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轻摇了一下头，“不够。”
李鱼点点头，正想开口，屋内的光线却忽然暗了一点。
子燕左看右看，“哎，灯油怎么灭了，老祖宗说长明灯不能灭的，姐姐，快点找灯油。”子燕一边说一边拿起神台上的一根蜡烛，伸进到油灯里点着了熄灭的灯芯。
灯芯点燃之后，那火焰却是碧绿色的，不过转眼之间又恢复了正常的火的赤黄色。
一股香火蜡烛的气味弥漫开来，同时伴随着一股若有如无的味道，好似有点臭，但很轻，一下子就没了。
李鱼眉头轻皱了一下，不过看到方盈没有反应，他也就没有在意。
凌霜有点恋恋不舍的从壁虎那挪回视线，“可惜不够呢。”
“霜儿姐姐，可惜不够什么？这条壁虎很久了，不够大么？我们每次来都能看见，也不知吃的什么，能长这么大。”子燕点好了灯，把蜡烛插回了烛台。
燕子从雕像后面拿出一个油罐，“拧开灯罩啊。”
子燕又上前拧开了灯头，子燕就往里面倒油。
那油看起来有点偏黑，在灯芯不太亮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泽。
姐妹俩很快就换好了灯油，且加大了火焰，庙里面那若有若无的臭味和香火蜡烛的香味混在一起四散弥漫着。
“走吧，回村子咯，这时候应该快开席了。”姐妹俩率先走了出去。
三人也跟上，方盈最后一个出门，跨出门槛后，她转头看了一眼那长明油灯。
临近古榕村之时，几个小孩正拿着棍子追杀着一只黄鼠狼，好几个小孩手上还提着一只或者两只。
一小孩灵活一点，快步上前一棍子敲死一只黄鼠狼后，提着它尾巴，看着它留着血的头颅，“让你们这些坏东西整天偷我们家东西吃，今晚就把你们烤了吃！”
“就是，我家种的番薯，这群坏东西整天去搞破坏，搞得破破烂烂的，打死它们！”
李鱼好像看到远处些许一个小坡之上有几只黄鼠狼，头皮都是白色的，在那偷看着那几个小孩。
“哼，今晚有酒席，先把它们绑树上挂着，吃完再来鞭尸。”
“今晚那人多，打弹弓恐怕被大人骂。”
“行，那就先挂着，明天再进行弹弓鞭尸训练。”
几个小孩叫嚣着跑上前去了，三两下的就避开忙碌的大人，一个个的灵活的爬到大榕树上面去。
外面人多，方盈不喜，说了一句，“我进屋子歇息去，霜儿你陪我。”就走进去了。
两人进了院子后，其余人都在忙碌着，燕子和子燕也被唤去干活了。大厅上只有老太太在一张轮椅上躺着。
老人明显身体不太好了，这个时节身上也盖着毯子，屋内光线昏暗，她的脸也看起来带着一种阴郁的成色。
看到两人在门口，老太太伸出手打着招呼，“哎，两个小姑娘，进来陪奶奶说会话啊。”
凌霜就要进去，方盈看了里面的老太太一眼，“我累了，霜儿，给我锤锤肩。”说完她往旁边的一个侧房走去了。
凌霜歉意的朝老太太笑了一下，跟着方盈走进了侧房。
老太太轻叹了一口气，“我身子骨不好，行动不方便，人人都忙着，想找个人说话都不行啊。”
老人闭上了眼睛，身躯轻轻摆动着，那轮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吱呀响，就像在奏着乐曲。
凌霜给做在那的方盈锤着肩，“师傅，你也会累？”
方盈闭着眼睛，“不累，不过我嫌臭。”
“那老太太身上的药味也的确太重了点。”
独自在外的李鱼看着各种忙碌的村民，心里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人多，就是热闹啊，真有气氛。”
他走到树下的一个石凳上走着看在夕阳里忙碌的村民，这时树上一个小孩喊着，“谁那么缺德啊，把树涂得这么黑，弄脏我衣服啦，今晚回去肯定被我娘骂死。”
“靠，我的也脏了，趁还没开席，赶紧去洗洗。”
几个小孩三两下就都爬下了大树，没一会就不见人影了。
李鱼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哪里不对劲，可他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这时听到有人喊，“可以开席了，叫人来吃啊。有客人的赶紧先安排客人坐上，别让客人说我们古榕村没有村风。”
宴席很快就开启，等方盈和凌霜走出来后，李鱼发现方盈脸上轻纱不见了，不过她的脸蛋也有点模糊不清，看得不太真切。
李鱼忍不住点头称赞，“这都行。”
华灯初上，酒菜丰盛，觥筹交错，热热闹闹。
吃着吃着，不知是哪个妇人喊，“管儿，你别吓妈啊，你怎么吃了那么多还吃个不停。”
