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妇芒的情歌
姚迩益带来的那坛美酒,不但确认了祖神的任务降世消息,同时也激起了醉心迷恋酿酒的赵家小妹碧宵神人的好胜之心。
祂一心要在酒曲上做出改良,比如就把此前的红白之曲换成了黑曲如何?这样的效果就是酒力被提高了,甚至比郁洲岛的酒力还大。
但是在酒质的风味上,依然差距不小!那种浓郁酱香,依然可望而不可及,这是何故呢?
哪怕现在已经出了巴蜀之地,碧宵神人日思夜想的,也还是如何搜寻各地草药,再从中筛选合适的风味入曲酿造。而不是拘束什么夸父神人去祖神之庙听审?
碧宵神人的这些小心思,一点遮掩的打算都没有。妇芒自然会对祂与其他神人不同,精于药理的妇芒终究也算搞明白了,原来神人要的,哪里是啥子草药嘛,分明就是香料啊?
香料有甚稀奇的!九玉山上就有一种“花椒”之物,此前自己都是取其叶径入药。上次的那个男人却说,此物果实更加适合调味?
当时也就听听而已,后来还是着说法采集了一些,果然用它烹饪的肉食,更加香远美味。甚至妇芒都要怀疑兄长嬴戬迟迟不愿入神庙修行,是否与眷恋这道美味菜肴有关?
那可当真是个好东东啊!妇芒慨叹。那个男人的确有着点石成金的手段。
甚至不止如此呢!那时正是秋月,桂花飘香季节。他也很随便地告诉了一些桂花、桂皮的收集法子,就此匆匆别去了。
然后妇芒就用桂花做了香囊随身携带,入奉神庙时,就曾引起赵家几位女神的频频关注。此外她又用桂皮入药或者去蒸煮肉羹,也都各有非常诱人的效果。
碧宵神人乃是天生无邪之人,有了妇芒这样志同道合的伙伴,哪里还会在意什么神人与凡俗的隔阂?整日与妇芒腻在一起,研究各种酿造法子。
若非兄长赵公明坚决不允许,碧宵神人早已随着妇芒跑来九玉山上了。不过妇芒也不太愿意带祂这样出来。因为九玉山上,还有良人残留的痕迹,又怎能暴露给神人知晓?
碧宵神人天真无邪,完全不似大街云霄那般阴柔,也不似二姐琼宵一样随和。祂就是在率性随意,毫不知道神人的威严所在。
因此,在和碧宵神人交往几次,探讨一些酿造心得后,哪怕妇芒心怀戒备,也忍不住喜欢起眼前这个的小姑娘。
喜欢?妇芒瞬间就被自己的情绪吓坏了!碧宵是神人,怎么容得自己这样的人间俗物喜欢?但她心中很快又有声音在辩驳,志同道合,自己如何就不能喜欢神人了?
那个曾经一面之缘的良人,难道不是神人?虽然相处世间太短,自己甚至都已渐渐模糊了他的身影。妇芒再次叹息,自己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也实在太短了。
这个小冤家?!如今妇芒的经验就是,永远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半遮半掩,欲说还休。更加不要口是心非,欲拒还迎。
因为这个男人,简直太直白了!他会把你说的话当成你心意的真实表达?
可是妇芒,却是一个女人呐!
