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风在又一次被人摸了腰后,终于再也忍不住,崩溃爆发。
他一把抓住那只咸猪手,反身一记铁拳,直冲色|鬼面门。
一群男人,大家反应都挺快,周围一片骚动,立时散开里露出一圈空地。
鹿见风逮住要跑的色|鬼男,二话不说,哐哐一顿狠揍。
直到经理带着保安过来才把人拉开。
鹿见风说起来算是性格温和的人,能动嘴吵吵基本上不愿意跟人动手。
一旦动手了,就知道他肯定是被逼到没法儿了。
大概是那男的心虚,也没敢多找麻烦,在酒吧经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恐吓之下,灰溜溜走了。
经理看了鹿见风一眼,没说什么,也转身走了。
人群重新聚拢回来,又恢复嘈杂热闹。
鹿见风平静了情绪,一转头,发现白越不见了。
他跑了!
鹿见风在酒吧里来回转了三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倒是又收获了一群男人兴致勃勃蠢蠢欲动的目光。
鹿见风被看得毛骨悚然,最后几乎是从酒吧落荒而逃。
出了大门才发现忘了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长T。
被冷风一吹,浑身发冷,心里更是拔凉。
手机钱包什么都在外套里。
鹿见风一想起来里面那一堆男人,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他就是宁愿死也不会再进这扇门。
鹿见风抱着胳膊在冷风里瑟瑟发抖,想想这一晚的遭遇,越想越是委屈,眼泪差点儿没落下来。
毕竟还是个才十八岁的孩子呢。
十来分钟的时间,他就被寒风从内到外吹透了,连着打了五六个喷嚏。
头昏脑花间,眼前突然一黑。
一连棉衣夹克从天而降,将他兜头罩住。
白越的声音隔着衣服闷闷传过来,“你这是准备把自己冻死吗?”
鹿见风把棉服从头顶扒拉下来,狠狠地怒瞪向他。
白越看着他,一脸坦然自若,很无辜地摊手,“早跟你说了,你自己非要跟我进去,能怪着我?”
“——啊啾!”
鹿见风想说话,张嘴喝了口冷风,又打了个大喷嚏。
白越露出嫌弃的表情,往旁退开几步。
鹿见风抖抖索索把外套穿上,拉链一路拉到顶。
穿好衣服,他吸了吸鼻子,这才开口控诉,“你故意的!”
“哦,你能怎么着?”
白越耸耸肩,斜眼乜他,一副欠抽的表情。
鹿见风瞪着他,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得,一双手都控制不住的直哆嗦。
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打得眼泪鼻涕一把。
白越嘴角抽抽,后撤着身体,指间夹着包纸巾递过去。
看鹿见风的表情简直嫌弃的想死,没直接走掉都是本着最后一点儿人道主义精神。
鹿见风用完一包纸巾,鼻子都摩红了,跟马戏团的小丑带了个红鼻头似的。
一双眼睛也雾蒙蒙泪汪汪的。
白越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真好像他欺负了他似的。
终于动了点儿恻隐之心,他把手里抓着的半瓶酒递过去,说:“喝点儿暖暖身子,预防感冒。”
鹿见风头昏脑涨的,就听见他后面四个字,下意识接过来喝了一口。
“喝完就赶紧回你酒店吧,别再跟着我了,江小鱼不在巴黎……”
白越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侧头望着路尽头大道上的车水马龙,耐着性子劝道。
结果话刚说到一半,背后突然“咚!”的一声闷响。
他吓一跳,猛地回身,就见鹿见风一头攮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卧槽!”
白越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眼珠子瞪的老大,“鹿见风,你是不是想碰瓷?玩这套就没意思了啊。”
结果鹿见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越惊恐的走过去,用鞋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哎!听到没有,别装死。”
还是不应。
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白越蹲下去伸出手,小心翼翼放在他鼻子底下。
还好,呼吸很正常。
白越松了口气。
“大爷的,吓死老娘了……”他拍拍自己惊魂未定的心脏。
“喂,鹿见风!鹿见风!起来!再不起来我就走了……”
他抬手又去拍拍鹿见风的脸,拍的声音脆亮亮的,有点儿泄愤的意味。
结果鹿见风还是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看来真不是装的。
白越前后瞅了眼,对面路边坐着个酒鬼,正目光灼灼瞅着他和倒地的鹿见风。
“操!”
白越叹了口气,拉起鹿见风一条胳膊绕在脖子上,把人拽了起来。
……
鹿见风睁开眼睛醒来,入眼的是一片樱花粉。
他眨巴眨巴眼睛,又左右转了转眼珠子,扭头观察。
发现那樱花粉无边无际,从天花板到四周墙壁,再到他身上绣着蕾(丝)边的被子。
像是要将他淹没一样。
鹿见风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然后啪啪啪打出几个大问号。
这是哪儿?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干了什么?
