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很喜欢鹿见深这样亲她,唇瓣厮磨,热烈,却又不失温柔,像是对待什么珍重的宝贝。
这种感觉,好几次都仿佛是在梦里,而这一次,应该不再是梦了吧?
“嗡嗡——”“嗡嗡——”
正难舍难分,江稚鱼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下意识推开鹿见深,转身去拿桌上的手机。
鹿见深的大手快她一步,抽走手机扔到一旁,捧着她的脸再次攫住她的红唇。
“唔……”江稚鱼察觉到他的意图,挣扎道:“饭还没吃完呢……”
“回头再吃。”
鹿见深喘|息声慢慢变重,手顺着她的衣摆下钻进去。
“一会儿小风他们该回来了……”
“不会,池砚舟在隔壁开了新房间,小风也不回来,不会有人来的,你放心。”
鹿见深一边哄一边继续。
江稚鱼脑袋晕晕乎乎的,手抓着他胸口的衣服,要推不推,欲拒还迎。
鹿见深的吻往下。
“嗡嗡——”“嗡嗡——”
手机再次响,这次换成他的,在裤兜里贴着大腿震动个不停。
鹿见深没理,掏出来随手就要扔开,不过,下一秒,余光却瞥见屏幕上的一行短信。
忽地,他所有的动作顿住。
江稚鱼见他突然停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眼望向他。
鹿见深点开短信仔细看完,狭长的眉峰霎时紧紧拧成个大疙瘩。
“怎么了?”江稚鱼察觉不对,拢着衣服坐起身。
“出了点儿事……”
鹿见深收起手机又塞回口袋里,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而后迅速从江稚鱼的身上翻下去,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我得赶紧去处理一下,可能要晚点儿才能回来,你不用等我。”
这种突然离开的动作太熟悉了,江稚鱼心里生出不祥的感觉,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不住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是公司的事还是……”
“一会儿叫酒店管家重新送份晚饭过来,你要是不想吃酒店的饭,就叫人出门买。”
鹿见深回避了她的问题。
江稚鱼的心倏地一沉,张嘴想说点儿什么,鹿见深已经快速整理好衣服,低头握住她的后脖颈,在她唇上吻了吻,“我走了,乖。”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背影没有一丝的留恋。
江稚鱼望着他的背影出门,大门“砰”一声关上,房间一下陷入寂静当中。
她抱腿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程识,如果是公司出了什么事,程识不会瞒她。
然而她却久久没动。
心底突然生出股莫可名状的胆怯,叫她不敢去问。
这段日子太幸福了,她时常有种在做梦的虚幻感。
所以她畏首畏尾,生怕戳破什么。
然而,该来的总归要来,逃避不开,她不想问,却有人要上赶着告诉她。
江若瑶的电话第三次打过来,江稚鱼接通后听见她幸灾乐祸的笑声。
她说:“江稚鱼,南桑怀孕了,你猜猜看孩子是谁的?”
江稚鱼眼皮子狠狠一跳,心脏瞬间沉入无底的深渊。
……
医院病房。
南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瘦削的像个纸人,眼神犹如死灰沉寂,没有丁点儿神采。
鹿见深站在床边看着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心上沉沉的,被什么压着,叫他喘不过气来。
“阿深,我活不了了,你叫我去死吧。”南桑嘴巴张张合合,声音虚弱的一出口似乎就要碎掉。
鹿见深英俊的眉宇紧锁着,默了会儿,低沉的嗓音略染疲惫地说:“你别这样。”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
南桑转过头来望向他,死寂的眼睛突然迸射出亮光,说不出是恨还是什么。
“想留的留不住,不该来的偏要来,这个孩子我生还是不生,我的人生都彻底完了……”
“你既然不能救我,就不要再给我希望。”
她说着,眼里渐渐溢满泪水,却一脸倔强的不肯让泪水掉下来,只是眼里的无助和绝望却那样的震撼人心。
她哽咽着低下头,用一种无助到极致的语气轻轻地说:“阿深,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
鹿见深看着她沉默不语,半晌,只吐出两个字,“抱歉。”
南桑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她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可不是听他最后轻飘飘地说这么一句“抱歉”就完事的。
“算了……”
她又露出心死如灰般的表情,“阿深你走吧,把你的人也带走,就当我求求你,让我自生自灭吧。”
鹿见深想起医生说的话。
南桑那次流产伤了根本,本来再怀孕的概率是极低的,要是再把这个孩子流掉,会永久失去做母亲的机会不说,还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南桑流产那件事是鹿见深一辈子的阴影,每每想起,都有种心脏被狠狠挤压的窒息感。
那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严重的错!