妇芒痴痴地坐在半掩在石壁里的山穴外,看眼前枫叶凋零。自从那次相逢后,她的心思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英姿飒爽的小冤家身上。
哪怕她曾经多么的不甘柔弱,却依然止不住地沉湎在那曾经的温柔怀抱里不能自拔。
眼看天色渐渐灰暗,行囊里的干粮也快耗尽。妇芒叹了口气,今日依然等不到良人的到来呢。明日就该下山,别再让老父亲担忧自己。
每次快要下山时候,妇芒就会在洞口的石壁上刻出一根线条。她的手中白刃锋利,可以轻松划破石壁的坚硬,便如划过朽木一样简单省力。
妇芒数了数,这样的线条居然已经排列到二十八条?而且还被拼出一副简约的图画,很像一弯残月的剪影。或说,这才不过半年离别啊?妇芒慨叹。
似这样的日子,妇芒隔几日就要过来重温一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行?眺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妇离再也难掩心头思念的苦楚,不断在月下起舞徘徊,凄凉的歌喉婉转,如青烟般融入这寂静夜色。她甚至一点都没在意,今夜这山洞周围,并无往日那样有山魈出没。
那当然了,因为今夜有俺在此啊!穷奇一声低吼,噶然划破这夜色。妇芒猛然惊悚,仓惶四顾。怎么九玉山上,也有大虫出没了?!
无支祁不好意思地踹一脚穷奇,汝这憨货,面对这样的婉转歌喉,怎么就不能忍忍呢?至于眼下嘛,咱们还是暂时下山避一避,似乎更好些。
兄长,切莫辜负了这月色啊!无支祁冲着远处打个手势,就与穷奇一起消失在黑暗里。
吕绍安也觉得不好意思,他本来是要独自过来怀旧的。奈何自从进入奄国之境,无支祁就再也不肯离开自己半步。
千年的灵识积聚,让他本能感受到此地的危险。大约还是冲着兄长和自己来的呢,那怎能再把兄长跟丢掉?可定要被龙吉嫂子活剥了自己!
看着穷奇一步三回头的不甘样子,无支祁愤怒地在它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看什看?那些情节都是少儿不宜呢!”
嗯嗯,妇芒的孤单,就被一个温暖的臂膀禁锢。她再也无法忍受心头的委屈,攥紧吕绍安的衣襟嚎啕大哭。
吕绍安一边安慰,一边努力回想后世的哪一首情歌,居然早已忘了大半的歌词?
“我是一只守候千年的狐,千年守候,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
能不能为你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作虚无。”
低哑的嗓音,伴和着无尽缠绵,更让妇芒沉醉得不能自拔。那一夜的月色,似乎也为他们的疯狂感到羞涩,悄悄地堕入云间。
天明的时候,妇芒还沉睡在昨夜的幸福中。吕绍安却不敢继续耽搁,西海神庙居然汇聚了那么多的神人?还是从祖神之地赶来?
尚父和攸候喜的甲士却正在赶去任地驻扎,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想了想,吕绍安还是把身上套的一件鲨鱼皮软甲留下。自己还穿着金丝甲衣呢,其实用不着再穿什么鲨鱼皮的软甲。但是龙吉一定要自己穿上,那有什么办法呢?
再加上一柄三刃匕首,和一张小巧的钢臂弩,十几支弩箭。这些随身器械应该足以护卫妇芒的安全,只要她不去作死地怼上神人。
其他的枪支弹药,却不太容易被人掌握。一个不好胡乱开枪,很可能连她自己都要被跳弹糟蹋了。所以还是免了吧?
