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高楼
“陈叔宝，你不是陈国陛下吗？怎么一天就耗在我这李家院子里”月神手里端着明月夜闻着这茶特有的香气。“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公告天下了始兴王陈叔陵犯上作乱与先皇灵前刺伤当朝皇帝的脖子，现在皇上和他的张贵妃正在养伤呢。”陈叔宝和月神都知道两人都是所答非所问。月神想说反正你的张贵妃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该走了，可是陈叔宝心里虽然决定放下宣华，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当真的要离开的时候陈叔宝心里还是不舍得，毕竟是自己宝贝了七年心疼了七的人儿，真要放下不比在心头割一块肉容易，或许真的割肉还比较容易。
记得回宫那天，宣华和星月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陈叔宝还真想就这样留下来算了。可是宣华的一句“黄奴，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待星月，她可是我最不想失去的人之一哦！而且我还等着我的侄子呢？”听到宣华的话星月倒是一脸娇羞，可陈叔宝面上还是欢喜可是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是落寞的。是啊，自己只是她的皇兄，就是他身边有再多的女人她都不会嫉妒只是祝福。陈叔宝还记得马车里星月泪眼模糊的看着宣华的身影越来越浅说的话“陛下，我一定会代替公主好好照顾你的。”陈叔宝心里其实还有点轻笑你怎么可能代替的了她，我的宣华是独一无二的世上没有人可以代替她，可是当陈叔宝把星月揽入怀里的时候居然闻到了宣华身上的味道，忽然之间陈叔宝觉得他有点明白为什么父皇到处搜寻和红叶相像的女子，哪怕只是一点点父皇也会把她带回宫视若珍宝。因为会贪恋，哪怕只是那么一点影子，那深入骨髓的本能就会去贪恋那微小的美好。陈叔宝收紧的手臂，在星月的发髻上落下来一个轻轻的吻“我会好好爱你的”宣华只是最后两个字陈叔宝是永远不可以说出来的。不一会儿，陈叔宝觉得自己的前襟有点湿润的感觉，原来星月已经泪不chengren。“陛下，奴婢此生绝不负你。”陈叔宝听到星月的话不禁感到有些内疚毕竟这辈子他是注定负她了。
回到皇宫，陈叔宝看着星月“你以后还是住在枫林晚吧！这样宣华回来也不会感到生疏。”“是，陛下奴婢一定替陛下和公主看好枫林晚。”“好，下去吧！”星月刚走没两步陈叔宝突然又叫了她一声“你已经是贵妃了，以后不用再自称奴婢了。”星月听到陈叔宝的话激动的泪水又要出来，“是，奴婢，不，星月遵命。”看到星月走远了，陈叔宝才叫出一直躲在暗处的黑鹰。“黑鹰，你以后就跟着宣华保护她的安全了。”“是。黑鹰遵命。”陈叔宝看着高耸的宫墙突然心中冒出了一个想念“黑鹰，你知道这宫里什么地方最高么？”“应该是西边的角楼吧。”黑鹰对于陈叔宝没头没尾的问题一时也是摸不着头脑。
陈叔宝站在西边的角楼上，晚风将他外袍的下摆吹得上下翻滚，这里确实很高，陈叔宝心里明白，在这个宫里能看得见宫墙之外的地方已经是很高了，可是这里还不够，不够看得见宣华。陈叔宝现在只想有一个高楼高的可以看得见宣华的高楼。“黑鹰传我旨意，新皇登基，以为庆贺特修建临春、结绮、望仙三阁。”“是，陛下。”看着无边的宫墙陈叔宝现在觉得只要能天天看见她比什么都重要。
“太后娘娘，听说陛下准备修建三座新的宫殿。”柳絮在一旁给已经升为太后的柳敬言添茶。“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本念在她救驾有功皇帝封她一个贵妃哀家也就算了，可现在要是狐媚惑主本宫可就不能绕她了。去把皇后和这个张贵妃都召到这里来。”“是，娘娘。”
星月和沈婺华在太后的承香殿前不期而遇，虽说一个是妻一个是妾，可是两个人也没有格外尴尬，毕竟对沈婺华来说星月也只是他众多妃嫔中的一个而已，忍得下别人，自然也就忍得下她。而星月则是还没有从以前的身份中跳脱出来，对着以前的主子还是毕恭毕敬的。两人虽不言语可还是一同进了殿里。
“儿媳，参见母后。”沈婺华和星月一起向柳敬言见礼可是柳敬言却只说“婺华，我的好媳妇，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母后啊！快起来，来坐到我身边来。”却只字不提星月，因而星月就只能在那里跪着。星月看着太后样子，心里也是明白太后是责罚她，可是星月不明白的是为何，虽然自从封了贵妃，太后也没有特意召见过，可是也没有像今天这天特意责罚过，星月实在是不明白太后今日这样是为了什么。
