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府的马车上,玉狸乐不可支,想着想着就笑起来,每每都要捂起心口,以防抻的伤口疼。
“公主就不怕那何爷再找麻烦?”芮儿给玉狸剥了只橘子递过去,一脸担忧。
“怕什么?我能灭了他一回,就能灭他第二回!”玉狸接过橘子,也不掰开,直接上嘴咬“下次要是再敢惹我,我还真就去拆了他们卫队府!老子现在不止五个夫侍,还有那么大一干儿子呢!打不死他我算他命大!”
“哎呦,公主慢点吃!”芮儿忙着给玉狸擦滴在衣襟上的橘子汁,小声问“还说呢,您收了叶锦,陛下就没说什么?”
“说什么?我看他们比我接受的还快……”玉狸说着话也是一愣,怎么女皇听说她收了叶锦做义子,一点都不惊讶呢“渠阳这两天除了去山里,还去哪了?”
“不知道……”芮儿茫然的看着她“怎么了?”
“一定是他!”玉狸把剩下的橘子都塞到嘴里,鼓着嘴巴愤愤的嚼着。这个大嘴巴男,一定是他提前跟女皇透了风声!不过玉狸此时也无心计较,反正跟何爷这战役算是打赢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剿匪的日子总算是告一段路了,女皇说让玉狸好好休息几日,等待成人礼。玉狸也是连日里又惊又忙的,这会索性老老实实的在家当起了米虫,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别的都不想。
这一日玉狸正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趴着晒太阳,芮儿端了水果沙拉蹲在旁边喂她,身前是巨石冰凉的触感,背后是阳光照射的温暖,舒服的玉狸几乎要唱起歌来。
“公主,明儿可又是初一了!”
“恩,知道。”玉狸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回头见着渠阳了,让他明天来。”
“可是……”芮儿搅动着碗里的水果,说的神秘兮兮“据小小小小可靠的消息说……渠阳公子明晚回不来。”
“什么?”玉狸差点让自己的一口口水呛死,抬头看她“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我听库房的人说的,最近渠阳公子忙着为公主成人礼奔波,这几天都会住在行宫里,要接待各地前来进宝的官员,又要选合适的礼物赏那些人,还要亲自选择公主当天的穿戴……”芮儿掰着手指数着。
“都要他亲自去做?”玉狸皱眉,怎么搞的像个大管家似的。
“是啊,听说渠阳公子说了,这都是跟公主密切相关的事情,别人做不放心!”芮儿冲玉狸眨眨眼“嘿嘿,也不枉公主偏疼他,月月都要渠阳公子侍寝!”
“去你的!”玉狸白她一眼,拍着石头哀号起来“烦死了……”
本想当面与渠阳商量侍寝之事,却是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明月当空,早已夜深人静,玉狸却毫无睡意,独自躺在床上发呆,越想越烦。若是渠阳明天真的不回来,她可怎么办?本以为在找到解寒毒的办法之前,可以一直让渠阳侍寝,这样就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看来……唉。
左右是睡不着,玉狸索性披了衣服在地上乱转,掰着手指头算计,念念有词。
“排除法,玉珠不在,PASS。”
“月千熙……太弱,PASS。”
“时游嘛,太没遛了!太不靠谱,信他还不如信自己呢!PASS。”
“血影……”算计到血影头上,玉狸陡然一愣。这些日子下来,她总觉得血影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同,就是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越来越多,态度也越来越柔和。或许是因为自己帮他脱离了卫队府,所以心中怀有感激?
眼前闪现出血影或冷漠或撇嘴,或轻笑或不屑的表情,银色鬼纹面具在眼前晃啊晃的不得消停。玉狸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抖抖手不再瞎琢磨。
正闹腾得睡不着,玉狸忽听得外面大雨拍打窗棂的声音,间或有炸雷响起,仿佛就在耳畔。
下雨了?玉狸将窗子开了个小缝,风呼的就钻了进来,夹杂着雨丝,都下成了线。这还是她在这里第一次在看雨,平日里睡的太死,就算下雨也不知道。
玉狸苦笑着摇摇头,拉紧了身上的衣服,依偎在窗边,看雨点打在地上激起的水花,看在夜风骤雨中摇曳的花草树木……花草树木?
心里仿佛敲响了一顶钟,玉狸忽然想起南玉珠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好几日没去过他那里了,不知道花房建好没有,他不在家,那些花草可曾搬到屋子里去?
想来想去放心不下,南玉珠一向心疼那些花草至极,如今风雨大作,若是等他回来发现盆盆都落了残疾,还不得一激动来个自我了断啊!
大雨瓢泼,玉狸也不及再想,从屏风上拎了件厚实的女披蒙在头上,又撑了把青花油纸伞,跑了出去。
虽是这么想的,可出了门她就后悔了。从屋子里头看雨着实浪漫萧索,别有一番滋味,可是站在雨里头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到三分钟,雨就把玉狸的裙摆打湿了,凉凉的贴在腿上,小小的油纸伞根本无力阻挡这么大的风雨。可是已经走出来不少距离,没办法,玉狸只好咬着牙往前跑,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水,还是视线模糊。
“靠!还真留在这等我搬呢?”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南玉珠的院子,玉狸立刻忍不住大骂,那些花花草草可不就原样摆在院子中呢么!
咒骂也是无用,事已至此,也只能动手了。玉狸扔了伞,冲过去就开始搬,也不管大盆小盆,通通就近搬到厨房里再说,没跑两趟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玉狸一边搬一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咒骂,这也太多了,大大小小的一架子,得搬到什么时候去!
“诶?”反复折腾着,突然多出一个人帮忙,玉狸抱着花盆叫住他“谁?!”
那人也是一愣,只是天黑雨大,即便隔着几步,也看不清对方。
“进屋进屋!”玉狸招呼着,先一步窜进了厨房,再回头看,那人竟然是南玉珠!
此刻的南玉珠也是万分狼狈,脸都泛着青色,衣服滴着水贴在身上,显得更加单薄,裤脚上沾满了泥土,看样子是顶着雨赶回来的。
看清是玉狸以后,南玉珠有些惊慌,说话都结巴起来“公……公主?你怎么,怎么在这儿啊?”
“呵……我要不在这,你那一架子花就算交代了!”玉狸抹抹脸,又钻进雨幕里“少废话了,赶紧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