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盛醉醺醺地把那花娘往怀里一拉,嬉皮笑脸道:“你倒是打死你爷爷啊?你敢动我一个指头我就保你走不出这花楼的门。”
对方哪里受过这种羞辱,一声冷笑后直接对旁边的小厮一招手,“给我往死里打!”
虽然苏清盛身上也是锦绣绫罗,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的样子,但是奇怪的是对方的小厮却仿佛没看到一样毫不留情地往苏清盛身上招呼。
苏清盛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肆无忌惮,慌忙高声呼救,但是周围的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都纷纷避回了自己的屋子。
苏清盛一开始还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但是后面随着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渐渐地听不到了。
店里的小二有些不安,对花楼里的妈妈担心道:“咱们不去拦一下么?万一店里死了人,官府来了可是要一起追究的。”
妈妈的眼神闪烁不定,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官府敢管他?哪个不长眼的官差敢管这位爷的事儿?”
妈妈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苏清盛一眼,“他自己不长眼惹了那位爷,本来就是他的不对。这种没眼色的东西迟早要死,只是死在我们店里可真是晦气!”
妈妈白了小二一眼,“你怎么这么多话?还不赶紧回避?惹恼了那位爷你有几个脑袋可赔的?”
说罢便退到房里关上了门。
小二听此便也不敢再看,慌慌张张地避到了一边。
打了好一阵子,那人才消气,看着地上的血污也没了继续喝酒的兴致,只得咒骂了两句,悻悻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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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琴在家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苏清盛人影,只得打发了小厮去找。
等了好久,小厮才嚎哭着跑回来,“夫人,夫人少爷没了!”
赵琴好像被人当头一棒,愣了一下才道:“什么没了?”
小厮哭地厉害,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少爷在喝酒的时候和人起了争执……被人……被人打死了!”
赵琴犹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没站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感到胸部积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地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红杏见状赶忙上去将她扶起来,帮她顺着胸口。
她如同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死死抓着红杏的手臂,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问道:“是谁?”
小厮垮着脸道:“我问了花楼里的人,一开始他们谁也不说的。后来我是使了银子,才有个姑娘偷偷跟我说……”
小厮偷偷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赵琴,又赶紧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打死少爷的人……是厉王……”
居然是他!
赵琴的瞳孔猛的缩小。
居然是厉王,当今圣上的弟弟。
厉王长期驻扎在边土,为人最是阴狠毒辣,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不知为什么当今圣上却很是宠爱这个最小的弟弟。
她是听说厉王要回京,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
这一切事情中都隐隐透露着诡异。
她的清盛没了,赵琴一想起这件事就心如刀绞。整个手紧紧地攥着,指甲的边缘泛着白色。
赵琴不说话,其余的人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一时间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正当这个时候,房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苏瑶的声音娇滴滴地传了进来,“怎么这么安静啊?”
转脸又见了赵琴,便亲昵地坐到赵琴边上撒娇,“母亲干什么呢?孙家小姐跟我说玲凤阁最近新出了一种琉璃洒金步摇,母亲陪我一同去看看吧。”
苏瑶本以为凭借赵琴对自己的宠爱,赵琴会很快答应。
但是没想到赵琴却什么都没说。
苏瑶见对方没反应,便又上前推了推赵琴,“母亲就答应瑶瑶嘛,别人家的小姐都一人一支的。”
自己的同胞哥哥不见了这么长时间,她个做妹妹的居然都没有发现,也没有问一句自己的哥哥去哪里了,反而满心就惦念着自己的簪子。
赵琴心中也不知怎么地就腾地冒起一股邪火。
她强压着愤怒对苏瑶道:“清盛到现在这个时辰都没有回来,你难道不担心他去了哪里了么?”
苏瑶早就看出来这几个孩子中赵琴最偏爱苏清盛,所以其实内心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同胞哥哥。
苏瑶嘟着嘴不满地抱着赵琴的胳膊撒娇道:“我哪里知道哥哥会去哪里,说不准去找人喝酒了。母亲到底跟我去不去买簪子嘛?”
赵琴强忍着愤怒道:“你哥哥可能是在酒楼被人打了,可能伤的很厉害。”
苏瑶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呵,他天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去酒楼里眠花宿柳,他被打再正常不过了。他上次不就被人打了么?要是别人不打他我才奇怪呢。”
赵琴血嗡地就一下子冲到了天灵盖那里。
对自己的哥哥漠不关心,满心只惦念着自己的玩乐。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赵琴再也忍不住了,抽出自己的胳膊,使劲推了苏瑶一把。。
苏瑶一个没注意,突然被赵琴这么一推居然坐到了地上。
苏瑶跌坐在地,有些吃痛,带着几分恼怒看着赵琴,“母亲你这是干什么!不愿意与我一同去也不至于推我吧,我知道母亲更喜欢哥哥,但我毕竟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赵琴的脸色越来越黑,沉声道:“你哥哥没了。”
“什么?”苏瑶的心里一时也有些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她有点语无伦次道:“没……没了?为什么没了?”
赵琴冷笑一声,“不用装了,你哥哥死了,你很高兴吧。”
“没……没有……”苏瑶被戳中心事,慌乱地摇着头。
赵琴面色无比阴冷,不再看跌坐在地上的苏瑶。
苏瑶心知赵琴现在心情不好,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没用。
反正现在母亲的亲生孩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了,母亲现在生气,但是过两天就会好的。
想到这里,苏瑶也不再留恋地起身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就出了门。
虽然知道苏清盛已死,但是苏瑶心中也没有什么悲伤,反倒还是很惦记孙家小姐说的那根簪子。
她看了看脂阳阁的方向,估计母亲现在正难过,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她去哪里了。
那根簪子被孙家小姐说的实在让她心痒痒,她还是想马上去玲凤阁一趟把这簪子买下来。
想到这里她吩咐自己的婢女道:“给我马上准备一架马车,我要去玲凤阁一趟。”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悄悄地驶出了苏家。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就在马车离开苏家的时候,一道黑影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