默了许久,他低声开口:“你把孩子生下来吧,其他所有的事情,我来处理。”
……
鹿见深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了。
他满心的疲惫,开门走进房间,看见起居室里还亮着灯,江稚鱼就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脸也埋在膝盖里。
鹿见深脚步蓦地一顿,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江稚鱼也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对上。
鹿见深停了一秒,又继续提腿走过去,手指勾着领带往外扯,“你怎么还没睡?”
江稚鱼冲他轻轻勾了下唇,说:“等你。”
两个字,像两颗小石子击在鹿见深心上,击得他一颗心酸酸软软。
他走到她身前,抬起她的下巴,伏身吻她。
在他的唇落上来的那一刻,江稚鱼蓦地偏开了头,避开了他的吻。
房间里温情脉脉的气氛滞了滞。
鹿见深撤身,大掌捧住她的脸,将她偏到一旁的头转回来,面对自己。
静静看着她,他这才察觉江稚鱼脸上似乎没有一个妻子深夜等到归家丈夫时该有的表情。
“怎么了?”他默然看她一会儿,拇指轻轻揩了下她的脸颊,不动声色问。
江稚鱼与他目光对视着,嘴巴几度张合,最后开门见山,“南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鹿见深看着她,表情骤然一变,“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
不等江稚鱼说话,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难看,“你找了人监视我?”
倒是不怪他往这方面想,江稚鱼有前科,那时他躲着她,她想知道他的行踪,只能另辟蹊径。
“江若瑶告诉我的。”江稚鱼现在没有力气跟他争吵别的什么,她迫切地只想知道,南桑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鹿见深,你告诉我一句实话,那孩子是你的吗?”
鹿见深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里莫名烦躁的紧,不答反问:“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这话说完,房间里突然陷入死寂般的沉静里。
江稚鱼在这死寂里居然慢慢笑了,越笑越大声,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你居然问我是怎么样,”她似乎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我还能怎么样?我只能退位让贤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哦,不,如今是一家三口啊……”
“江稚鱼!你不要乱说话!”鹿见深蓦地变脸,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要命。
江稚鱼默不吭声地望着他,用力挣扎。
可他的手就像铁铸的镣铐一样,不管她怎么用力,就是挣扎不开。
没办法,她只能发了狠低头去咬。
鹿见深痛地轻“嘶”一声,却紧握着仍旧没放开,只用另一只手钳住她下巴,迫使她松口。
“属狗的啊你……”
话说到最后,看见她通红的眼眶,胸腔里高炽的怒火陡然间就弱了下来,心口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刺疼感不可忽视的传遍全身。
“不是我的孩子。”他忽然解释。
江稚鱼怔了怔,抬眸看她,灰寂的眼底骤然迸射出亮光。
不知怎么,鹿见深突然不敢看这双明亮的燃着炙盛亮光的眼睛。
他松开她,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整个人疲惫的靠进沙发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真的?”
他听见江稚鱼问,声音带着点儿沙哑。
“真的,但是,”他顿了顿。
江稚鱼还未落下的心随着这一停顿又高高抬起,有些迫切地问:
“什么?”
鹿见深无意识捏了捏手指,睁开眼睛直直看着她,说:“这个孩子要认在我名下。”
孩子要认在我名下……
江稚鱼耳朵里一阵耳鸣,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听见声音。
她看着鹿见深,问:“你刚才说什么?”
鹿见深起身走过来,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仰头看着她,“小鱼,那孩子是陈伟达的遗腹子,要是陈家人知道,以后一定会对南桑纠缠不休,所以我会认下这个孩子……”
江稚鱼听着他的话,猛地一把抽回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那不是你的孩子,但是你要当孩子的爸爸?”
“你听我说,只是名义上,他不会跟我们一起生活。”
鹿见深想好了,等南桑把孩子生下来,他就把他们母子送走,到别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南桑和她的孩子不会打扰到他和江稚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