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直捂嘴,想去扶,又见两个人四目相对,温情脉脉的,于是自作主张的将自己隐身,悄悄退了下去。
“你……”渠阳刚想开口,就见玉狸跪在那里,一双伶俐的大眼睛中慢慢积蓄起泪水。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玉狸这次是真的好想哭啊,刚才因为时游抓她那一下摔的够呛,这会儿又被芮儿撞的直接跪下了,两个膝盖疼的不行,背上也疼,心里更是疼的厉害,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算命的瞧瞧,莫不是流年不利,或是犯了什么太岁,怎么总是各种受伤?别的不说,真的很疼呀……
“唉……”渠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认命的俯身,将玉狸横抱起来,让她坐在石桌之上。亲自将绣鞋捡回来,单膝跪在玉狸身前,将她36码的小脚捧到自己腿上,认认真真的拍打掉袜底的灰尘,再把鞋子套上去。
“时游刚才抓我的脚,害得我从秋千上掉下来,摔的满背都疼!”玉狸像个小姑娘一般向渠阳诉着委屈,扭过身给他看背上的灰印儿。
“你总是这样冒冒失失,才会这里伤完那里伤,这里痛完那里痛!”渠阳瞧着她笑,目光慈爱的像个父亲,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女儿,担忧又欢喜“以后不要抬脚就跑,便能少受些伤了!”
玉狸在渠阳的注视下,无端端打了个冷颤,眼泪立时憋了回去“好好好,你快起来,这个角度看你的表情,跟我爹似的!”
“即为人夫,不能只为人夫。半为你父,宠爱你,疼惜你,半为你子,尊重你,仰慕你。”渠阳伸手轻轻拍打掉玉狸身上的浮灰,将她的袖口裙摆都放下来,说的清清楚楚“这是我的责任。”
玉狸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倒也觉得新奇。不由发问“既然如此,那你说说,假如我做了错误的决定,错误的事,你当如何?”
“若事前知道,必当引导你改为正途。若事后知道,则要担起责任,尽力弥补。”渠阳扶着玉狸站起来走了两步,见膝盖并无损伤,放心不少“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不然又要这也痛那也痛了!”
“好。”玉狸被渠阳哄的心情好,乖巧的答应着,转过身背着手看他“你说的这么好,我来问你,你如此对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妻主,还是因为我是花颜玉狸呢?”
“有何分别?”
“若是因为我是你的妻主你才如此,那说明你只是对妻主此位恭敬有加,若是因为我是花颜玉狸,你才如此……那说明你只单单对我才如此体贴!”玉狸歪着头认真的解释“这是不一样的!”
渠阳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那应该是因为,你是花颜玉狸吧。”
“这还差不多!”玉狸扭着小脸摇头晃脑,一时间得意忘形“若你只是对妻主之为尽职尽责,那说明换一个人来你还是如此呀!这优厚的特权并非属于我一个人的!若是你给我的和给别人的,都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要我就要独一份,要头一份!要……”
玉狸说的欣喜,一转头却瞧见渠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中一懔,忙收了得意的笑容,假意咳嗽了一声“我摔的腰都要断了,得进屋躺会,你忙去吧!去吧去吧!”
渠阳看着玉狸逃也似的背影,站在原地回想了一下她的话,心中忽的就甜蜜起来,整个人都仿佛精神了许多。他的小公主,总能语出惊人,让他欢喜不已。跟他相同的是,总是口是心非,不同的是,她总是说着要远离,却不自觉的靠近,而自己……是忍不住想靠近她,心里却又强迫自己远离。
玉狸跑回屋子,长长的呼了口气,透过门缝向外看,见渠阳手里捏着一个小荷包端详,伸手一摸腰间,正是自己那只,她和芮儿玩的疯了,顺手摘下来去打芮儿,又被芮儿接下来砸她,怎么会到渠阳手上了呢?
那荷包是玉狸自己做的,针脚还不错,就是绣花惨不忍睹,但好歹是人生中第一次绣,索性就留下了,里面装点干茉莉花,平时挂在腰上,走起路来暗香浮动。
“诶!我的荷包!”眼看着渠阳转身要走,玉狸忙拉开房门喊住他“那荷包……是我的!”
“我知道。”渠阳背着手将荷包捏了两下,翘起嘴角“但是太丑了,与公主身份不符,还是收起来吧。”
“你再说一遍!”玉狸气的脸腾就红了。
“样子丑,颜色也难看。”渠阳将荷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有,这香味不适合你,换一个吧!”
“我不用你管!快还给我!”玉狸甩着手叫唤“我乐意难看,我乐意丑,你管不着!”
“为夫还有事要办,先走了。”渠阳其实很喜欢看玉狸恼羞成怒的样子,总觉得像某种长耳朵的小动物。
眼睁睁的看着渠阳没收了那只丑荷包,玉狸无奈的撅着嘴在房间里生气,一盏茶杯推来推去,又想到了自己的小计划,左右掂量都不能完美,很是烦心。
晚饭时分,时游托着两只荷叶鸡来寻玉狸,满脸的不高兴。
“你又怎么了?”玉狸看着好吃的份儿上,决定暂时不跟时游计较。
“你送了只荷包给渠阳?”时游看着玉狸大块朵颐,始终皱着眉头,这算是什么?跟渠阳的定情物吗?
“哪只?”玉狸想起下午被没收的那只荷包,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是干什么的你忘了?别说是你,就是一个陌生人在我面前走过,他身上穿的戴的一应物件,就没有小爷我记不住的!”时游傲娇的扬了扬下巴,凑过去“为什么只给他,不给我?我也要!”
“你确定是我的?”玉狸表示怀疑“在哪瞧见的?”
“渠阳带着呢!我亲眼看见的,他把那只小的,装进了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时游比划着“就是那只,你一直在家戴的那个,挺小的,有点茉莉香,上面绣了个树杈子!”
“树杈子?”玉狸激动的站起来,尾音抬高了八度“那特么是大雁!我绣了七八天呢!你那是眼睛么,怎么看出树杈子的?”
“啊?”时游一见玉狸急了,完整的懵在原地,仔细回想,渠阳身上那只荷包上,绣的就是个树杈子啊,黑了吧唧的,多好的想象力,才能看出是个大雁?
“玉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玉狸将手放在胸口,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一巴掌打出去“现在,立刻,马上,滚!”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消消气消消气……”时游识时务的站起来向后退,还不忘安抚玉狸“可能是我眼拙了,回头我再仔细瞧瞧,毕竟大雁跟树杈子还是有差别的是吧……”
“滚!”玉狸咆哮着,将茶碗砸过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赶走了时游,玉狸气得自己吃掉了两只鸡,撑的够呛。临睡前又想起时游说的话,难道渠阳真的将自己那只荷包随身携带了?不是口口声声说丑的很么?男人心,海底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