值得你去喜欢！没有真情泪，我一样可以救花使！”
楚珣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大声吼道：“你不要命了么？”
他这是想要拿他自己去救人么？
她不会允许这么做的。
楚澜却惨然一笑，眸中尽是绝望之色，沉沉地道：“师父，我本有一颗不死之心，当初你陷入了昏迷，我便拿出了其中的一半保住了你的性命，如今你想要我另外一半的心，我给你便是，反正得不到师父的心，楚澜活着也如同是死的。”
看他那样颓败的模样，楚珣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疼，这一刻不是楚澜在心痛，而是她自己，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是因为楚澜那样颓败的神情而感到心痛。
她很疑惑，自己明明是把楚澜当做一个没有情感的npc的，可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去心疼他呢？
楚澜决绝地要拉着楚珣走，而楚珣却压根不想放弃她的计划，于是紧紧抱住了楚澜。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楚珣二话不说，踮着脚尖吻住了楚澜的唇。
楚澜一时间懵了，因为楚珣忽然的温柔，心中的死灰忽然变成一团跳跃的火光，随着火光肆虐，他热烈又霸道地回应着楚珣，不过一瞬的功夫，两个人衣衫尽褪，滚到了床围间。
或许是因为愤怒与激动，夹杂着小心翼翼的迎合，楚澜的动作既狂野又温柔，仿佛再要一夜之间，将他内心压抑的情感尽数释放出来。
而楚珣心中却有些虚，虽然每次徒弟一闹脾气，只要迎合他，亲亲他，抱抱他，他就会继续那样温柔美好地待她。
但她心底却慢慢有些愧疚了，仿佛自己欠了一份永远都还不起的情，闷闷地压在心底，有些难受。
夜深人静，楚澜安详地像个孩子睡在她身边，倔强又执拗地抱着楚珣，死活也不肯撒手，仿佛是个连睡觉都不肯放开心爱的娃娃的小孩。
楚珣却怎么也睡不着觉了。
以前他总觉得楚澜不过是个NPC，等她回到了现实世界，总是要分离的，她也从没有将他的情绪太放在心上，可是，今晚他的愤怒与痛苦，她似乎都能感同身受，忽然间竟有了一丝欺骗人感情的负罪感。
“哎，008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渣女啊？”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夜空说道。
好在这个时候还有008陪她，008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爱情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能说得清楚呢。但如果要说我说，宿主你绝对是个渣属性。”
“我呸！”楚珣顿时就不服气了，自己可以吐槽自己，但别人绝不能黑她，她愤愤不平道：“我怎么就渣了，我是骗人钱财了，还是伤人性命了？”
008：“你骗人感情了。”
楚珣气不打一处来，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年头欺骗一个电脑npc的感情都要坐牢了么？那那些王者峡谷丧身不知多少次的英灵们是不是还得一个个给他们查查谋杀凶手是谁啊？”
008：“emm，歪理一大堆，不跟你扯了，我要睡了，真特么困。”
楚珣压根没有丝毫困意，顿时没了先前的气势，扯着008小声道：“先别睡嘛，陪我再聊会天。”
008懒懒问道：“聊什么？”
楚珣：“谈风，弄月，聊感情！”
008：“所以，你爱他么？”
楚珣很想像网上说得那样理直气壮地说一个“爱过”，但真的话到嘴边的时候，却顿住了，她陷入了一种漫长的思考中。
爱不爱，这个问题，她似乎没有办法去回答，如果真的扪心自问，她是不爱的，可是她一旦这样想，她的心会很痛，被很悲伤很绝望地告诉她，不能这样残忍，她要爱啊！
008恨铁不成钢道：“换个问法，如果他死了，你心痛么？”
“他不会死的！”楚珣抿了抿唇道，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楚澜会死，这在她的印象中是不可能存在的问题。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一件事的存在。
008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是心疼我自己，大晚上还要给宿主当心灵导师。”
“哦！”楚珣丧了一会儿，闷闷道：“管他呢，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反正等激活了极快神石，我也是要回去的，爱上一个npc，怎么可能的事！”
“那你现在频繁跟他上床？还笑得一脸傻逼样？”
“我呸！”楚珣矢口否认，“这不可能，我只是为了稳定军心！”
“是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008已经不打算继续劝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话，过了漫长漫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楚珣才慢慢地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第二日的中午。
这一夜，仙乐坊却是闹翻了天。
万俟煊莫名被人揍了一顿，气得差点把殿中的水晶冰棺给砸碎了。
好在最后收住了手，脑中一个清晰的名字浮现出来——洛清池，脑海中纷繁的记忆几乎要将他碾碎，痛苦地噬咬着他的心。
最后，等到十二花神进门伺候的时候，他恼火地将人都怒骂了一通才冷冷地洗漱起床。
难得的是，他手下那群漂亮的小姐姐们竟然还能忍得下他的所作所为。
“说，为什么昨晚天香楼的人还没有离开？”
牡丹一大早本是为了禀报天香楼的事情而来的。
天香楼的云袖长老，昨天在万俟煊面前吃了亏，本来愤愤想走的，谁知道忽然间改变了主意，说是坊主连东西都收下了，他们就没有不参加复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