在郁洲岛上时,吕绍安免不了要去考核吕楯的工业之能。发现吕楯的确很有这方面天赋。一些青铜配方都被他反复优化,贡献朝歌的青铜酒器、鼎皿之物,那个铅含量就妥妥地超过四成。
什么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斧斤之齐。三分其金而锡居一,谓大刃之齐。也就是说刀剑斧头,铜锡之比五。三棱匕首利器,铜锡之比三。
这些东西都不难掌握,此外,就是锻打之功了?吕楯甚至要亲自参与铜刃的锻打、淬火,他发现,经过这种精密冶炼、锻打、淬火工艺处理后,手中铜刃的确锋锐无比。
虽然还无法与工兵锹相比,但比起当代的那些甲士铜刃,无疑有着天差地别的制造优势。起码,斩断这个时代的甲胄就毫无压力。
不过等到国君哥哥另起炉灶,开始炼制白刃后,吕楯的那点小得意,很快就不见了。
得益于石矶神人的冶炼思路,以及来自后世的学识应用,吕绍安明智地选择了“抄钢”之法。这种法子简单易行,产量也足以应付这个时代的需要。
此外,就是拆掉几架单兵外骨骼,精心打造了了十几把小巧的钢臂弩出来。武库的枪炮自然也准备了不少,但是那玩意动静太大,非常不适合偷袭使用。
这次出行,吕绍安和无支祁、姬震、吕樚一起引三百甲士自祝其之地向西潜行,原本计划是与攸候喜所部对任地形成南北包抄的局面。
快要到邹时候,吕绍安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去九玉山上看看当初与妇芒相逢的故地?这也印证了吕绍安的品行的确不佳。因为无论拥有过多少的红颜知己,他也不会嫌多的。
没想到,居然一上山就见到月影下独自歌舞徘徊的妇芒?更没想到,妇芒在这里等他,除了思念,还带来了巴蜀之地有二八神人驻足西海的消息?!
嗯嗯?那个叫做碧宵的神人醉心酿酒,正在寻找各种香料,想要复制出自己在郁洲岛上的佳酿?吕绍安的心中有些古怪,这些神人,似乎也未必都是满满的恶意嘛?
不过想要靠香料、草药去复制自己的酱香美酒,恐怕难度不是一般地大啊?吕绍安思谋片刻,还是削出一片木牍,将自己的制曲法子记录了下来。
先礼后兵吧!你那个碧宵神人既然能酿造出酒度更高的美酒,那么祂就值得自己的奖励。
在吕绍安的理解里,做酒先做曲,酒曲就是酒的魂魄所在。吕绍安的酒曲以麦为媒,春四月制曲。至端午踩曲,以龟背成型为佳,务必使其中间高、四周低,松紧适宜。
然后就是高温堆曲至烫手为要。曲块以茅草隔离,历经四十日翻仓两次成曲。然后再储存六个月。若有外壳极硬,如小米粒般大小的曲蚊以酒曲为巢穴,则上佳也。
此外酿造的工艺,也记录了一点。这才依依不舍地在妇芒的额头轻吻一下,悄悄收拾物品下山去了。“无支祁,赶紧派人通知尚父,让他们所部速向北转去鄫地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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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芒醒来时,早已日上高冈。心中好不惭愧,自然也会有许多得意。自己实在太疯狂了,以至疲惫如斯哉!
收拾东西时,才发现吕绍安为自己留下的那一堆东西,委实件件都是宝贝啊!看着良人匆匆刻下的制曲之法,妇芒陷入了沉思。
看来良人,也不想与这些神人撕破脸面,非要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那么奄国这样去火中取栗,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既然良人终归要与西海诸神言和的,到时候,一直在局面里上蹿下跳的奄国,就刚好要被人丢出来做了替罪之羊?
妇芒觉得自己也该赶紧下山了,奄国怎么样,那都是国君嬴重的因果。自己的父亲嬴秦,却要赶紧去置身事外!
妇芒回来时,看到父亲还在来回地走动,烦躁不堪。这委实让她心痛,父亲几乎为这奄国操碎了心!然而他所有的操心,放在别人的局面里,却连一点水花都不会泛起。
要么是国君的不信任,要么就是各种意外的来头太大,根本就不是父亲的算计能够管用。就像现在父亲又在操心奄国南征甲士的财货问题。
妇芒虽然闹不懂国君这样做的用意,但她却知道国君一定不是傻子。反而国君的很多做法,虽然不能说正确,却在大多数时候,都比自家父亲的谋算更加务实。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父亲还要为它担心,又有何用呢?难道不应该赶紧盘算区间的各种厉害关系,拿出自家的取舍之道吗?
此外,父亲似乎还在为自己尚未成行的朝歌之旅操心?
