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往右侧扫一眼,是顾宴洲的房间。
目光一顿,宋知非缓步下楼,对着还在客厅忙碌的吴管家问:“你今天晚上去给顾宴洲送饭了吗?”
吴管家抬头,狐疑道:“没有啊,不是有您陪着吗?”
话音刚落,二人齐齐一愣。
吴管家脸色骤变:“冰箱里还有饭菜,我去热一下,宋小姐,麻烦您快去一趟医院。”
宋知非不解道:“不过就一顿饭没吃罢了,不至于这么紧张。”
“不行啊!”吴管家急道,“先生有很严重的胃病,所以一顿都不能落下,否则就会胃病发作。”
“什么?”眼底划过诧异。
吴管家来不及解释,急匆匆跑进厨房,从冰箱拿出饭菜热了下装进便当盒里。
“宋小姐,麻烦您了。”
宋知非接过饭盒,匆匆赶去医院。
推门而入,就看见顾宴洲弓着身子躺在病床上,脸色灰白,像是病入膏肓一样。
缠在伤口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明显是伤口已经裂开了,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宋知非脸色勃然大变,一个箭步冲过去:“顾宴洲,你怎么样了?”
顾宴洲眯了眯眼,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直到看清长相,才有瞬间的清明。
下意识抓住她的手:“宋知非……宋知非……”
“我在。”
男人气若游离:“宋知非,你别走,你别想再离开我……休想……”
宋知非怔住。
手被人用力握紧,她才默然垂首,安抚道:“我不会走,你放心。”
一遍又一遍,宋知非不厌其烦地安抚许久,顾宴洲好似才有了安全感,逐渐松开她:“宋知非……”
宋知非立即将手抽回,叫来医生。
不到两分钟,医生急忙赶来。
宋知非推出门外等候。
隔着一扇门,耳边隐约还回响着他不安的一声又一声的挽留,心里五味杂陈。
拿出手机拨通吴管家的电话,吴管家着急问道:“宋小姐,您到医院了吗?先生怎么样了,胃病有没有发作?”
宋知非嗯了一声,按下复杂的思绪:“医生已经在处理了,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好好好……”吴管家叹了口气。
宋知非沉默许久,眼底似是有纠结的情绪划过。
最终,她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顾宴洲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胃病?七年前我走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正是因为您当年的不告而别,”吴管家徐徐说道:“当年,您走了以后,先生为了找您,几乎将整个A市都翻了个遍,寻找无果后,他心灰意冷,整天酗酒,直接将自己喝成胃穿孔进了医院,从那以后,就落下了胃病这个病根。”
平静的海面忽然被一阵狂风掀起层层巨浪,宋知非整个人怔愣住,连吴管家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都不知道。
直到开门声响,医生从里面出来,才如梦初醒。
她赶紧将手机揣回口袋:“医生,他怎么样了?”
“情况暂时稳下来了,之后还是要好好照顾他,不能不吃饭,像今天这种情况多来几次,严重的,会直接发展成胃癌!所以,你们一定要重视!”医生严厉道。
宋知非心沉了沉,讪讪点头:“好的,以后不会了。”
医生走后,宋知非回到病房中。
顾宴洲已经打了麻药晕睡过去,伤口都处理好了,医生还给他注射了pu萄糖。
一场风波有惊无险。
宋知非迟疑片刻,走到病床旁边。
他面容憔悴,薄唇苍白如纸,记忆中,他总是意气风发,雷厉风行,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脆弱得好像碰一下就会破碎掉。
宋知非盯着他,胸口又酸又涩。
她一言不发伺候着顾宴洲,转眼间,就折腾到了午夜时分。
她睁着眼,一点睡意都没有。
守在床边看着顾宴洲挂完了几瓶水,宋知非这才疲惫地趴在床沿睡下。
翌日,晨光熹微。
男人眼睫颤抖一下,缓缓睁开。
女人趴在床边熟睡的模样猝不及防闯入眼中。
温凉的光线落在她身上,柔和恬静,一如七年前的模样。
顾宴洲有些恍惚,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抚摸她的眉眼。
宋知非蓦然惊醒,对上男人少见柔和的眼睛,下意识打掉他的手。
“啪”的一下,二人齐齐怔愣住。
良久,顾宴洲率先开口打破沉寂:“我的胃病又发作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钻进耳中,宋知非骤然生怒,腾地起身呵斥道:“你也知道你自己还有胃病呢!”
“你明明知道我不在,我赶不回来,为什么不让吴管家来给你喂饭?就算你不想要他喂,那你也可以找其他人,不是还有个萧梦澜心甘情愿伺候你么!”
漆黑的眼眸划过意外,顾宴洲双手撑着床面坐起来,咳了两声:“没胃口,吃不下。”
“吃不下就不吃了是不是!”怒气冲上心头,宋知非指着他鼻子骂:“你有自残倾向是不是胃病发作,伤口撕.裂,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你就开心了?”
顾宴洲抿着唇,不发一语。
看着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宋知非只感觉血气不断翻涌,气得口不择言:“顾宴洲,你这么贱,这么喜欢折腾自己,怎么不干脆将自己折磨死了算了!省得还要我来照顾你,碍我的眼!”
“碍眼?”顾宴洲打断她,反问:“既然觉得碍眼,你为什么还要管我?”
宋知非顿时语塞。
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睛,嘴硬道:“我闲得慌行不行!要不是看在小北小西的面子上,我才不乐意管你!”
顾宴洲定定望着她,一点点的,唇角蔓延开浅浅笑意。
“你笑什么笑!”宋知非恼羞成怒,恶狠狠瞪着他:“再笑,我现在就让你自己自生自灭!”
顾宴洲干咳两声,忍住笑意。
宋知非这才满意,语气不善问道:“饿不饿?”
他点点头。
宋知非拿出吴管家天还没亮透就送来的小米粥,打开饭盒,喂到男人嘴边。
眉头诧异轻挑,顾宴洲似笑非笑:“今天竟然这么主动,是不是心疼了?”
“虽然现在是白天,可你也不能白日做梦。”
宋知非翻了翻白眼,直接将粥灌进他嘴里。
见他似是要说话,喝道:“闭嘴,把粥喝了。”
顾宴洲:……
有点凶,但不多。
喂完粥,宋知非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洗漱。
奔波了一天一夜,没洗澡没洗漱,她都快馊了。
不料刚起身,就被人抓住手腕。
温热透过肌肤传递,宋知非按捺住心悸,唇角一掀:“你这什么意思?想耍流氓?”
眉头一挑,抽回手:“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就你这副模样,指不定被耍流氓的是谁呢,不过你放心,我对你提不起兴趣。”
俊脸黑了黑,顾宴洲咽回到了嘴边想挽留她的话,嫌弃地撇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好臭。”
宋知非:……
忍不了,杀了你,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