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时光岿然2025-03-17 09:177,150

  五

   

  王彪到了师部炊事班,炊事班的班长就是老郑头。那个在胖大嫂饭店帮厨的,听到枪响没命逃窜的老郑头。老郑姓郑名广富,本地人,绰号“老枕头”。他和王彪很熟。早年间,老郑头一直在王府帮厨。算是看着王彪长大的乡党。王彪唤他叫郑伯,老郑则称王彪为“王团长”。这是革命后的称呼。以前老郑叫王彪“小少爷。”王彪也直呼他的外号“老枕头”。

  那天,师部管后勤的事务长向明天领着王彪到炊事班报到。向明天和老郑头叮嘱了几件事后,就让老郑头带着王彪去炊事班。老郑头满脸笑容地迎接王彪的到来,很自然地从王彪手里拿过铺盖卷。第一件事就是领着王彪到宿舍安顿下来,还一定要让出自己里屋睡的床给王彪。但王彪坚持和炊事班其他战士一样睡通铺。这让老郑头非常不安。一口一个“王团长,这怎么行”。王彪表示,来炊事班就是和普通战士一样干活。现在也不是团长,就叫我王彪。老郑头嘴里嗫嚅着,这怎么行?不能乱规矩。

  老郑头五十多岁,是个孤家寡人。父母过世后,他一个人靠给人帮佣为生。也没娶妻,倒也没啥牵累。他做得一手好菜。乡邻们请客做酒总是喊他去掌勺。他也珍惜这种机会,去了总是尽心尽力。除了有吃有喝,还有一份辛苦费。他非常满意。可他存不上钱,因为好赌,有了钱就爱和人摸牌九。十赌九输,却乐此不疲。有一次赌博,被人拿住做弊。赌博的混混剁了他左手的一截食指,因为他总是左手去摸牌,口中还念“神仙怕左手”之类的牌咒。自从被剁了一截指头,老郑再不敢玩牌。好在是左手手指,并不影响他掌勺。在来红三师前,他就是县赤卫队的“御用厨师”,也是王彪找他加入队伍的。县大队并入红三师后,他因为厨艺好,便调师部炊事班。老郑头常说,红军队伍好,他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的尊重。

  一般的情况,老郑头都不安排王彪干活。他说,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团长,怎能干厨房里的活。但王彪很自觉,每日担水,劈柴,干些自己力所能及的活。

  早上去院子里的水井挑水,王彪偶尔会遇上阎政委的爱人杨柳青。杨柳青是北平满族正黄旗的后裔,人长得端庄秀丽,又是书香门第之后,因此,气质格外不同。她是师部的文化教员。平时经常在井边的水池旁浣洗衣物。杨柳青是师部第二个仍然坚持喊王彪为团长的人。她知道王彪是停职审查,并非撤职。每次见面,王彪总是喊她“杨教员”,殷勤地给杨柳青打水,顺便把旁边的水池也灌满。

  一次,杨柳青一边搓衣,一边和王彪说话:“王团长,我每次都只能从井里拎出半桶水。你教我个诀窍,怎么才能打满一桶水。”

  王彪就笑:“女同志力气小,当然只能拎半桶水。”

  “不对,我看其他妇女也能拎出满桶水。”杨柳青持有异议。

  王彪说:“这样,那我看看你怎样打水的?”

  杨柳青双手在围裙上揩了一揩,走上井台。那井有麻石砌的半米高的围口。井边有只木桶,桶的提把上系着一根粗麻绳。井水暗暗的,反照着天光。杨柳青麻利地把木桶荡下去,木桶漂在井水上,左拉一下,右拉一下。就是不吃水。好不容易木桶拉下水,也只吃一半的水,便再也不动了。

  王彪在旁边看了看,总结说:“木桶在水上浮力大,不容易吃水。木桶刚下去时,左右摆荡。如果你急于拉拽,反而不吃水。要稍等它稳定后,朝桶口的反方向拉,就容易吃满水桶。”说完,拿起水桶,重新给杨柳青作示范,很自然地从井里打满水并拎上来。

  杨柳青半信半疑,按王彪的说法做一遍,果然成功地把水桶装满。她高兴地跳起来。可接下来又应验了王彪的话,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拎不起装满了水的水桶,人还累得脸红颈胀。王彪见状,上前接过绳索把水桶拉上来。

