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舒姝的语气开始控制不住气恼。
“可是,谁让我喜欢他呢。”江稚鱼抿紧两片红唇耸了耸眉,轻轻说。
虽然一遍遍说着该死心了,然而只要他稍微回头看一看她,她还是控制不住欢喜地奔向他,想要拥抱他。
因为太喜欢,这份喜欢长年累月的积压在她的心里,满满占据了比失望更多的地方,所有但凡还有一丁点的希望,她都不愿放弃。
江稚鱼站在主卧室门前,揉揉脸调整了下表情,才推门进去。
主卧里的灯大亮着,却没有鹿见深的身影,倒是浴室里有哗啦水声不断的传来。
江稚鱼走过去,站在浴室门前,犹豫几秒,抬手敲了敲。
“鹿见深……”她喊他,顿了顿,又问:“你找我有事?”
没人回,仍旧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江稚鱼等了一会儿,怀疑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又喊道:“鹿见深?”
喊完,见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她的手迟疑抬起,可下一秒却敲了个空。
浴室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条滚着水珠的胳膊伸出来,在她的惊惶当中,一把将她扯了进去。
江稚鱼整个人都是懵的,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淋浴间的蓬头下面,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覆下来,她的后背被迫贴着墙壁,冰凉的瓷砖墙面一会儿就被滚烫的身体热透了。
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细腰,用力地压着她向他贴近。
冲破,被包裹,毫无顾忌。
鹿见深咬着她的耳垂玩弄,含糊不清地质问,“江小鱼,你昨天晚上给我下的什么药?劲儿也太大了……”
另一边。
舒姝从浴室出来,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池砚舟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悠哉悠哉打游戏。
“池砚舟。”舒姝面无表情,“回你房间去。”
“回不去了。”池砚舟眼睛盯着手机,一双手也还很忙,脸更是没转一下,声音幽幽的,“你姐妹把我兄弟占了,人夫妻俩亲亲热热,我再待那儿不合适。”
舒姝,“……”
深吸一口气,“那你去跟鹿小风挤挤。”
“不去,”池砚舟拒绝,“鹿小风睡觉磨牙放屁打呼噜,还梦游,我忍不了。”
舒姝,“……”
隔壁鹿见风突然连打了两个大喷嚏,揉揉鼻子,“谁想我了?”
他琢磨来琢磨去,估计是他的母上大人唐婉宁,于是找到手机翻出唐婉宁的号码拨了过去。
舒姝的房间里,池砚舟一盘游戏打完的时候,舒姝已经放弃跟他掰扯,换上睡衣上了床。
她把两只枕头横立在床中间,表示楚河汉界。
池砚舟挑了挑眉,扔下手机,欠身支着脑袋,迎着她的目光,伸出根手指,把立着的枕头一个个戳倒。
舒姝:“……”
“幼稚鬼。”
她评价了一句,倒头躺下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你头发还湿着。”池砚舟盯着她后背看了会儿,皱眉提醒道。
舒姝不喜欢用吹风机吹头发,平时都是用干毛巾尽量擦干水分,然后等自然晾干,有时候时间太晚,她也就直接湿着头发睡了。
知道这习惯不好,但实在懒得改。
舒姝“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闭眼躺着动也不动,并没有起来把头发弄干的打算。
池砚舟等了会儿,见她不动,只好起身下床,去浴室拿了吹风机,拿着回到床前,插上电打开。
很快,“嗡嗡”的强劲风声在脑袋上响起,舒姝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回头看。
池砚舟盘腿坐在她身后,修长的五指成梳,不断的穿梭在她潮湿的发间。
“你继续睡你的。”他漫不经心扫她一眼,又垂眸盯着手里的头发,神情专注,认真,像是在做什么精细的活计。
舒姝怔怔望着他,在他抬眸看回来的时候,迅速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池砚舟瞥到她的小动作,嘴角轻轻勾了下。
心情愉悦!
舒姝的头发很好,又黑又亮,像上好的缎子。
池砚舟的手在她的发间穿梭,慢慢的,一层层捋顺。
很快,吹风机的声响停了。
池砚舟的手却没停,顺着丝滑的黑发钻进轻薄的丝质睡衣里。
他想继续往上,一只小手忽然隔着衣料摁在那只大手上。
舒姝倏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池砚舟无赖似的笑了笑,“你看我帮你吹头发,是不是也可以拿点儿报酬?”
