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方东明在旁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扯了扯清虚子的衣袖，"他真是小寻啊！就上个月还帮我修好了祖传的玉扳指，虽说现在脾气是有点..."
清虚子猛然惊醒。
他想起三日前在方家祠堂所见：本该是文曲星命格的方城，命盘上竟盘踞着七颗主星，破军星芒甚至划破了紫薇垣。
当时他只当是幻觉，此刻再看眼前少年勾着的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分明与五十年前在不周山见过的那位...
"冒牌货！"清虚子突然暴喝，拂尘骤展如银蛇吐信，"快把真方城还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回荡。方城甩了甩手，看着清虚子歪斜的嘴角渗出鲜血，忽然笑出声来。
"大师这年纪，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玩猜谜游戏？"
他指尖捏住清虚子的下巴，强迫对方直视自己，"想知道真相？先给小爷磕三个响头——"
话音未落，清虚子的脑袋已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小寻！"方夏音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拦，她抓住方城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招惹这种术士，听说很邪门的..."
方城忽然转头，眼底邪魅一闪而逝，“这就是个走江湖的骗子，没什么本事。他不该招惹我！”
方城指腹摩挲着清虚子后颈的朱砂痣，"这位大师啊，可是在柳如烟的房间里躲了足足三天呢。"
“足足一个变态！”
“下阴蛊的大色狼而已！”
方夏音的手猛地缩回。
"够了！"清虚子突然发力，拂尘扫向方城下盘。却见少年轻轻松松跃起，单脚踩在沙发上上晃悠，手里还举着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哦，方胜男？”“我在办正事，买什么蛋糕？”
“草 莓蛋糕？等我忙完给你买最大的那个——"
他忽然斜睨清虚子，眼中闪过危险的光，“没什么动静，就是在锻炼身体！”
“放心吧，没人能欺负我，哈哈，没有的事..."
清虚子趁机甩出三道符纸。
符纸却在离方城三寸处突然坠落，掉在烛火上瞬间烟消云散，火星溅在他米色衬衫上，竟连个焦痕都没留下。
"大师，"方城单手撑着天花板倒吊下来，手机夹在脖颈间，"别人打电话时动手动脚，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话音未落，他突然拧身落地，五指如钩扣住清虚子的手腕。骨骼错位的脆响中，清虚子惨叫着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藏在袖口的柳叶刀"当啷"落地。
"现在该聊聊了。"方城擦了擦手机屏幕，忽然蹲下身，指尖捏住清虚子的眼皮，"是谁让你盯着方家？往生镜里的那位，可是姓端木？"
清虚子瞳孔骤缩。这个名字，这个他发过毒誓绝不能提起的名字，此刻竟从眼前少年口中轻描淡写地吐出。他忽然想起五十年前的不周山巅，那个站在雷雨中的身影，衣摆上绣着的正是与方城相同的破军星纹。
"你...你是..."
"嘘——"方城忽然按住清虚子的嘴唇，手机里传来小女孩甜甜的笑声："小城早点回来哦，方欣姐姐说要给你做桂花糖糕！"
少年眼底的戾气忽然化作绕指柔："知道了。烦不烦！"
“再打电话我打你屁股了！”
他挂断电话，转头时又变回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抱歉，让大师见笑了。现在——"他指尖划过清虚子咽喉，"该办正事了。"
清虚子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看见方城身后浮现出七道星影，正是昨夜星象图上预示着"七杀临世"的异象。更可怕的是，那些星影中央，隐约可见半枚破碎的玉佩，正是五十年前他亲眼看见坠入不周山深渊的...
"等等！"他突然尖叫，"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当年的..."
"知道得太多了。"方城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指尖骤然发力，"替我向端木老贼问好——就说，当年没砍断的因果，今天该清算了。"
鲜血溅在米白色的地毯上。
方城站起身，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转头看见呆立一旁的方东明："老方，记得把他送走，死在方家，你们会有麻烦。对了——"他晃了晃手机，"蛋糕店要打烊了，我得去买蛋糕了。"
直到大门"咔嗒"关上，客厅里的人才敢发出声音。
柳如烟盯着地毯上的血渍，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浑身是血的方城推门而入，衬衫下隐约可见的，正是与清虚子后颈相同的朱砂星纹。
"如烟，"方东明忽然小声开口，"你说小城他...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方城吗？"
方城还没消停两天，就接到了方东明的电话。
刘天明再次登门拜访，要感谢方城。
方城无奈提前去了方家，正赶上饭点，也没客气，坐下就开始吃了起来。
当然什么好吃吃什么了。
有人抢？
谁能抢得过他？
"叮——"
方城夹着酱牛肉的筷子顿在半空，手机屏幕上跳出刘天明的短信。
他抬眼望向餐桌对面的柳如烟，瓷白碗沿挡住了她探究的目光，只露出精心修饰的眉尾。
"刘先生说下午三点到。" 他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语气像在说今晚加道菜般寻常。
柳如烟的筷子 "当啷" 敲在骨瓷碟上："振兴，你看人家多讲究，两千万谢礼不说，还要亲自登门。" 她转头对着正在啃羊腿的方东明，袖口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我上楼换件墨绿缎面的，上次在宝格丽配的珍珠项链该派上用场了。"
方东明扯了扯领带，目光在妻子优雅的发髻上扫过："你穿什么都体面。" 话虽这么说，还是往椅背上靠了靠，给起身的柳如烟让出空间。
"爸，我也要换衣服！" 方雨苒的水晶筷子戳着盘子里的杨枝甘露，奶油沾在唇角像只贪吃的小兽，"总不能穿这套兔子睡衣见军区领导吧？"
方东明看着宝贝女儿蹦跳着跟在继母身后上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方城："你呢？要不要换件... 正式点的？" 视线落在方城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上，到底没把 "孤儿院" 三个字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