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寂静一片。
不知什么时候全场变得极为安静，每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许多。
“啪啪啪”，一阵掌声由远及近，赵琴猛然回头，冷不丁看到了一张脸。
那张如鬼如魅却又眉眼秾丽的脸，那张她曾经无比痛恨和日夜咒骂的脸，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赵琴心头猛地一紧，半晌才回过劲儿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你……怎么回来了？”
苏墨冷哼一声，赵琴立刻噤声。
旁边传来“唔唔”的声音，容盛肥胖的脖子正被慕渊死死勒着，动弹不得。
慕渊下手极狠，隐隐有要把容盛勒死的架势。
杜芳焦急地看着赵琴。
这要真是勒死了，她作为容家主母肯定要被容家责备。
赵琴也是心中打鼓，万一苏墨下手没轻没重，人死在了她苏府里，也无故惹一身腥臊。
但是苏墨明显在气头上，她也不敢硬拦。
眼见容盛的整颗脑袋涨成了猪肝色，不住地翻着白眼，杜芳看向赵琴的眼神也越来越急切。
赵琴只好强撑起笑脸，“少爷怎的这么大脾气？”
苏墨垂着眼皮看不清神色，只是旁若无人地跟慕渊淡淡道了一句，“给我打。”
一听这话，杜芳险些都要昏过去了。
哪有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对大兴朝官员用刑的？
丫鬟们见状立刻到两边搀扶着杜芳，又是打扇子又是掐人中一顿折腾。
苏墨冷冷地看着一切，不为所动。
容于涛眉心微拧。
他虽然不喜欢容盛，但是容盛毕竟是容家的人，在苏府被人打成何体统。
他向苏墨的方向迈了一步，拱手道：“在下以为……”
苏墨不耐烦地打断了容于涛，冷声道：“给我往死里打。”
容于涛目瞪口呆，怎会有这样暴戾之人。
他额头冷汗涔涔，但还是壮着胆子道：“少爷竟要枉顾国法了么……”
堂堂容家大少爷的语音中竟带了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苏墨轻蔑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容于涛一遍，嗤笑道：“打死算我的。”
容于涛顿时被堵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容夫人昏倒了，快去请大夫啊！”旁边传来了丫鬟惊慌失措的叫声。
下人们一下子都围了上来乱作一团。
苏墨淡淡扫了一眼慕渊。
慕渊随即吹了一声口哨，突然从房顶落下几名身手矫健的黑衣人。
他们训练有素地擒住容盛，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抄起厅中的实木梨花椅就往容盛的头上狠狠砸去。
容盛刚觉得喉咙一松正想叫骂出声，却突然见一个黑影带着一阵风就往自己脑门上招呼。
接着就是一阵眼冒金星，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自己脑袋上流下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容盛抹了一把脸，感觉粘粘的，待终于看清是血之后，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害怕和愤怒尖叫出声，“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动你容爷爷？”
苏墨不在京城十年，除了亲近的人并未有多少人见过他的样子，加之容盛刚才没注意到赵琴的神色，因此他只当面前的这个是普通苏家少爷。
苏府中赵琴一手遮天，他确信眼前这人不是赵琴的儿子苏清盛，那么就必然是哪个没权没势的旁支罢了。
想到这里，容盛抬起一根肥胖的手指颤抖着指着苏墨，面上无比阴狠，“好你个小畜生，爷爷今天记住你了。你惹了我就休想活着踏出京城！”
悠悠转醒的杜芳刚醒过来就听见容盛在跟苏墨放狠话，恨不得马上堵住那个蠢货的嘴。
但是奈何她刚刚醒来万分虚弱再加之急火攻心，一翻白眼又晕了过去。
容盛骂的欢快，吐沫星子飞溅。
零星有带着血的吐沫溅到了苏墨身上。
苏墨神色如常，微微一笑，拂去污物。
慕渊怜悯地看着容盛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语气再无半点犹豫，“给我往死里打！”
黑衣人便又毫不留情地用椅子疾风骤雨一般向容盛身上砸去。
一开始容盛还能勉强叫骂两句。
但时间一长，容盛再也没有力气叫嚣，整个衣服被鲜血浸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整个人瘫作一滩烂泥。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屋内的空气中，和着之前熏香的味道，说不出的诡异。
在场的小姐们各个面色惨白，还有好几个吓地在旁小声抽泣浑身发抖，但众人都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惹怒了苏墨。
屋内无比安静，只有皮肉骨头和重物撞击的声响还在机械地维持着原先的频率。
看到众人瑟瑟发抖，苏墨反而笑了。
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么一笑更显得他容色昳丽肌肤似雪。
如果边上没有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将死之人，他应该就是春闺少女梦中情郎的模样。
“二叔……”漂亮的小姑娘在人群中怯怯生生地叫出了声。
苏墨冲她笑笑，招招手。
小姑娘哒哒哒地就提着裙子乖乖巧巧地跑了过来。
路过被打地七窍流血的容盛的时候也没有半分犹疑。
苏墨嘴角不可见地勾了起来。
这小东西不是之前说自己怕血么？怎么现在跑的这么面不改色？
何离感到苏墨注视的目光，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露馅，还是晕晕乎乎地向苏墨一笑。
苏墨也不戳穿她，只是温和道：“阿离，刚才谁欺负你了？你跟二叔说，二叔帮你出气。”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浓地化不开的宠溺。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得内心惴惴不安，以略带乞求的眼神望向何离。
小姑娘在众人的目光中软软地笑了，然后毫不犹豫一个一个将刚才欺辱过她的人地伸手点了出来，“有母亲、六小姐、李薇小姐、容夫人……”
被点到名字的人都如丧考妣，各个哭丧着脸。
“嗯”，小姑娘点到那个穿水红纱的小姐的时候犯了难，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可是我不知道那位小姐叫什么哎。”
苏墨望着俏俏生生立着的小姑娘，邪魅一笑，“死人的事情知道那么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