柳敬言拉起沈婺华的手放到自己手里，面露关切。“皇后啊！我知你是性子好，天性好善，可是有时候啊！皇帝犯了错你也要提点提点，毕竟你们才是至亲夫妻，就是一时被些狐媚子勾了魂，可是心可还是在你这里的，对于这些卑贱之该罚就罚，就算过了点也没什么，他好你就会好，知道了吗？”“是，儿媳谨遵母后的教导。”沈婺华听了柳敬言的话虽然面子上还算镇定可心里已经是战栗不止。沈婺华明白这些日子陈叔宝宠这个张贵妃宠的有些过分了，不仅是这几个月来天天只去枫林晚，而且连西域来的葡萄也送了一大半过去，甚至身为皇后的自己都没有，太后怕是容不下这样的人吧。
星月也是宫里出来的人自然也是明白太后的意思的，她明白自古专宠的妃子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只是她舍不得将天天来看她的陈叔宝往外推，毕竟这可是她用命才换来的幸福，真的不舍得。要是太后要她的命她也认了，星月想着这几个月像在天堂的日子，罢了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儿媳，自知惹母后生气，今日母后要怎样责罚星月，星月都绝无怨言。”
柳敬言对于突然插话的星月不屑一顾，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你这个奴婢也敢自称是哀家的儿媳，皇后你说对于这种不会说话的人哀家该怎样责罚她呢？”
沈婺华知道太后这是在把责任推给她，要是陈叔宝追究起来也她下的令，可是要是今天自己不说话这张贵妃恐怕就出不了这承香殿了。“母后，要不这样，既然不会说话，就教教她怎么用嘴吧。”
柳敬言听到沈婺华的话，也是心里冷笑，你也聪明着呢，怎么用嘴。这方法可多着呢，摆明了是想撇清关系。“柳絮，听见皇后的话了，还不快去。”
“是。”柳絮来到星月跟前就是一大嘴巴子，这宫里的老人谁不知道掌嘴怎样是只响不痛的和只痛不响的，只是一巴掌星月的嘴角就已经见了血。
柳敬言和沈婺华都看着被打星月，只是柳敬言是高兴，沈婺华是惊心，要是这事被陈叔宝知道了，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夫妻关系只怕是更差了。
星月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打了多少巴掌了，只是星月想用力的撑着，只要多一秒，自己就多一秒的机会再见到陈叔宝。可是现在星月本就是大伤初痊的身体真的已经不行了。陛下，对不住了，星月先走一步了。
而从听说星月被母后叫去就匆忙赶来的陈叔宝正好见到星月倒下去，连忙赶过去接住星月，看着怀里已经昏迷的星月，陈叔宝更是觉得自己真是对不起她。“快，传太医。”抱起星月就往外走。对屋子了皇后和太后则是视而不见。
皇后和太后跟着陈叔宝来了枫林晚，陈叔宝看着同样的寝殿，心中突然有了害怕，上次月娘就是在这里走的，这次难道星月也是这样，不，陈叔宝觉得从今日起自己再也不要进这间房。听太医的话，陈叔宝出来回避，看见太后一脸胜利在望的表情，陈叔宝就感到心疼，毕竟那是他娘，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娘不是个良善之人。“母后，不知道星月到底哪里惹您不高兴了，您要这样罚她。”
柳敬言听到陈叔宝的责问很是不高兴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来责问过她“怎么，现在皇帝长大了，连哀家责罚一个奴婢都不行了。”
“母后，不知道星月到底哪里惹您不高兴了，您要这样罚她。”陈叔宝又问了一遍，柳敬言看着陈叔宝眼神里充满了怒气，一时心惊“她一个奴婢也敢自称是哀家的儿媳。”
陈叔宝听到柳敬言的回答更是生气，母后啊母后我是你儿子，这样的借口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母后，不知道星月到底哪里惹您不高兴了，您要这样罚她。儿子再问你最后一遍，还请母后如实相告，若是……”
柳敬言听到陈叔宝的话，不禁感叹了一句“红颜祸水啊！元秀何时你也落入了这meiren关，温柔乡。你不知道现在隋朝对我们虎视眈眈吗？”“儿子知道。”看着陈叔宝还是一样云淡风轻的样子，柳敬言就气不打一处来，何时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为这个女人劳民伤财的修新宫殿。”
原来母后是以为自己修建三阁是为了星月，也还将错就错，这样母后不知道其实我是为宣华就好。“母后，儿子从小就没有感受到什么是爱，您和父皇从小对我的教育就是权谋，这里面是没有真情的，是星月第一次让儿子感到真心的可贵，难道您连儿子这最后的一点小小的幸福也要拿走吗？”陈叔宝看着柳敬言的神色从气愤转变成了内疚，陈叔宝知道今天星月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可是他没想到另一个一直在这里却从不引起陈叔宝注意的人成了新的障碍。