  “看来,你说对了,我只能拎半桶水。”杨柳青服气了。

  王彪却说:“杨教员,还有一种办法。我在炊事班,你喊我便是。我也没有别的事。”

  “老麻烦王团长不行的。”杨柳青不同意。

  “看,杨教员见外了。”王彪坚持道,“这事你使唤我就对了。我来炊事班就打水在行。”

  听闻此言,杨柳青望着王彪,忍不住地吃吃笑。

  以后,不管杨柳青来不来浣衣,王彪来担水时,都会把井边的水池先灌满。

  白天,除了在炊事班打杂之外,晚上王彪就去师部文化识字班里学习。红军走到哪都开办文化学习班。大部分红军战士都是农家子弟,文化程度不高,大多数是文盲。师部有专门的文化教员在晚间给战士们上课。驻地附近农民的小孩也可来上学。红军鼓励妇女儿童积极参加识字学习。

  初级文化课的识字班分一百班、三百班和五百班。以识字的字数多少,分开教授。红军编有简易的识字课本,在识字的同时也宣传革命道理。中级文化课主要讲中国革命的理论,国内国际形势。初级文化课由阎政委的爱人杨柳青主持,她是京师基督教女子师范大学的毕业生,因追随阎良而参加革命;中级文化课由师政治部的文化教员担任。阎政委有空的时候也去为学员们讲课。他的讲课最受欢迎。能把高深的革命理论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讲清楚。诸如中国各阶层分析,为什么要打土豪分田地?为什么要打倒军阀、打倒帝国主义?为什么穷人也能坐天下?他的讲话平易近人,风趣幽默,常常让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王彪也经常去听政委讲课。识字班的阶段他是早过了。听政委讲课有几个好处,提高了他的理论水平,同时还改善了对政委以往的印象,减少了一些成见。而阎良也不时发现王彪身上的闪光点。

  有一回,阎政委还特地点名王彪,让他讲讲心目中的共产主义。王彪在人群中站起来,有点懵,就回答说,共产主义就是“打平伙”。大家哄堂大笑。阎政委不明白啥叫“打平伙”。旁边有人向他解释,打平伙就是大伙或凑钱或凑物,一起来改善伙食。阎政委听了也笑:“这个比喻好。我们革命就是打反动派的平伙。”

   

  在这段时间,王彪还要去联系红军过冬被服的事。每到接头日,王彪总是换好便服先到师部,向师长、政委汇报。得到批准后,趁黄昏这段时间,溜去石脑渡口,与地下交通员对接。回来再向师部首长报告进展。

  在王彪独自出去办理被服的这件事上,郭浩和阎良有过考虑。鉴于王彪处于审查期间,是否需要派一个同志陪同王彪的问题上,阎良曾考虑派李长久或军需官向明天跟王彪一起去,或者在暗中监视,以防意外。但郭浩坚持让王彪一个人去。他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地下交通线,每个节点都是单线联系。一旦和以往的规矩不同,交通员会起疑,反而坏事。阎良认为有道理。于是,每次都是王彪单独出去办理。

  十一月中的一天傍晚,王彪从渡口接头回来,径直来到师部首长办公室。阎良和郭浩都在。王彪向两位首长详细汇报了被服筹集情况。说:“都齐了。只是货物在邻县,对方无法运过来,需要我们去人搬运。”

  “货物离我们这儿远吗?需要多少人去搬运,你有计划吗?”政委很兴奋,连问了几个问题。又说:“这是大事,关系到全师干部战士的过冬。”

  “不算太远。”王彪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桌上比划。“我们在这,渡过定江河,往南边翻过阳岭,就到万县境内。下山往西走十里,就到源河。对方会用船把货物运到岸边。被服都打成棉包,统共有186个包。我们要组织人手去背回来。”

  “什么时候去取?棉包有多重?来回一趟有多少路程?需要多长时间?有可靠的向导吗?”师长郭浩也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王彪回答:“时间就定在这两天。一个棉包重是50公斤左右,它是紧压包。从我们这儿到万县源河岸45公里,看上去不远,但要翻山越岭。估计要十个小时来回。地下交通员找好了向导,是个熟悉阳岒一带的猎户。”