妇芒心中也是苦笑,兄长可是要自己携带父亲去郁洲岛避祸的。良人也不看好自己的朝歌之旅,那么如今的朝歌,又与自己剩下多少干系?
所以,父亲就是个瞎操心的劳碌命,这是妇芒得出的结论。
但是她的父亲嬴秦却不这样认为,他总认为自己拿了奄国百姓的贡奉,就该为奄国去操心。嬴秦总是觉得,今日的一切结果,也都该有个前因才对。
他的知识、地位,都不足以让他见闻更多故事。比如蓬莱候的忽然崛起,在他眼里更多还是因为西征之功,和不辞辛劳的南征。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样的忠烈之士配得上嬴秦的敬重!果然,就连圣人姬昌,都能与蓬莱候相谈甚欢。
所以,嬴秦绝对不相信,蓬莱候杀害西岐质子姬鲜的传闻。
或者在嬴秦眼里,这件半年前发生的事情,绝对与今日的奄国有着莫大干系。嬴秦当然不知道,他的女儿早已比他更早地推测出整个事件的真相。
不同人眼里看到的结果,自然不尽相同。妇芒的嗅觉,天生比她父亲更加敏锐。她能看到的世界,也比父亲的世界更加复杂清晰,更有脉络可寻。
不过对于究竟是谁杀死姬鲜的猜测,嬴秦和女儿妇芒的最终判断却差不多,都是指向了今日的西海之神。因为西海神庙里,曾经真的多了一头大象。
在朝歌为质的西岐纨绔姬鲜被人虐杀,早已过去半年多了。据说同行十三人无一生还,而且还丢失了姬鲜乘坐的一头大象,其余的战马、财货、干粮并铜刃等余物倒是未少?
这件事曾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一度有人猜测乃是蓬莱甸侯所为,因为姬鲜在朝歌与他有过冲突。不过后来蓬莱甸候亲去一趟西岐后,这个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蓬莱甸侯在西岐受到西伯侯的隆重招待,还被赠与了三百多甲士!这件事的影响极大,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件事情背后的动机。
因为姬昌赠送的,可是西岐甲士,其勇武战力冠甲天下的存在!有了这三百西岐甲士做根基,足以让蓬莱甸候到处呼风唤雨、嚣张跋扈。
再说了,同行的姬震是谁?他不但是蓬莱甸侯的弟子,还是姬鲜的弟弟,西伯侯的嫡子。所以蓬莱甸侯不可能去杀姬鲜!那么姬鲜之死就渐渐成了一个令人忌讳的话题。
在朝歌城里,与姬鲜有过冲突的人或者不少。但是发生冲突后还有能力和胆气灭了姬鲜的人,绝不可能太多。
那些朝歌的纨绔子,其实都很有眼色,他们也不会无故去招惹西岐这样的敌人。
姬鲜也是质子朝歌的纨绔,当然不是什么无脑之辈,更加不肯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所以,这事渐成悬案。到如今,反而没人敢再猜测此事了,因为此事不可说也。
那么这天下间,究竟还有谁敢在西岐头上动土?在嬴秦看来,似乎朝歌鹿台上的那位王受,才更有杀死姬鲜的愤怒。
因为姬昌回到西岐后,并未像他在羑里表现的那样老迈无能。姬发也没有恋栈权位,而是选择归君权与西伯侯。
姬昌、姬发父子未反目,西岐的国势就绝无衰竭之象。朝歌贵人们此前的谋划,终究镜花水月一场。所以嬴秦才觉得,王受应该很有迁怒姬鲜的理由?
不过,世间凡事,总要再曲折推断一下才对。嬴秦也注意到,那头大象,似乎曾在西海之畔出没过?西海神庙甚至连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这样的连环推测都成事实的话,那就是说,是西海神人袭杀了姬鲜,祂们想要嫁祸给朝歌的王受?
