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灵照很乖，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打发了灵照离开，渠阳又让人打了热水进来，亲自拧了帕子给玉狸擦脸，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她。
“明日我送你和灵照去焰池。”
“好。”
“我这边白天走不开，但我会在每日晚饭的时候去看你。”
“好。”
“等时游和画屏到了，我会把他们也送去焰池陪你。”
“嗯。”
“狸儿。”
“嗯？”玉狸本来闭着眼睛让渠阳擦脸，忽然感觉到他的手停了下来，疑惑的睁眼看他“怎么了？”
“你没有否认，我说你是灵照的嫂嫂。”渠阳努力在玉狸的眼神中寻找，从前玉狸对着他极容易出现的那种神态，有点娇羞，又有点期待。
可是没有。
玉狸眯着眼笑了笑“叫什么不吃饭啊，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自己心里有数也就是了。”
“狸儿不想和我在一起？”渠阳问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细微的疼痛，如针扎一般。
“不想。”
玉狸答的坚定，让渠阳眼睛眨了一下，差点落下泪来。
“那你想……”
“血影。”玉狸抢过话头“我要好好的活着，然后回去找他。”
“我知道了。”渠阳打起精神，再次给玉狸擦好眼角的血泪，抱着她回到床上。
“休息吧，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玉狸没说话，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渠阳离开。
脸肿的眼睛只剩一条细缝，可她还是能看到渠阳背影里的落寞，比起初见时的意气风发，从容淡定，仿佛老了几岁。
焰池焰池，自然有火焰之意。玉狸还以为这地方定是像火焰山一样灼热难忍，没想到一进去，竟如同进入了暖气房一样，温暖却不燥热。
“我还以为焰池会在多么隐蔽的地方，原来竟然离皇宫不远。”玉狸被渠阳抱着，靠在他胸口，轻轻感叹“你既然早就知道焰池可以治疗我的寒毒，为何早不说明？”
“从前你三魂不稳，体内又内力混乱，不是最好的时候。”
渠阳抱着玉狸一直往里走，有一方水池，边缘修建的整整齐齐，池子里呼呼的冒着热气，看起来像放好的一大池子热水澡。
“我能进去泡吗？”
“可以，但要灵照看着才行，以免出现危险。”
“真好。”玉狸在这种环境下，才终于感受到了一点温暖，自己身上仿佛又重新复苏了一般，暖和起来。
“灵照的东西多，过一会才来，你别急。”渠阳早在焰池里做了安排，宽大的床上，铺着皮毛，软软的，正适合玉狸。
“无妨，我自己也可以。”玉狸看了看渠阳“正好能和你说说话。”
“好。”
“你当年去到花都国，为的何事？”玉狸靠在皮毛垫子上，盯着渠阳“事到如今，你没必要再瞒着我。”
渠阳笑了笑，他早知道玉狸会问，索性也就和盘托出“母亲执念不消，亲自写信，让我去花都国打探贵君的消息。”
“她就那么肯定，你能进入皇宫，入了母皇的法眼？”
“是啊，母亲总是对自己的决定十分自信。我入了宫，在陛下面前待了几年，也曾和贵君又些交集，可惜话语言谈之间，贵君并不想离开。”
“这种事也只有瑾太后才会那么幼稚，以为事过多年，情意依旧。”玉狸嗤笑一声“亚父知道你是谁？”
“想来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从未说明。”渠阳想起当年事，依旧清晰如昨“后来陛下将我赐婚给你，母亲觉得你性子软弱，如果能够掌控了你，把你扶上位……也就掌控了朝政，那么……”
“那么她就可以回到亚父身边，两个人重修旧好了？”玉狸觉得瑾太后的脑回路可能有点问题，这都什么主意？
“可能是吧。”渠阳也低声笑了一下，觉得瑾太后有点异想天开“我曾努力让你在陛下面前露脸，希望能争取到议储的机会，无奈那时的你无心朝政，实在是不得圣心。
落崖之后倒是在陛下面前越发的得脸，可惜又不受我掌控了。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所以你就放弃我了？”玉狸偏头想了想“后来你们找到了大皇姐。”
“大公主是贵君亲生女，多年来与贵君的感情自不必说，明眼人都看得见。我编了个情深义重的故事，侧面透露给大公主，再加上后来的那些事，让她动摇，也算说得过去。”
“所以……你很早就开始在大皇姐身上做打算了，也早就跟她有联系？”
“是。”
“那我问你……那次在树林里那个女子……”玉狸想起之前的可疑之处，一一向渠阳求证“那个女子，你是不是认识？”
“她是去给我送信的，没想到离开的时候，被你发现了。”
“果然。”玉狸苦笑“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二皇姐的人，是去找玉珠的……”
“她面上是二公主的人，实际是大公主的探子，专门给我传递消息的。”
“那她……现在如何？”
“你还是怀疑我杀了她？”渠阳自然明白玉狸的意思，下意识的动了一下肩膀“为什么你从来不信我？当真是她伤了我，我也伤了她，并无人命。”
玉狸疲惫的捏了捏额头“我没有不信你。这世上你是第一个让我信任的人，这种信任，几乎成了本能，可谁知道最后关头，却是你，站在我的对面，给我为难？”
“我从未想过为难你。”渠阳皱眉“我迟迟不肯回边离国，又不能带给母亲她想要的消息，她等不得了，这才追到了花都，暴露了我。
那日在芙蓉殿，若是我有心为难，你觉得只有你和血影两个人，能撑到皇夫到场吗？”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了？”提起那日，玉狸就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哼“如今血影被鬼手带走了，生死不明，我也肿的像猪头一样，连人都看不清楚，这还得谢谢你咯？”
“狸儿……”渠阳还想解释，玉狸却一矮身子，躺进了毛垫子里。
“我乏了，你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