鹿见风懵了一会儿,宕机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他记得昨天晚上跟着白越一起去了同|志酒吧,然后……够了,这段不用回忆!
大脑自动掐断了他在酒吧里的那段不堪回首的遭遇,直接跳到他逃出酒吧以后——
当时他冻得要死,然后白越出来了,拿着他的外套,还给自己一瓶感冒药——
不对,是酒!
鹿见风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一杯倒,一点点酒精都不能碰的那种。
他当时没留意,只听见白越说预防感冒,以为是什么药,下意识就喝了。
因为他要找江稚鱼,不能生病。
然后,一口就被|干懵了。
再然后……
鹿见风想起身,结果刚一动,浑身骨头咔咔响。
他忍着酸疼坐起来,掀开被子往底下看了眼——
顿时,他浑身一震。
被子底下是luo的!
什么都没穿!
鹿见风眼前一黑,差点儿又晕过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白越从外面走进来。
鹿见风浑身一抖,下意识将被子往上一拉,缩着脖子把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
他只露出个脑袋,两只黑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就差把“你别过来”四个大字刻脑门上了。
白越本来拉着张脸,看见他这副表情,腾地乐了。
他抱着手臂,靠在衣柜边边上,摸着下巴邪魅一笑:“鹿见风,你屁股疼不疼?”
“什……什么?”
鹿见风紧张的咽口水,底下悄摸感受了下——屁股疼。
贼疼!
像是被人狠狠踹过几脚一样。
是被人踹了吗?
还是被别的啦?
鹿见风瞪着眼睛僵了十多秒,突然绷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白越,“……”
半个小时后。
鹿见风的哭声仍旧不止。
被子都被他哭湿了一大片。
白越跪在床上,求爷爷告奶奶。
“祖宗,我的小祖宗,我求求你别哭了成不成?”
白越也想哭,但哭不出来。
“我真没招你,我踏马是下面的那个我怎么招你!”
“你屁股疼是我踹的,我求求你别再哭了,你再这么嗷嗷下去,我那些热心邻居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话音方落,鹿见风的哭声更加响亮了,大有把屋顶顶塌的架势。
白越太阳穴突突突直跳,最后实在是没辙,白眼一翻道:“你别哭了,我告诉你江小鱼在哪儿。”
鹿见风立马收声,目光灼灼看着他,“真的?”
白越:“……”
“你特么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吧?”他指着鹿见风。
鹿见风一瘪嘴——
又要哭出声。
“行行行行行!”
白越伸手制止,服气道,“算我怕了你了!你等着,我立马给江小鱼打电话。”
他转身出去拿手机。
鹿见风一下跳起来,光着屁股就追了过去。
跑到门口才想起来,又回来拉过被子往身上一搂。
白越拿着手机从房间里出来,见他裹得跟只熊似的堵在门口。
“让开!”
鹿见风立马乖乖照做,闪开两步。
白越没好气翻他一眼,走去沙发边坐下。
鹿见风立马跟过去,挨着他也一屁股坐下来。
白越简直被他磨的没脾气了,认命地拨通了江稚鱼的电话。
“嘟嘟——”
两声机械音过后,电话被接起来,江稚鱼的声音在那端响起,“喂,白白?”
“哎……”
白越只来得及应一声,手机就被鹿见风抢了过去。
“江小鱼!”
鹿见风死死抓着手机,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句。
那边突然一寂。
鹿见风眼睛一热,“哇”的一声又哭出来。
又是半个小时后。
白越坐在沙发挨江稚鱼骂——
“白越,你是不是有毛病,多大人了,你还欺负小孩?”
鹿见风裹着被子窝在沙发一角喝姜茶,跟着落井下石,“就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你怎么好意思!”
白越狠狠翻他一眼,一把把姜茶夺过来,喝一口。
润了润哑得冒火的喉咙后,他这才讪讪狡辩道:“我跟他闹着玩儿呢,谁知道这小子这么不经吓。”
“不是我故意脱他衣服,是他昨晚上看见喷泉池里有鱼,就非要跳下去找你。”
“那牛劲儿,”
白越说着,都直摇头,瞥鹿见风一眼,继续道:“跟条疯狗似的,拉都拉不住,你都不知道我废了多大劲儿才把他弄上来,你听听我这鼻子堵的,感冒了都。”
“我哪儿知道他不能喝酒啊?活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怂的,居然一杯倒!”
鹿见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