现在,西海神庙又在奄国竭泽而渔,终于逼得国君打起奄国南征甲士的财货主意,祂们这还是为了把朝歌势力引来西海之地?
嬴秦焦虑莫名,不由地想起历史中另外一段神人插手人间的故事。
那个商革夏命的末世时代!昔日夏桀的江山,就是因为夏桀不愿继续贡奉神人,这才引来神人的惩罚。最终是商汤**,白捡了一座老大的江山。
难道现在又要开始了?只不过这次的赢家又会是谁?西岐还是蓬莱?
反正不大可能是奄国!嬴秦就这样一直坐卧不宁地胡思乱想,难得片刻安宁。直到女儿走来拉住衣襟,父亲无忧,且一起用羹去吧。
既然已经把消息送了出去,妇芒便再无牵挂。哪怕哥哥、良人都不看好朝歌,妇芒依然想要去看看。郁洲岛上有龙吉在,妇芒可不愿看那女子的脸色渡日。
最不济,就把父亲送去郁洲岛安置好了。
既然有了酿造的新法子,妇芒就打算找到碧霞神人一起去研究一下。她实在割舍不掉对那个小女子的喜爱。虽然碧宵神人,可能比她还要年长一点。
按照碧宵神人的算法,祂是属兔的,而妇芒却是一条冬蛇,所以她们在一起不相冲的,也不会坏了祂的修行。碧宵神人就这样胡乱搪地塞二姐琼宵神人的劝解,一点诚恳的样子都没有。
哥哥赵公明也只是笑笑,不太多说什么。父亲早就说过,小妹的福缘远在他们兄妹之上。不然为何只有祂能得到祖神的青睐?所以小妹做什么事情都有道理,大家也都从小习惯了,随祂胡闹去吧。
妇芒搞不懂什么属相之说,只是觉得碧宵神人的这些说法中,似乎真的藏有冥冥天意?
等到妇芒状若无事地把随手刻出的酒曲竹简拿给碧宵神人,说是自己山中偶得时。碧宵神人也只是痴迷了盏茶功夫,就非常诡异地盯着妇芒上下打量:
“汝是夸父之神的女人,对吗?喔喔,就是汝等世俗所说的那个蓬莱候?!”
妇芒的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冻。因为碧宵神人已经不知道怎么就从身上掏出一柄小巧的长匣子,黑洞洞的圆管若有若无地指向自己?
妇芒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是她的直觉却非常危险。神人,真就这样难以欺骗吗?哪怕自己只是出于善意,不忍心看祂为了酿出美酒而走火入魔。
看着妇芒渐渐恐惧变形的惨白小脸,碧宵神人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逗你玩呢,这么不经逗干嘛?”
逗你妹啊!妇芒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地上。汝等神人,向来就对吾人间万物予取予求。似吾等这样的世俗小民,那里经得汝来恐吓?!
“然而此事,汝却不必再去告诉别人了。”碧宵神人忽然轻叹一声。“若是吾家云霄姐姐知道,或者是斗姥神人发觉,祂们大概不去理会汝是谁家妻子呢。
呸呸!汝却又算祂哪门的妻子?!祂在赢土之岛上明明早有婚配。却还要到这世间四处留情,祸害民间。当真无赖子一般无二。
汝却不知吧?那夸父之神不光在赢土之岛上早有妻室,甚至连石矶那样的粗壮,祂也能下手呢,啧啧,说起来,汝连小三都算不得,难到心中就没有一丝怨恨祂吗?”
妇芒无奈地摇摇头,这尘世间的男人,贫者甚至一生都没有妻子。富贵者却要三妻四妾,这都属平常。自己与那个男人,却只是出于契阔,又何曾在意过他是否有过妻室,几个女人?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妇芒不禁再次轻歌起来。那碧宵神人也似乎听得有些痴醉,终于小声嘀咕道:“唱得的确好听,只是汝这词句,却似乎错漏了几处,当真不学无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