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回了边陲,女皇忙于朝政,玉狸亦不再勤于进宫。渠阳里里外外的操持着家务,终日见不到人影;血影倒是像上班一样,每日早晚都要到玉狸这里报道一次;时游貌似又回了风月楼,玉狸去到南玉珠的院子也就是和他摆弄摆弄花草,没了往日的热闹;月千熙依旧如死了一般安静,永远的悄无声息。
“呐……芮儿啊,咱们水城,是不是没有冬天啊?”玉狸闲散的靠在软榻上,左手一只梨子,右手一只苹果,左右开弓咬的叫一个欢实。
“有啊!”芮儿正在整理玉狸看过后扔的到处都是的书本,疑惑的回头看她“只是没有那么冷罢了。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说……有雪吗?”玉狸咂巴着嘴,将水果渣滓吐在地上“我想看雪。”
“呦,那可不多,不是每年都能见到的。咱们水城冬天也不会太冷,所以还是下雨的时候多一点。”芮儿瞄到玉狸吐的一地渣滓,皱了皱眉“公主啊,哪有您这样吃水果的啊!”
“所以我说要厨房给我弄成果汁嘛!”玉狸愤愤的又咬了一口“我这样嚼的下巴都疼了!”
“我是说,一口苹果一口梨子的,味道不是都串到一起去了嘛!”芮儿放好书,走过来蹲在玉狸面前“那还能好吃了吗?”
“好吃啊!”玉狸抿了抿嘴唇“你不知道有种水果叫‘苹果梨’吗?又是苹果味,又是梨味!”
“啊?有吗?”芮儿瞪着大眼睛看她,一脸迷茫。
“有啊!就是……”玉狸想跟她说嫁接,说口感,可是又觉得她听不懂,索性放弃,将两只啃了一半的水果塞到她手中“算了算了,将来有机会,让玉珠弄一个,结出果子来你尝尝就知道了!”
“公主去哪?”芮儿见玉狸出门,忙追上来“该不会又是想出府吧?”
“我去找玉珠!让他弄一棵苹果梨的树苗种!”玉狸没正行的揽住芮儿的腰“你呢,就乖乖的在这里吃水果,等着我回来哦!只要小妞你够乖,大爷我重重有赏!”
“公主又来了!”芮儿早对玉狸这套免疫了,垂下手无奈的看着她。
“喂喂……你什么表情啊!”玉狸扫兴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这个妞不好,还是去找我的玉珠小侍郎吧……”
蹦蹦哒哒的到了南玉珠的院子,却没见到他人,只有几个下人在打扫院子。
“玉珠呢?”玉狸左右看了一圈,没有人,自顾自的去厨房拿了根黄瓜啃,询问着院子里的人“几时出去的?”
“公子去月公子的院子了。”小厮恭敬的站在台阶下“一早就去了,说是今天会忙到晚上,所以叫了我们来打扫。”
“哦?那你们继续吧!小心一点,别弄坏了他那些花花草草!”玉狸纳闷,他去月千熙那里有什么可忙的?
小厮们继续收拾院子,玉狸坐在灶台上继续吃黄瓜。本想来找玉珠说说嫁接的事儿,让他在府上种一棵苹果梨树的,可没想到竟然扑了个空。想来想去,反正是没事做,不如也去月千熙那好了,就当……是去看红豆?
打定主意,玉狸从厨房翻出半只熏鸭,直奔月千熙的院子。
玉狸发誓,若不是因为南玉珠在这里,或者说若不是因为这院子里有红豆,她是打死也不愿意再进的,就让月千熙在这里自生自灭,了却此生算了!
玉狸咬牙切齿的想着,恨不得蹲下来画个圈圈诅咒月千熙。好好的干嘛把院子搞的如此荒凉?猫不拉屎鸟不生蛋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红豆!”人在害怕的时候,总是愿意出点声音来安慰自己,玉狸踢踏着地上的小石子儿,高声喊着“红豆,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呜……”红豆的呜咽声传来。
月千熙的院子没遮没拦,玉狸老远的就看见有人在草屋前的那把破藤椅边上站着,看身材衣着,应该是南玉珠。
“玉珠,你在这干嘛呢?”玉狸紧跑了几步。
南玉珠听到玉狸叫他,背影一僵,机械的转过头看她,脸色难看的要死。玉狸奇怪的看着他,偏头看向他身后“那是谁?月千熙吗?”
玉狸本是满心好奇,却在瞧见他身后的那一秒,愣在当场,几乎忘了呼吸。从他身边的破藤椅上缓缓坐起来一个人,桃花面,丹凤眼,下巴上有个美人窝……面貌确实是月千熙,只是那一头青丝竟然变成了白发,衬得他本就病态的面色,更加苍白惨淡。他原本是躺着的,听见有人说话,便坐了起来,身子无力的弓着,偏着头,白发柔顺的垂在脸侧。
“这……这……”玉狸颤抖的说话都不利索,感觉腿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筋。南玉珠满脸难色,尴尬的直搓手却说不出话来。
“呜……”红豆的声音从椅子侧传来,玉狸木讷的转头,却见得红豆的身形比平时大了两倍,浑身的长毛都立了起来,毛色血红,此时正叼着月千熙垂在椅子边的手腕,双眼冒光的盯着她,有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红豆的嘴边滑下,落到地上,小小的一片殷红。
“啊……”玉狸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想离开,可手脚完全用不上劲。
这惊吓着实不小,玉狸艰难的向后退着,南玉珠见状想来扶她,却被玉狸手忙脚乱的摇手制止,几乎是在向他咆哮“你别过来!就在那,别动!不要靠近我!”
“公主……”南玉珠看了看玉狸,又回头看月千熙“千熙……”
磨蹭中,玉狸看到了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恐怖一幕,月千熙慢慢的转过头来,睁开了眼睛。玉狸不知道是当时的恐怖心情让她觉得一切都变慢了,还是真的有那么慢,总之当月千熙睁开眼睛的瞬间,她仿佛真的看见了细小微尘略过皮肤的样子……月千熙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
“救命……救命……啊……啊!”玉狸形容不出当时的心情,只觉得手脚冰凉,却还有热流涌向头顶,她想那一刻她肯定已经失去理智了,手脚并用的往回跑,嘴里呢喃着救命,却喊不出声,身上的每一寸毛孔都是大开着的,她害怕,从未有过的恐惧。月千熙的样子就像是从恐怖电影里走出来的,不真实的诡异,几乎让她大大咧咧的神经一次性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