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青丘
弎鲜2025-07-28 18:536,758

  第23章青丘

  因为意外频发,特别是申公豹对恶来的身份误判,让他们策划良久的一击变得不敢确定。王受死没死?真的很重要。

  如果王受这次被锥杀死去,最大可能是他的儿子殷郊继位。根据申公豹的判断,那还是个娃娃。而且性情中庸,很难再次振兴起朝歌的生机。

  此后青丘之国继续安稳个百八十年,甚至几百年也有可能。因为此后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都该避着他们行走才对。

  如果王受没死,那么青丘之国还想继续存活世间?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但是根据吕尚的直觉判定,既然己方所料已经出现偏差,那么王受大概率还会活着!所以?咱们现在就要为最危险的局面做准备了。

  吕尚需要时不时地露出面目,忽隐忽现,吸引朝歌城的注意力。小师弟也要把北海之神的神庙支撑起来,不过最近就别再找逢国的麻烦了。

  武吉随侍尚父,苏全、呻吟要随小师叔经营神庙。吕箐失踪了,吕楯也要四下去寻找。剩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快去通知青丘和纪障城,做好迎战、或疏散逃亡的准备。

  “青丘之外有赢土之岛,东北、西北又大山连绵,应该足以安顿青丘之众吧?这些地方都要赶紧经略,速将青丘纪障城的祭祀、典籍、财货、粮食、种子转移过去。”吕尚思谋道。

  “只要不固守城池,不在田野之地与他朝歌的战车对战,只一昧利用山地起伏与他游斗。要说我青丘熟知地理,再早做预备,再以轻装游击,他朝歌的战车又能如何追剿?

  那么,吾等便打定不战、不降的主意好了。则彼朝歌王师虽众,甲士勇武,战车千乘又如何?彼辈终将被我青丘拖垮,亦不能奈何我青丘之众也。

  如此,朝歌东征虽胜,却未能得青丘民众、粮食、财货补充,是名胜而实败也。又待其退军,吾青丘可衔尾追击,或能尽复国土民众,然后可再言战和之策也。”

  看着尚父随手在沙滩上画出的地形大概,一手揽着苏由,不让他踢散这沙图的妇离忽然心有灵犀。就开始顺着尚父的意思楠楠自语,琢磨起怎么在这样的地形中保住性命?

  她的话,也终于引起吕尚和申公豹的关注。这女子,居然是个天生的兵家谋略之才也!如今青丘所缺的,可就是她这样的领兵之帅啊。

  当然,吕尚也可以回青丘指挥军阵对抗。但只怕那样反而会得不偿失。不说要会给青丘招惹更多麻烦,便是他自己也不敢分心行走的。

  朝歌的王受、攸候喜都有神鬼莫测之能,他们会猜不到吕尚回青丘的可能性?可定会在沿途各处设下圈套阻拦的。

  所以,对吕尚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先保命才对。此外,还可以利用自己的行踪,去牵制王受和攸候喜的精力。只要攸候喜不是东征的主帅,那么一切都还存在变数。

  反过来说,如果朝歌此次东征的主帅是攸候喜,甚至是王受亲征?那么就算吕尚赶回青丘也没用。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权谋都是浮云。

  最后被安排去青丘报信的任务,就交给了纪龙虎和妇离二人。

  计议已定,妇离说不得要改扮男儿模样,再与儿子苏由含泪拥别。千里之行,一路险关重重,苏由还是放在小师叔的神庙里更加安全。

  二人就此沿着逢莱之间的谷地南下,自有邑水指引前行,这日便到了传说中寒浞为嫦娥所建的广寒宫旧址。

  “昔日后羿代夏,娶纯狐为妻。奈何纯狐却与后羿的义子寒浞勾搭上。因为害怕被后羿知道,他们就干脆合伙弄死了后羿,由寒浞继续代夏三十年,直到少康才得复国。

  纯狐当时就被寒浞建了一座广厦豢养起来,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传到后来,这世间奸邪之辈就把广寒宫搬上月亮,自顾自地封神去了,要说此事当真可笑也。”

  纪龙虎听过小师叔胡侃的一些神人龌龊故事,就要说出来解闷。

  “纪师兄慎言,此地神人虽然被小师叔驱逐了,可祂在民间还有不少信众,小心别被人拿住了你,送去小师叔的神庙里领赏呢。”

  妇离却更稳重些,笑语盈盈地阻了纪龙虎的胡说八道。纪龙虎也是哈哈大笑,真要那样子,咱们这些日子可就算是白白赶路了。

  眼看邑水到了此处忽然开阔起来,水中还停靠了不少商船。纪龙虎原本想要袖出一蓬货贝找船上商贾换些干粮,然而刚才还在与他调笑的妇离却表示不用那么麻烦。

  纪龙虎这才发现妇离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迷离。难道她是身体不适吗?纪龙虎大急。

  妇离再次摇摇头表示无妨,就自顾去河边折折磨磨探查了半天,终于选定一艘不算太大的商船。利用晚间时候,约上纪龙虎一起摸了过去。

  “嗨,老六哥,你说咱们上次的嚣地之行,俺总觉那个莘翼之地的商贾有些古怪呢!”

