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明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就在这时，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起来，他盯着屏幕上的备注，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你们等着。”
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落了前台的台历，12月的页面在空中翻卷，像极了一张嘲讽的笑脸。
一个电话进来，他躲进消防通道的阴影里，玻璃幕墙外的雨幕将他切割成破碎的光斑。
当他接通电话，声音瞬间裹上蜜糖：“宝贝女儿，怎么这个时候……”
“爸！我和外婆过两天就回来，给你带了超大一箱榴莲，保证臭得你忘不了！”听筒里传来的甜腻声音，让他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下来。
方东明背靠着冰凉的金属扶手，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墙皮：“好好好，爸爸去接……”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的表情又恢复成坚硬的岩石。
“和谁打电话呢？神神秘秘的。”柳如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他的手机。
方东明迅速将手机塞进裤兜，钥匙串撞出清脆的声响：“陈锋！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等他回来，我非让他知道，公司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菜市场’！”他摩挲着腰间的皮带扣，仿佛那是敌人的咽喉，“我要让他把马尔代夫的沙子都给我数清楚！”
两人正要迈步，小莉像幽灵般挡在电梯口，珍珠耳钉在灯光下一闪：“二位，出口在那边。”
方东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扯开领口两颗纽扣，露出泛红的胸膛：“你这是要给我表演关门打狗？一个秘书也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反了天了！”他的怒吼震得头顶的消防警报器微微摇晃。
“保安。”小莉吐出这个词时，七八个身着黑色制服的身影已经从四面八方围拢。方东明望着保安腰间闪烁的电 击棍，突然想起年轻时自己也是这样震慑对手。“这是我的公司！”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单薄，“方敏是我女儿，你们这是要上演大义灭亲的戏码？”
“拦住他们。”小莉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匕首，保安们组成的人墙纹丝不动。
方东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好！我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我就跟这儿安营扎寨，看谁耗得过谁！”
两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大厅地板上切割出锋利的线条。方东明瘫在真皮沙发上，领带皱得像条死去的蛇，西装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柳如烟捧着外卖盒打盹，筷子“当啷”一声掉进汤里，惊醒了趴在前台假寐的实习生。
“老方，咱们走吧。再耗下去，员工看我们的眼神，都能把我们冻成冰雕了。”柳如烟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我这黑眼圈，熊猫见了都得认我当亲戚。”
方东明猛地坐直，后颈的皱纹里渗出冷汗：“走？一旦离开，就彻底输了！我们现在走，就跟战场上的逃兵没两样！我偏要在这儿守株待兔，看她方敏能玩出什么花样！”他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喉结上下滚动时，瓶子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又过了两天，方敏盯着手机屏幕上妹妹发来的照片——空荡荡的房间里，拆到一半的床架像具惨白的骸骨。她揉了揉眉心，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硌得生疼：“楼下的人还没走？”
小莉递来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方东明正对着手机破口大骂，飞溅的唾沫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刚点了第三份酸辣粉，垃圾桶都快满得吐出来了。”
方敏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疲惫：“通知财务，给他们报销餐费。就当养了两只赖着不走的招财猫。”她转动戒指，翡翠表面的云纹流转，像极了父亲逐渐破碎的掌控欲。
“对了！”
方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知道方城一直在直播方家的那些丑事，甚至方敏就是方城的粉丝，连看了好几场直播。
既然弟弟喜欢主播，那我为什么要落后？
随即给方城打了个电话，要来了方城的账号密码。
“你要直播？”方城有些纳闷。
“对，方东明和柳如烟就在楼下，我想……”
“行，拿去用吧！”
一听到方东明和柳如烟两人，方城毫不犹豫的交出了账号妈妈。
挂了电话，方敏随即登上账号，打开直播，交代小莉：“拿着手机别让他们看到。”
看着已经打开的直播画面，小莉瞬间明白了方敏的意思。
【方神又开播了！】
【这次是什么戏码？】
当方东明终于被允许进入办公室时，他的皮鞋在地毯上拖出长长的水渍。他一把踹开雕花木门，震得墙上的家族合影都歪斜起来：“方敏！你翅膀硬了是吧？学会玩‘闭关锁国’那一套了？”
【老贼方东明，又要搞什么？】
【破门而入名场面！家族合影：我招谁惹谁了】
【方东明：父权崩塌前的怒吼√】
方敏坐在大班椅上，身后的落地窗将城市夜景切割成璀璨的碎片。她推过茶几上的户口本，金属搭扣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方东明翻开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那熟悉的名字被一道道红杠划去，像极了被宣判死刑的判决书。
【户口本暴击！红杠比辞职信还狠】
【方敏：物理断绝关系，拒绝道德绑架】
“你这是要和方家断绝关系？”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仿佛被砂纸磨过。
方敏转动着钢笔，笔尖在合同上悬出一滴墨珠：“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人生。您当年从爷爷手里‘抢’公司的时候，不也这么理直气壮吗？现在倒成了‘受害者’？”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姜还是老（女）的辣】
【钢笔：我滴的不是墨，是父权的血】
方东明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绝望的颤音：“你以为有股份就能高枕无忧？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这董事长的宝座变成‘烫屁股的铁板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