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离的叫喊，苏瑶的婢女才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但是两人都不会游泳，在岸边看着苏瑶犹犹豫豫地不敢下水。
何离看出了两人的犹豫，上前一步道：“你们快去叫人，我先看顾着你们家小姐。”
那两个丫鬟都没有多想，匆匆领命而去。
苏瑶忙着在水里挣扎，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婢女离开，心中暗自焦急。
何离目送两个婢女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扭过头来看着苏瑶，皮笑肉不笑，“你看看，她俩走了唉。”
苏瑶怒目圆睁，“你想……”
话还没说完，一股夹杂着腥气的湖水就又从苏瑶口鼻处灌了进去。
何离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想干什么？”
她偏了脑袋，抱着双臂看着苏瑶，“你猜？”
何离斜靠在亭子的柱子边上，悠闲地看着在水中扑腾的苏瑶。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才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就在前面！”
何离眯了眼睛，瞅了瞅。呦呵，人还不少。
她确定来人基本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的身影之后，冲苏瑶笑了一下，“我来救你了啊。”
啊？
苏瑶一脸戒备地盯着何离。
何离没有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跃入湖中。
何离的游泳技术其实不错，她轻松地游到苏瑶前面，毫不客气地直接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一点一点地拽向岸边。
湖心亭距离岸边有点远，苏瑶被这么折腾一通，似乎也没了力气，渐渐地沉了下去。
岸上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堆人，有老夫人还有赵琴和苏清盛一行人。
何离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将苏瑶拖上了岸。苏瑶一下子瘫软在岸边，瑟瑟发抖。
抱夏急忙把干衣服披到了何离身上，担忧道：“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何离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抱夏顺手递过来的手巾擦了头发。
而那边赵琴也急忙赶到苏瑶身边。周围的婢女一拥而上，伺候着苏瑶披上更厚实的衣服。
赵琴望着牙齿打架的苏瑶，心疼的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她颤抖着摸着苏瑶惨白的脸，“瑶瑶到底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感受到了赵琴的抚摸，苏瑶僵硬地转头望向赵琴，眼中是一片空洞和麻木。
而等她目光终于掠过何离的时候，苏瑶厉声尖叫，纤细的手指指着何离，“是她！就是她把我推到湖里的！”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何离身上。
何离神情自若地把衣服裹好，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可有人看见了么？”
当时确实是除了她们两人没有别人在场，苏瑶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随即她又不甘心嚷嚷道：“没人看见怎么了？没人看见也不代表你就没有推我！就是你！”
苏瑶恶狠狠地盯着何离。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苏瑶的态度十分坚决，众人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真的是何姑娘推的？”老夫人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她一直觉得苏瑶虽然被赵琴宠地有些无法无天，但是基本上还算是一个三观端正的人，应该不会无故做出诬蔑他人这种事情。
苏瑶听出了老夫人话语里的怀疑，立刻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祖母，我虽然不喜欢何离，但是也不至于平白无故泼她脏水。老夫人您可要相信我啊！”
老夫人看到苏瑶泫然欲滴的样子，又觉得是苏府的血脉，应该不会……
她沉着脸开口，“何离……”
何离定定看着老妇人，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老妇人忘了是谁把苏瑶救上来的了么？”
老妇人一听这个，脸色微微变了变。
刚才所有人都看见了把苏瑶救上来的人是何离，不管苏瑶说什么，这一点都无法抹去。
何离不屑的目光划过苏瑶的脸，“我要是想要她的命，我假装没有看见就可以了，何苦下水去救她？”
苏瑶在一旁听得几欲气昏过去。明明就是何离把自己踹下去的，把自己救起来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那是你看祖母和母亲来了，为了掩人耳目你才这么做的！”苏瑶立刻反唇相讥。
何离略显诧异地看了苏瑶一眼，原来她没有看起来那么蠢啊，值得表扬，但是……
何离微微一笑，“是，就算我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接着话锋一转，“那你刚落水之时，没有旁人看到你落水，我为什么又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丫鬟呢？”
苏瑶这下算是彻底没话说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何离当时要让自己的丫鬟去找人救她。
何离看着一脸迷惑的苏瑶在心底笑了笑。
当时苏瑶一动作，她就知道苏瑶肯定要拿自己落水的事情做文章，反正没人看着不踹白不踹，苏瑶是一定会说是自己故意把她推下水的。
所以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她必须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是自己叫人去救了苏瑶，而且为了保证那两个苏瑶的丫鬟不临时反水，她还特意等到所有人都来了再表演一出湖里救人的戏码。
老夫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何离话中的深意，“你说……是你让那两个丫头去叫的人？”
何离目光坦荡，“正是。”
老夫人又转头朝向那两个婢女道：“刚才是何姑娘让你们叫人的？”
那两个婢女怯懦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心下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一边是自己刚刚落水的亲孙女，一边是理由和逻辑都无懈可击的救命恩人何离……
老夫人没有再说话。
何离看着沉吟的老夫人，莞尔一笑，“老夫人不用纠结此事，有些事有些人以后慢慢都会显露出来的，您不必为此烦恼。”
老夫人吃了一惊，她执掌苏府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不动声色的本领。这孩子，居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随即她又看了苏瑶一眼，刚才自己差一点就被苏瑶带偏了，而且似乎自己看起来单纯不谙世事的孙女也会撒谎害人。
那么前几天的蕃果和红茄……
老夫人的脑子突然乱糟糟的一片，她闭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希望一切都是个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