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敏无不得意的扬了扬手机，“我早就录好了，只要你以后不反悔就行。”
“喂，你、你——”李想想问她，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一个亲妈会这样仇视自己的亲女儿？
可她到底心疼于清晚，看到她发白的脸、发抖的身躯，没有问下去，反过头说，“清晚，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她们不把你当家人二十几年，以后你就自由了，再也不用看她们的脸色辛苦活着了！”
于清晚冲她轻轻点头，“我们走吧！”
最后的期盼和心酸，一些流入身体，慢慢随着新陈代谢排出，一些化为无声的叹息，消逝在空气中。
从小到大企盼了无数次的温情，终究是没了！
杜时飞看着她萧瑟的背影，转过身就看着肖敏，“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为见证？如果你手机没录，那我录下来吧？”
他扬着手机，“在于清晚最需要家人照顾的时候，你们提出跟她脱离关系，那你们老了、病了、死了，也确定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吗？”
或许是因为他的话字字句句都不是好的，肖敏生气了，“我们家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没有关系，你闪开些。”
“那这是你们阴险耍手段了？”杜时飞挑眉，“她需要的时候，你们不管不顾，你们要照顾了，又要她回来尽义务，阿姨，人可以过份一点，但要是太过份了，不怕天上打雷啊？”
途径的小护士扑哧一声笑。
肖敏脸上挂不住，黑着脸，“从小到大都是她在害我们？我们哪里会奢望她的付出？不管就不管，这样的灾星，我早就该把她扔出去。”
“阿姨记得今天说的话就好了。”杜时飞冲她轻轻点头，“你保重！”
那意味深长的神情，肖敏总觉得那是无言的诅咒。
她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走廊那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忙摆出笑，“是越霆来了啊？快进来，珊珊正在等你呢？”
“发生什么事了？”施越霆大长腿走得快，很快就到了病房门口，他似乎看到了于清晚，“那是？”
“没什么。”肖敏不想多说，闪身进了病房。
屋里，于清珊还在睡，施越霆静静地坐在床边打开了手提电脑。
于清珊本来是为躲避肖敏的针对，现在感觉到施越霆的存在，也不好意思立刻醒来，继续装下去，竟然真的渐渐睡着了。
而肖女士为了避嫌，也自己打车回家了。
坐了不知道多久，施越霆伸了伸长腿，屋里没有人，很安静，走廊上好像有大喊大叫的声音。
他站起来。
是李想在外面打电话，“……嗯，清晚已经醒了，好着呢，你们放心，小蜜已经做吃的去了，不要来不要来，医生说她需要多休息。”
“我怎么不回？还不是她那个恶毒亲妈，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跟她断绝关系，我真是笑死又气死。还以为清晚占了她多大便宜？她从小到大没过过好日子好吗？今天总算是解脱了，要不是她身体不好，我非得拉她出去嗨皮个几天几夜……”
施越霆站在门内没有迈出去，他回头看了看于清珊，原来，于清晚已经跟于家没有关系了吗？肖女士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她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说于清晚真像她们母女说的那样，那李想和杜时飞他们都是瞎子傻子？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小蜜送吃的来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清晚心情不好，我要去陪陪她，……妈，我可是你亲女儿，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没有啊，我很小心的，清晚没事，等她有精神了，你们再来看她，挂了啊，拜拜。”
周密走出过来，“你小声点，不要吵到人休息。”
李想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清晚没有生命危险，我一时太兴奋了。我刚才跟我妈说了，要是可以，就把清晚的户口挪到我们家，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要是能行的话就最好了。”
“养父养母嘛，找点关系，应该可以的。你问问你们家，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改天去问一问。”
周密想了会儿，“她已经成年了，可能不行吧？”
李想胳膊捅了他一下，“去问问，反正也不少块肉，万一那肖女士丧心病狂，把清晚的户口也注销了，那她岂不是惨了？”
没有身份哪里都去不了，什么也干不了。
周密显然吓了一跳，“不是吧？她再厌恶清晚，可到底是亲生女儿，怎么能那么狠心？”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小时候清晚经常挨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李想的声音越来越小，隔壁的病房也关上了。
施越霆的心里突然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心尖上轻轻拂过，又像是有什么*的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一时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越霆——”一道虚弱又带着惊喜的嗓音把他喊回神。
于清珊慢慢坐起来，眉眼染上笑，“你怎么来了？也不叫醒我，等了很久吧？”
施越霆走回床边，温柔拉着她的手，“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他在心头重复，‘看看你，来看你。’
于清珊羞涩的一低头，轻轻靠在他怀里，两人都没再说话。
施越霆觉得，可能来医院太多次了，自己也病了。
他经常会在来看于清珊时，心里总想到于清晚，每当站在隔壁病房的门口，听到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时，他就想要进去看一看。
每一次，他都用了极大忍耐了，才没有伸手推门。这一次，于清珊睡着了，肖敏也不在，他走出病房门，又来到于清晚的门前。
里面传出哈哈大笑声，“清晚姐姐，那只猫真是太笨了，笑死我了，它没长脑子吗？”
童声稚嫩，非常可爱。
于清晚柔柔的嗓音响起，“人是最聪明的，猫当然不能跟人比了？好了，现在故事讲完了，婷婷是不是该看书了？”
叫婷婷的小姑娘不乐意，拖长声音撒娇，“不要嘛——清晚姐姐再请一个故事好不好？我喜欢听姐姐讲故事，姐姐的声音好好听。”
“那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讲完之后就看书，不能再推托了，好不好？”于清晚耐心哄着。
施越霆突然想到那一天的事，她的声音，真的好听吗？那一天，她说了什么？
她说，“施越霆，我恨你！”
言犹在耳，他的心脏好像被突然捶了一下，手紧握成拳，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