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非不动声色打量他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也许吧。”沈昭不置可否，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对了，你的三个孩子来了医院，带着顾总的头发想要做亲子鉴定。”
宋知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诧异道：“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
宋知非沉吟片刻：“到时候结果出来，沈医生可以直接联系我吗？”
沈昭皱眉，半晌才点点头。
刚回到医院，就听管家说宋老夫人已经醒了。
宋知非一喜，想也没想就跑向病房。
跑了几步，宋知非突然停下，扭头看向身后的沈昭。
“沈医生，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外婆吗？”
“嗯。”
病房内，宋老夫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精神矍铄。
“外婆。”
见到她，宋知非顿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宋老夫人笑容满面：“你回来了。”
“嗯。”
宋知非坐到床沿上：“外婆，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不论是走路还是下楼梯，都要多加小心，你这次都快把我吓坏了。”
宋老夫人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乐呵呵点头：“好好好，外婆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这还差不多。”宋知非哼了哼，“外婆你现在还有没有感觉身上哪里不舒服？”
“我什么事儿也没有，你就放心吧。”
宋知非还是不放心，拉着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大碍，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宋老夫人笑呵呵配合她，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身后的沈昭身上，微微一顿：“这位是？”
“外婆。”沈昭下意识喊了一声。
宋老夫人怔愣住：“你叫我什么？”
沈昭迅速反应过来，按下心底的激动，解释道：“我是沈昭，和沈隽一起过来的，也是沈隽名义上的哥哥，听沈隽说您是他的外婆，我就斗胆跟他一样叫您一声外婆，可以吗？”
“当然可以。”宋老夫人笑道，看了看门外，“对了，纪琛呢？”
“他去赶通告了，我是您的主治医生，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找我。”
“好。”
宋老夫人看着沈昭，忍不住出了神。
“外婆，怎么了？”宋知非轻声开口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沈医生很眼熟。”宋老夫人目露追忆，“他很像一个你的外公。”
“外公？”
宋知非怔愣。
骤然惊觉记忆中，外公是如沈昭这样，站如松坐如钟，举手投足都自带一股沁人心脾的气质。
沈昭缓缓垂眸，掩饰眸底的苦涩，哑声开口：“沈隽也曾这么跟我说过，听说宋老先生生前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能够与他有几分想象，我感到很荣幸。”
宋知非猛地抬头看向他：“哥哥跟你说的？”
沈昭一顿，撞入她深不见底的眸子。
宋知非道：“哥哥不是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么，他怎么会跟沈医生说这些？”
对上她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沈昭一时哑然。
“沈医生怎么不说话？”宋知非眸光越发明亮。
沈昭抿唇：“他的确不记得了，但后来看过宋老先生的照片，回来后就跟我说起了这事。”
在别墅时，宋老夫人的确拿出过相册给沈隽看过。
宋知非轻嗤：“那他还有说过别的吗？”
“知非，”宋老夫人开口将她的话打断，“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追着沈医生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宋知非陡然顿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抱歉，沈医生，刚刚是我失态了。”
“没事。”
沈昭不动声色吁了口气，抬眸看向宋老夫人：“既然老夫人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刚走出病房，宋知非便快步追了出去。
“沈医生。”
宋知非走至他面前停下:“刚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并没有恶意，只是一时好奇，没把握好分寸。”
沈昭平静地看着她。
半晌，缓缓开口：“宋小姐，你还在怀疑我是你的哥哥？”
宋知非目光一震。
“沈医生为什么这么说？”宋知非避而不答，“难道沈医生觉得沈隽是假的？”
“宋小姐不必试探我。”
沈昭垂眸看她：“刚才你想从我这儿试探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不过我劝宋小姐还是不要再牛角尖了，沈隽才是宋家人，这是既定的事情。”
“宋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多做亲子鉴定。”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宋知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手紧紧攥起。
……
“如果不是纪琛已经找回来了，我简直都要怀疑刚刚的沈医生才是纪琛，真的太像了，那孩子……”
宋知非刚回到病房，宋老夫人便不住感慨。
宋知非轻笑：“幸好哥哥不在这儿，不然被他听到了，该多伤心。”
“没想到你们都来了。”宋老夫人嗔怪道：“怪我太不小心，摔一跤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宋知非抱住她的胳膊：“才没有，我们都是关心你，外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是我们这些儿孙最大的幸福。”
“太姥姥~”
一个奶呼呼的声音突然从外传来。
下一秒，病房门被打开，小奶包以迅雷之势朝宋老夫人扑过来：“太姥姥！”
“哎！”
宋知非眼疾手快，准确无误提溜住小奶包的衣领：“小风，不许乱来！”
宋南风委委屈屈。
宋知非把他放到地上：“太姥姥年纪大了，你这一身肉，扑过去别把太姥姥撞散架了。”
“知道啦。”宋南风趴到床边，眨巴着眼道：“太姥姥，我好想您哦。”
话音刚落，顾北归和顾西临也从门外进来。
与之一起的，是顾宴洲。
宋知非一愣，他竟会将孩子们带来？
“太姥姥！”顾北归站在宋南风身边，目若星辰。
“诶！”宋老夫人脸上被笑意堆满：“你是小北，对吗？”
“嗯！”顾北归用力点头，“太姥姥，你好年轻呀，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顾北归嘴甜，三言两语就把宋老夫人哄得格外开心。
宋知非往后退开一步，凑到顾宴洲耳边低声道：“怎么突然带他们过来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上，顾宴洲一僵，心底骤然升起一股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