另一个妇人也喊，“高仔，别喝了，那都是辣椒水，你还喝，”
还有男人喊，“兔崽子，咬一口，吐一口，你想怎么样！”
众人发现不单只这三个男孩这样，还有两个女孩也举止怪异，开始发出奇怪声音，指甲撕划着桌子。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劝着孩子不成功，跪跑着哀嚎，抱住一个三十多岁妇人的大腿，“燕子、子燕她娘，求你们家燕子姐妹了，放过我们家高儿吧。”
“高儿她娘，你说什么，什么燕子、子燕放过你们家高儿。”被抱住的妇人有点手足无措。
“我求求你们啊，燕子、子燕，放过我们吧。”她换了目标，跪在双胞胎姐妹面前，吓得两个姑娘不知所措。
那妇人哭哭啼啼的，“我们家涛儿六岁时和其他人在那边的池塘玩水，他们以前是顽皮打烂过你们的玩具，但那时你们也放过他们了啊，他们是被你喊来的树根拖进鱼塘里的，你们看他们快死了才喊放开他们的，十五年前，燕子她娘，你那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夭折了，我是知道的呀，结果第二天你们就有了燕子、子燕，我们家涛儿顽皮偷偷跟着你们，他和几个小孩偷偷把那小孩挖出来过再埋了回去，鱼塘落水后，他们就不敢得罪你们了啊，现在高儿，他们不就是把几只黄鼠狼挂树上了嘛，你们没必要要他们这样啊。”
又有几个妇人跪在双胞胎姐妹面前，苦苦哀求着。
可怜双胞胎姐妹看着对她们跪下的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们没有喊过什么树枝，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
一名男子忽然喊了出来，“我想起来了，那时晨嫂怀孕不到7个月就说早产生下你们了，你们两个妖怪，赶紧放了我们家孩子！快点放了他们！”
其他人也开始起哄，“放了他们！”
他们都快要伸手打人的样子，双胞胎其中一个被逼急了，大喊“我们不是妖怪，你们别逼我们。”
这下好了，几乎所有人人仰马翻，不是妖怪都难了。
有人狼狈的爬滚着，“哎哟，妈呀，真是妖怪，疼死我了。”
“快操家伙打死她们啊。”
许多人瞬间拿起椅子凳子碗碟砸了过去。
李鱼左看右看了许久也找不到黄鼠狼的踪迹，眼看村民们砸出的各种东西即将到达姐妹俩身上，李鱼一个上前，用后背全挡了，“你们冷静点，是黄鼠狼在作怪！”
椅子凳子碗碟全部破烂，噼里啪啦的掉地上，村民们看砸了人，一下子也不敢动弹了。
有人醒悟道：“黄鼠狼，对，今天他们几个打杀黄鼠狼了！我就说这玩意碰不得！看他们模样，肯定是黄鼠狼上身了。”
五个小孩男女面色变得怪异可怕，牙齿竟然变长了，其中一个男孩开口，“杀我们孩儿，要他们死。”
“死死死死”一个女孩接着开口，其他的也跟着喊了起来，几个小孩的声音仿佛从喉咙里硬透出来一样，难听至极。
下一个瞬间他们全部忽然全部瘫倒在地，一串黄鼠狼糖葫芦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钉在了某张桌面上，有些人只看到寒光一闪，五只黄鼠狼就排在那了。
有人眼尖，“你们快看，有五只黄鼠狼！”
“哎，什么时候出现的，太不可思议了。”
“刚刚好像寒芒一闪，一定是有神仙啊搭救啊。”
大家议论惊奇之间，几个小孩一一醒来，“爹，我怎么了，娘我怎么了……”这样的话。
“都没事了，都没事了。”
有人喊李鱼拱手施礼，“小先生，高人啊！一下子就把这黄鼠狼灭了。”
“高人啊，高人啊。”
其他人也各种夸，李鱼心虚的不行，看向方盈和凌霜，她们都冲李鱼笑了笑。
人群终于都散去了，注定未来几天都有讲不完的话。
李鱼看着那五只黄鼠狼，两只头皮发白了，就是不知道多少年了，“大仙女，多少年的？”
“不足两百年，没什么用。”
李鱼耸了一下肩，“那就可惜了。”
这时离开的人群那的人又有好几个返身跑了回来，方盈眉头一皱，“你们两个对付这些人，我去外面看看。”
她在众人的视线中飘然而起，很快往外面去了。
李鱼看到那回来的十来个人，各个面色散着黑气，眼神无神，却张牙舞爪的往这边来。
“霜儿，拖住他们就行，等大仙女制服那作恶的。”李鱼说完一拳轰了上去。
凌霜点了点头，两人跳到前面，各自出手抵挡着那十几个失去神智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