  “嗯,你去做个详细的计划。需要什么人,需要什么资源配合,尽管提。方案越细越好,要考虑周详。”阎良很是满意,觉得王彪是个办事的人。

  郭浩也认为王彪这件事办得不错。他向政委建议:“政委,事不宜迟。我建议明天召开营以上干部会议,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行,明天开会。王彪,到时你讲一下具体情况和要求。我们讨论好方案就干。”阎良表示同意。

   

   

                           六

   

  第二天下午,接到会议通知的红三师营以上干部,加上师政治部、后勤部等一共三十多人聚集在罗家祠堂的大堂里。大堂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四把椅子,四周是长条板凳围着八仙桌。师长、政委还没到场,来开会的干部都先坐好等师首长。

  炊事班的老郑头拎把茶壶,忙着给人倒茶添水。红三师的干部都随团下到各自的乡镇,配合当地党组织开展工作,相互见面的机会不多。于是,会前大家相互寒暄,打趣,擂胸拍肩,赶集一般热闹。王彪停职审查期间,连普通的支部生活也停止了。重大军事会议,根本没他什么事。但他是这次筹集被服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因此,特批列席会议。王彪很自觉地坐在大堂的角落里。只有三团来的几个干部偷偷溜到他身边,悄悄地和他叙着话。三营长况六儿见到王彪,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连声问好:“团长,三团的干部战士可想你了。你在师部可好?”

  “都好都好。在炊事班,老郑头都不让我干活,清闲得很。”王彪轻描淡写地回答。

  “那啥时候回团里来?”

  “要等师政治部的调查结论。”问到这个事,王彪很是无奈,神色黯然。

  况六儿愤愤不平:“哪个王八蛋造谣污蔑!我们都可证明,王团长压根没有纵敌逃脱的情况。”

  由于气愤,声音不知不觉就高了起来。引来其他干部的侧目。王彪赶紧拉拉况六儿的衣䄂,示意他安静。郭浩、阎良和曾正人刚在八仙桌边坐下。阎良似乎听见了况六儿的抱怨,往这边望了一眼。他扶扶眼镜,清清嗓子,对曾正人和郭浩说:“书记,师长,我们开始吧。”

  郭浩用笔敲一敲桌子:“同志们,请静一静。我们开会了。”

  于是,大家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坐姿,一齐望向八仙桌边的几位领导。郭浩接着说:“今天的会议有两个议题。一是大家交流一下各团配合当地党组织在各乡镇开展土地革命,建立区、乡苏维埃政权的情况。看看有哪些可取的经验,存在哪些困难,有哪些值得注意和加强的事项。今天我们还请来了湘鄂赣边特委曾正人书记。就这个议题一起来讨论。”

  曾正人听到师长的介绍,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扬手和大家打招呼。他个子矮,站起来也没比坐着高多少。八仙桌后面的同志就开玩笑,说:“看不见呢,曾书记。”

  “老子站到椅子上去,你总看得见吧?”曾正人作势欲站到椅子上去,郭浩拉着他:“你站上去,我们就渺小了。”大家哄笑不已。

  这些年,湘鄂赣边特委一直随红三师行动。曾正人和三师的广大干部都较熟悉,在一起也经常打趣逗乐。阎政委更是让他坐下,不用客套。

  郭浩等大家安静下来,又接着说:“第二个议题是关于筹集部队过冬棉服的情况和行动计划。”

  在郭浩说话的同时,李长久走到八仙桌边和阎良耳语了几句。阎良听后,望了李长久一眼。然后点点头,示意李长久去办。

  在会议正式开始讨论前,李长久找到坐在角落里的王彪,让其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离开会场。出了会场,李长久告诉王彪,鉴于你还在审查期间,会议的第一个议题你不用参加。你先去炊事班等,过会儿我来叫你。王彪点头接受。

  郭浩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政委一眼。又继续主持会议。因此,在大家讨论第一个议题时,老郑头陪着王彪在炊事班的厨房里闲坐。老郑头没开言,只是把手上的长竿烟斗,塞好烟丝,递给王彪。王彪没吸过烟。他试着用纸媒点着烟丝,吸两口,立马呛得眼泪都出来。他把烟斗还给老郑头:“这玩艺太厉害了。”

  老郑头看着他笑:“习惯就好。干活累了,坐下来吸两口烟,浑身都舒坦。”

  这时,杨柳青手里拿着一只茶缸走进来,看见王彪,惊讶地说:“王团长,不是让你去汇报筹集棉服的事吗,咋还坐这里?”

