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东这一声呵斥引起周遭视线。
围观者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一家,似乎在等待他们出现丑态。
孙耀东这副又蠢又坏的模样,猫狗看了都厌,宋知非更觉大倒胃口。
她扭头对站在自己身边的顾宴洲说话,“我心情被影响了。”
“那怎么样才能让你重新高兴起来?”
顾宴洲眼里只有老婆,旁人于他这里全是背景。
“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无视孙耀东,商量着回家。
“不准走!”
孙耀东异常不满,他想去抓宋知非的手臂拖住她,宋知非早就防备,轻松躲开。
他老脸挂不住,厉声指责,“宋知非,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吗?”
“你从小失去母亲,我担心你受委屈,一直不敢娶填房。是我这个亲爹,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大的!”
“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反手就把我弄进了监狱!!”
这种歪曲事实的话在宋知非耳中岂止可笑,但在不知情的路人眼中就是罪大恶极,周围议论纷纷。
“天啊!居然有这样的女儿?”
“是啊,太让人震惊了,看她斯斯文文挺漂亮的,没想到心这么狠毒,居然干得出这种事情!”
孙耀东的话引起声浪一潮高过一潮。
宋知非本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争执,毕竟身为公众人物比较敏.感,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放大数倍来评头论足。
可他如此毫无顾忌,她若一味沉默,只会更加引外人猜忌她心虚,于是她挺直腰杆,郑重其辞。
“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不但偷税漏税,还窃取公司资源,损害股东们的利益,这种行为本就是犯罪。我身为公司所有者,依法.办事合情合理!”
宋知非的这一番话,像在平静的湖面扔进一枚炸弹,孙耀东直接成了舆论的中心点。
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显然很唾弃他这种为人。
“就算我做错了,也轮不到你来举报我,谁都可以这么干,就是你不行!我是你老子,我是你爸爸!”
孙耀东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脸上肌肉扭曲,唾沫四处飞溅。
一位老父亲如此这般控诉,很快引起大部分人共鸣,那些有了孩子的人内心天秤已然倾斜向孙耀东。他们纷纷同情起孙耀东,认为是身为子女的宋知非做人不地道,太冷血!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自己的父亲有错,也不该做子女的指点出来。这纯纯的不孝!”
“哎,世态炎凉。往前二百年,家里要是出了这种逆女,直接抓了进猪笼。”
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越说越起劲,好像宋知非刨了他们家祖坟,竟同仇敌忾般你一言我一语。
“既然诸位觉得她举报无功反而有过,那么诸位应该试一试被人掏空公司,窃取商业机密,也不要报警。”
顾宴洲这段话,言简意赅,说得在场之人个个哑口无言。
别说窃取商业机密这么大的事,这些人哪怕公司里掉了一根针那么大的事,他们也要把公司翻个底朝天,非但把贼找出来,扭送警察局前还要把人打个半死才肯罢休!
“走吧。”
宋知非懒得再多说一句废话,一手挽着顾宴洲,一手牵着宋南风就往场外走。
顾西临看了孙耀东一眼,随后紧步其上。
孙耀东琢磨着顾西临那一眼,恍然大悟,那睿智的眼神就像看待一个智障。
他气得跳脚,“这个小鳖孙!”
一家人出了宴会大厅,宋知非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她扭头看向顾宴洲,“你说孙耀东为何会提前出狱呢?按道理,他犯的罪名可不轻,不应该这么快放出来的。”
“眼下我尚未收到任何相关的内幕。”
顾宴洲也扭头看了她一眼,叮嘱道:“明天我叫人仔细查一查,在没得到答案之前,你万事都小心些。”
“好。”
说话间,几人到了地下车库。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除了他们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仔细一听,能分辨出有人在争执。
宋知非正纳闷有谁比自己离场还快时,眼尖的宋南风就指着c区停车区域叫道,“妈咪,那个人是谢阿姨!还有唐叔叔!”
宋知非吃了一惊,忙捂住宋南风的嘴巴,生怕惊动二人。
顾西临幽幽地纠正他,“那不是唐时卿,而是今天的新郎官。”
宋知非定睛一看,确实是陆裴宇,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撇下众多宾客跑出来的。
她走近了一些,探明情况:是谢杳想离开,但陆裴宇不肯。
他死死地抓住她驾驶室的车门,不让她开门上车,“杳杳,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到楼上开房间给你住,你先睡一晚,明天早上酒醒了我再送你回家好嘛?”
陆裴宇眉尾下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多次想去牵谢杳的手都被她拒绝。
“我不用你管!”
谢杳酒意上头,红着眼眶控诉。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一个有妻有儿的男人,有什么立场!”
“我是没资格,那唐时卿呢?他有资格,但他又在哪里?他有关心你吗?如果他做到了身为丈夫的职责,为什么让你自己一个人跑来我的婚礼上喝闷酒!”
陆裴宇说得激动之处近乎咆哮。
谢杳听得火起,“那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你明明心里就还有我,你不要否认!倘若你心里没有我,那为什么面对我,你还会眼眶发红?”
“杳杳,只要你点头,我可以立刻离婚!家庭孩子我都可以不要,哪怕是放弃陆家给予的一切资源,我都愿意,我只要你。”
“放手!”
谢杳不愿意。
她努力挣扎着,陆裴宇却死不松,两人争执不休,陆裴宇仗着男性优势,谢杳明显下风。
宋知非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推开陆裴宇,他猝不及防松了手,回过神,看清是宋知非立刻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抽人巴掌。
顾宴洲长臂一伸,护住了宋知非,他冷声警告,“陆裴宇,在还拿你当人看之前,赶紧离开。”
“好,你等着!”
看着被顾宴洲护住的宋知非,他咬牙切切,但也只能忍下不甘离开。
“你没事吧?”
陆裴宇走后,宋知非关心地检查了她的情况。
谢杳摇了摇头,精神恍惚地说了一句“谢谢”就要拉门上车。
宋知非忙叫住她,“我送你回去吧,你刚喝了不少酒。”
“不用了,我只是想在车里坐一会,不开车。”
“那……”
“我已经叫了代驾,不用担心我。”
谢杳再三解释,脸上已经挂上了疲惫,二人说话间,代驾恰好到了,宋知非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
看着谢杳的车驶出车库,宋知非掏出了手机,只是她翻出唐时卿的电话号码,刚拨出去就被顾宴洲的一把摁断了。
“你打给他做什么?”
“问他和谢杳离婚的事。”
“你想以什么立场问?”
顾宴洲的问题把宋知非给问得一愣,“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