舒姝一口血哽在心口,这会儿完全没有跟他你来我往过招儿的兴致,语气认真严肃,“你要是很饥|渴,就去找你外面那些女人,我很累。”
池砚舟脸上的调笑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光。
默了片刻,他抽回手,坐回去,嗤笑道:“你应该没有什么为个男人守身如玉的糟粕思想吧。”
舒姝被刺了下,困劲儿都没了,也嗤笑,“就不能是你自己不行?”
“我不行?”池砚舟的声音瞬间拔高几个度。
下一秒,房间又突然寂静的落针可闻,几乎能听到外面路上车水马龙的声音。
舒姝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会儿懊恼的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夜晚,床上,发情的男人,这种时间地点跟他逞什么口舌之利。
然而说都说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她向来也不是个会认怂的主儿。
“对,不行!”她梗着脖子道。
池砚舟眯着眼,阴恻恻盯了她几秒,舔了舔腮帮子,突然笑了。
……
大半夜,程识睡得正香,听到有人砰砰敲门。
“程哥!程哥!开开门呐!”
程识迷瞪瞪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就鹿见风穿着大裤衩子抱着枕头站在外面。
“二少爷,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程识刚醒,大脑钝钝的转不动。
“别提了,那边没法睡,我过来找你凑合挤一晚。”鹿见风一脸委屈,一边说一边抱着枕头挤|进了门。
程识一脸懵逼。
回头瞅见小孩子透红的耳朵尖,才隐隐约约明白点儿什么,试探说:“这房间不怎么隔音啊……”
鹿见风愤慨,“投诉!明天必须得投诉!什么破豆腐渣工程!”
程识差点儿没笑出来,心里又暗自嘀咕,这酒店的隔音效果算是很好的了,这都能叫人听到墙角,那闹的得有多激烈。
其实这事有点儿冤枉,鹿见风天生耳朵比别人好使,丁点儿小动静都能被他捕捉到。
他住得房间正好在中间,左右夹击,简直不叫人活。
鹿见风很快十八了,大半只脚已经跨进成年人的行列,该懂得理论知识不少半点,只是在实操经验上,还略有欠缺。
直白说,他至今母胎单身,是个连女孩儿小手都没有拉过的纯情小辣鸡。
以前没怎么感觉,今夜些些细碎的小动静突然勾起了他的心底深处的一丝躁动和向往。
“程哥,为什么没有女孩儿喜欢我呢?”
黑暗中,鹿见风的声音困惑里夹杂了几丝委屈。
程识打了个哈欠,“怎么会没有女孩儿喜欢你呢,我听说不是经常有女同学邀请你去家里讨论功课?”
“有什么好讨论的,程哥你都不知道她们有多菜,”鹿见风吐槽,“数学九九乘法表都弄不明白,我一个人效率不知道高多少倍。”
程识,“……”
怪不得你交不着女朋友呢。
“哎,程哥,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啊,你为什么还不找女朋友呢?都三十多了。”
一句话,两把刀子,程识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好一会儿,凉凉问:“你为什么不找女朋友?是不想吗?”
……
晨光熹微。
懵懵懂懂中,江稚鱼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鹿见深放大在眼前的那张俊脸。
恍惚间,她觉得是自己又做了个梦。
一个美梦。
而此刻,她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然而,指腹上真真切切的触感和温度都在告诉她,都是真的。
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温柔缱绻,耳畔的细语低喃,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见深哥哥……”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清隽俊朗的眉目,她低低喃喃自语。
指尖轻轻慢慢,描过他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柔|软的唇……
那两瓣薄唇突然启开,一下将她的手指咬住。
“啊!”江稚鱼低呼。
下一秒,鹿见深|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刹那间,风停雨消,万事万物,连带着时间都静止住。
从前江稚鱼和鹿见深两人之间的相处,要么是她笑脸相迎他横眉冷对,要么是相互敌对吵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平和相对的时刻。
以至于突然掉进这温情脉脉的氛围,两人都生出中不自在的感觉。
“你醒了。”江稚鱼尤其不自在,原本白净的小脸“唰”的一下绯红,“不、不早了,要不要起床?”
鹿见深好整以暇看着她渐渐染上酡色的小脸,一只手臂枕到脑后,低低懒懒透着无限诱人的性感嗓音道:“好啊,你先起!”
江稚鱼心跳如擂鼓,根本不敢再和他对视一眼,只“噢”了一声,连忙抓过一条浴巾胡乱在身上一裹,然后逃似的下床冲向了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