  王彪有点尴尬:“前面讨论的事,不让我参与。”

  杨柳青听了,愣了一下说:“哦,没事。你刚好休息一下。”

  王彪还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心里委屈。被杨柳青一问,不觉两眼通红,把脸偏过一边。弄得杨柳青手足无措,不知怎样安慰王彪才好。过了一会儿,王彪缓过来,问:“杨教员,你要打水不?我替你去打。”

  杨柳青笑道:“不用打水。好像见着我,就是要打井水似的。我是来倒点开水的。”

  老郑头一听,马上起身来帮杨柳青倒开水。杨柳青忙说,自己来,自己来。老郑头埋怨道,杨教员,你要什么喊我一声,我给你送去。杨柳青客气道,那怎么行?

  他们三个在厨房聊着闲天。过了一会,李长久进来,让王彪去参加会议。王彪跟着李长久进了会场。仍旧坐回到刚才那个角落。会议的第一个议题己结束。现在这段时间,大家自由活动,站起来舒展下筋骨,算是中场茶歇时间。老郑头也过来给与会者倒一轮茶水。

  郭浩见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开始会议的第二议题。“筹集战士们的过冬棉服是当前的一件大事。现在山里开始冷了,没有棉服过不了冬。”

  大家纷纷点头。

  阎良也道:“目前,当务之急就是把棉服弄回来,早点给战士们发下去。冬季要到了,有了棉服,我们的战斗力才有保障啊。”

  “筹集棉服的事是原三团团长王彪负责的,现在基本弄妥了,只等我们去运回来。”郭浩补充道。

  “嗯嗯,昨天我和师长让王彪做一个详细的计划。今天我们就这个计划讨论一下。”阎政委说完,就点将。

  “王彪。”

  “到。”王彪在角落里站起来,双手贴着裤缝以立正的姿势作答。

  阎良说:“到前面来,讲讲你的计划方案。”

  “是。”王彪穿过人群来到八仙桌旁,手里还拿着一张卷起来的宣纸,在八仙桌上摊开。宣纸上面简单标有路线、河流、高山等地形。他先介绍了一下棉服筹集的情况。“这段时间,我们通过地下交通线,在邻县秘密订购了一千七百多套棉服。目前,货物准备好了。但需要我们去秘密运回来。”

  大家纷纷起身来看。郭浩摆摆手,让大家坐回原位,又叫老郑头到厨房拿几粒饭粒来:“把图粘屏风上,大家都看得见。”

  老郑头拿来饭粒,又帮王彪把纸粘在屏风上。王彪开始讲解他的方案:“目前,棉服在万县的源口。这个位置。”王彪手指着纸上一个地点。“而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金溪。从金溪到源口有约45公里。来回估计要10个小时。这中间,平路只有二十多里,其他的都是山路,非常难走。我们从二团的防区大梅过去,避开县城的守敌。从定江上游的石脑渡口过去。然后从虎凹翻过阳岭,往西南走十公里,到万县源河边。对方会用船把货物送过来。所有的棉服都打成了紧压包,每个包有50公斤重。统共有186个包。”

  “嗯,你讲下具体实施方案。”阎良一边听,一边点头。

  王彪歇了一口气,继续讲:“我们需要在全师挑选200个人组成特别行动队。队员要求是身强体壮,能负重,善攀登。其中186人背棉包,其余的人组成开路队和后卫队,携带短枪、砍刀和300米绳索。这些人也可替换其他人扛包。”

  郭浩插话:“带这么多的绳索是为何?”

  王彪解释:“夜晚路黑,绳索可以把大家串在一起,防止走丢。另外,过山涧。还有上下陡坡时,可用绳索运送棉包。”

  阎良和曾正人都点头称好。郭浩又问:“夜间行军,用什么照明?”