沈婺华感到心里从来没有这样难受，以前她以为他心里的人是施月娘，她还可以忍受毕竟他们忍受在先自己加入在后。可是陈叔宝却说里面的星月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心的人，那么自己算什么，自己的真心又算什么。她可以忍受陈叔宝不爱她，她也可以忍受陈叔宝心里有别人，可是她不能忍受原来自己从来在陈叔宝心里就不算什么，她的真心也不算什么，什么至亲夫妻，到头来不过是个路人甲。她不允许，她不允许他把她的真心踩着脚下。“陛下，臣妾有句话说。”
陈叔宝回过头，看着脸上带着浅浅的泪痕的沈婺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妻子好像这才是他第一次好好看看她“你说。”陈叔宝知道沈婺华是个纯良之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难为过谁，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沈婺华一开口就是“陛下，张贵妃留不得，或许陛下认为她是陛下真心相许的人，只是陛下今天您可以为她劳民伤财，明天就可以为她倾国倾城。陛下，应该知道倾国倾城的meiren，往往带来的也是倾国倾城。臣妾愿意以皇后之礼厚葬妹妹，妹妹知这是为了陛下定会含笑九泉。还请皇上割爱。”沈婺华跪下承上了随身带的凤印。
陈叔宝看着面前连皇后都不要了的沈婺华实在是弄不清楚她为什么一定要星月的命，而与陈叔宝一样的还有太后，她也弄不清为什么刚刚还想保全星月的她，现在又一定要星月的命。
“皇后，你先起来。”陈叔宝想扶起沈婺华再从长计议，可是没想到沈婺华却像铁了心一样“陛下若是不肯允旨，婺华就长跪不起。”正在陈叔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太医的一句话拯救了星月。“恭喜陛下，贵妃娘娘有喜了。”
陈叔宝听到太医的话，一时高兴的连还跪在地上的沈婺华都不管了，直接就进了内殿。“星月，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星月看着一脸高兴的陈叔宝自己也是笑了“恩，我们的孩子。”“星月，你放心朕一定会保你们母子平安。”
陈叔宝和高兴有这个儿子，虽然之前自己不是没有孩子，只是这个孩子是宣华的所祝福的，只要想到这个孩子和宣华有那么一点关系陈叔宝就好高兴，而且是很高兴。
可是对于太后和皇后这个消息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太后是怕这样皇上更会为这个女人误国而且现在皇后无子皇上又这样喜欢这个孩子，万一是个儿子母凭子贵可就不好了。皇后的眼泪已经不再顾及任何事情任何人了，他们有了孩子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而自己不过就是因为政治他不得不娶的陌生人而已，她没有资格去跟屋里的那个女人争什么，既然做不了女人，做个皇后也好。看着从里面出来的陈叔宝沈婺华站起来，收回凤印，来到陈叔宝身边“恭喜陛下，臣妾不知妹妹有喜差点误伤龙胎，还请陛下恕罪。”
陈叔宝看着沈婺华已经恢复平时的样子，刚刚的事情也不想再追究了“皇后哪里的话，不知者不罪。再说皇后也是为了朕好，朕又岂会怪你，只是平时冷落了皇后，皇后可不要怪朕，有时间朕会去你的栖梧殿的。”“臣妾知道陛下平日事物繁忙，顾不甘叨扰太久，现行告退了。”沈婺华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只怕自己的命也就留在这样了。刚刚走出枫林晚，沈婺华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连忙叫来芳蓝“扶我回栖梧殿吧。”
而还在枫林晚的太后和皇帝还是依旧相对看着谁也不肯先让步。最后太后想着这个女人还有龙胎，现在肯定是动不了了。“算了，皇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柳絮我们走。”
现在大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了陈叔宝和一群奴仆，想起寝殿里那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陈叔宝还是忍不住叹息。罢了给不了她自己的心，多给她一些物质上的补偿也是好的。“来人，传我的旨意，贵妃张氏，梦熊有兆，等三阁建好，赐入住结绮。”“是，陛下。”
想着正在修建的三阁，陈叔宝的心里就是不住的欢喜，宣华，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再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