  王彪回答:“整个队伍携带十二只马灯。人员分十二组,每组一只马灯,同组队员用绳索相连,一个跟着一个前行。”

  “马灯里的洋油能坚持一个夜晚?”阎良有些担心。

  王彪则道:“在有能见度的地方,尽量不点灯。”

  “对参与队员还有没有别的要求?”郭浩再问。

  王彪说:“所有人员,以夜行装出击。”

  “什么是夜行装?”阎良问。

  这个术语,曾正人懂。他解释说:“夜行装,就是打腿绑带和臂绑带,扎腰,用布包头。好处就是钻山林不被荆棘和枝桠挂衣。行动方便。”

  “嗯嗯,好。”阎良和郭浩连连点头。

  末了,阎良又说:“讲讲这次行动的困难和注意事项。”

  王彪说:“我们的行动不能惊动县城的敌人。因此一切要秘密进行。傍晚出去,在天亮前赶回来。一旦被敌人发现,就只有20人阻击和掩护其他人。由于天黑,估计敌人也不敢贸然进攻。我们需要快去快回。”

  “20个人都只带短枪,我担心火力不够。”郭浩有点疑虑。

  王彪却说:“不能多带武器。我们只是预防万一。主要还是运输棉服。〞

  郭浩想了一下,说:“把师卫队的四把猪笼机(短柄冲锋枪)带去,增加不了多少重量,但火力足够。”

  阎良冲着王彪问:“还有什么?你再想想。”

  王彪沉吟了一会,说:“还有一个事,阳岭一带有一帮势力较大的土匪,打家劫舍,收过往旅客的买路钱。如果碰上他们,我们又不能和他们火拼。因为怕引来县城的敌军。”

  “你的想法是?”郭浩问王彪。

  王彪说:“带100块光洋在身边。实在不行就付给他们。〞

  一听给土匪付钱,底下很多干部就不乐意了:“给土匪付钱,没这个规矩。”

  阎良摆摆手,说:“也不是不可以,一切以保障棉服顺利运到苏区为目标。当然,要尽可能避开和土匪打交道。”

  王彪说:“是的,我们这次行动的向导是阳岭上的猎户,他带我们走猎道。路是更难走,但可以避开土匪盘踞的窝点。”

  “行行,为了预防万一,你还是去军需处领100大洋带着。”阎政委总体还是很满意。他低声征求郭浩和曾正人的意见:“这次王彪准备得很充分,我提议就让王彪担任这次特别行动的队长,让他带人把全师的棉服运回来。”郭浩和曾正人都没有异议。

  郭浩又问王彪:“行动定在何时进行?”

  “后天。明天把各团选拨上来的队员集中到师部,培训一下基本技能和讲解一下注意事项。请师长和政委做一下动员。”虽然是刚刚才被任命为临时特别行动队的队长,王彪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他当团长的时刻,那种指挥若定的感觉油然而生,人的面貌也焕然一新。

  “为什么是后天?有讲究吗?”曾正人也饶有兴致地问王彪。

  王彪说:“后天是一个大阴天,天黑得早,便于我们行动。只是下半夜可能有雾,行动速度会受影响。”

  曾正人很惊讶:“你连这个都懂?还能预测天气。”

  王彪不好意思地说:“这几天的天象,是老郑头告诉我的。他通过长年观察天气得出的结论。”

  有人一听是炊事班老郑头的天气预报,就开玩笑地说,莫不是他推牌九,推算出来的?大家闻言大笑。因为都知道老郑头以前好赌丢指头的事。

  郭浩和阎良也笑。见没有别的事了,就准备结束会议。郭浩在宣布散会之前,又叮嘱大家回去后,选出200名符合条件的干部和战士参加特别行动,明天来师部报到。众人得令,齐声说好。

  郭浩最后说:“那就这样,时间不早了,各位请回吧。师部请不起大家吃饭。”

  大家纷纷起身,个个埋怨师长太小气。跑这么远来开会,连饭都没蹭到。

  曾正人也起身准备离开。郭浩一把拉住他:“再请不起,曾书记还是要请的。”

  曾书记忙推辞:“不用不用,我回去吃。”

  郭浩硬拉着:“不是,我们还有事情唠唠。”

  于是,众人又说师长偏心。郭浩说:“你们赶紧返回驻地。晚了,怕是连驻地的饭都赶不上了。”

  众人大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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