  “甚的古怪?人家不就一身羊骚味难闻嘛!”旁边的老六哥就显得见多不怪。“不说全都吃下咱们那船货物,人家还有上好的羊羔皮就白送了几十件呢,还想怎样?”

  “切,什么几十件,还不是,,,呜呜,不说了,不说了。总之国君能得个十件八件也就不易了。你看舱里那女人作贱的,乖乖,都给羊羔皮埋住了。

  算了,算了,如今时过境迁,俺也不管这些破事,可俺总觉得那些商贾古怪,压根就不像咱们诸夏之人,老六哥能给俺解惑一下么?”

  “都特娘的胡咧咧甚啊!小心乃翁老大的锤包砸死你们几个混球!”船舱的窗弦忽然被推开,露出一颗脸上堆满横肉的彪悍头颅,冲那两个胡乱编排自己的水手吼叫起来。

  再有个风骚妖娆的女人脑袋也跟着伸了出来,冲着那个说闲话的水手咯咯贱笑:

  “老九,老娘知道你这崽子也想喝老娘的尿水。有本事,你也弄件裘衣过来,哪怕一朋货贝也行,老娘一样侍候你到欲仙欲死呢。你倒是来呀?咯咯咯,,,,,,”

  身边那肥硕男人就恼怒伸出大手将女人脑袋按了回去:“贱人,你特娘的也太放浪了,老子这就来弄死你!”窗板滑下,似乎想要遮掩舱内的靡靡之音,终于还是力不从心。

  那些水手们竖起耳朵听了一会,也觉得甚是无趣,纷纷散去。或说明日还有不少粮食要装船再运去嚣地之地,与那个莘翼之地的商贾交换皮毛牛羊之物。

  众人辛苦一日,其实也都疲乏得紧。开始时还有不少的调笑,偶尔也会叽叽咕咕争执几句。渐渐就随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响起,夜色也随着众人的鼾声悄悄遮掩过来。

  纪龙虎与妇离登船时候,几个水手早已辗转酣眠,唯一的哨探也在低垂着脑袋瞌睡。啥话别说,先绑人吧。那哨探终于惊醒,想要叫喊时,一柄铜刃压在咽喉上,“别动!”

  那就不动好了,毕竟保命要紧,俺也只是个水手而已。

  这条船上的人手本来就不多,加上纪龙虎与妇离以有心算无心,六七个水手很快被他二人制服。在纪龙虎的监督下,操控船只悄悄往对岸潜行。

  此外船舱深处,又战战兢兢走出一对衣不遮体的男女。对他们而言,这显然过于乐极生悲了。妇离皱眉命水手绑缚这对男女,既然他们衣衫都懒得穿了,那就不用再穿吧?

  一通翻仓倒柜之后,居然所获甚多。不但男女衣物翻出两身,便是珍藏的货贝、羊羔皮,也被她全部得手。至于食物、盐巴等等旅行物资,纵然妇离不懂,纪龙虎也会提醒她的。

  看不出这个女人文文弱弱,打家劫舍倒是无师自通?纪龙虎慨叹道。

  “有邢氏的船!”大约看出纪龙虎的疑惑,妇离淡然给出个答案。

  “嗯呐嗯呐,这样就算合理了!打劫亲爹出气而已,那就不算啥。”纪龙虎这才释然。

  抢劫的时候贪多嚼不烂,上了岸才感觉到累赘。不过好在货贝的确不少,二人在岸上轻易买到一辆大车,又顺便买了头牛。总共也就几朋货贝的事情,妇离表示不差钱呢。

  纪龙虎赶车,妇离却不想坐在车上被人一网打尽,情愿徒步相随。

  二人轮换驾车,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路胡思乱想。这几日就已穿越沂蒙大山,来到青丘之国。沿途所见,妇离不禁再次叹息。

  无论青丘如何自诩文华,一个不变的事实就是它的乡民依然穷困。或者会比逢莱之地、有邢氏地方好些,那也好得有限,甚至还不如有苏氏的日子滋润。

  这青丘文华,终归和供养它的庶民无关!这样下去自然也是不行的。

  妇离也从与纪龙虎的路上闲聊所知,青丘和有苏氏一样,这些年来,都未认真做过武备。只是一昧增加朝歌贡奉,希望维持所谓的“不征”之诺。

  只是他们终归无法逃脱朝歌的贪婪。所以,这青丘的善意,始终还缺乏刀锋的锐利。

  尚父的锥击,也不过稍露獠牙而已。然而这世间终归还要靠实力说话的,若青丘不能展露斗志,那么尚父的那一击,也只能是徒劳。

  青丘国君吕岳是一位四十余岁的精瘦男子,长须飘飘,气度儒雅。身边陪侍着几个年轻人,应该都是他的子侄一辈人物,看着良莠不齐。

  老大吕樚二十五六,比较内向斯文柔弱。老二吕楯此前追随尚父去朝歌,如今正在四下奔波寻找妹妹吕箐,眼下不在青丘。

  老三吕梓大约二十左右,身材倒是魁梧。不过看他脸上油滑气息厚重,就显得很纨绔。此外,吕产、吕韦都是吕尚的儿子,一色尚武派头,也就是思想稚嫩的意思。

  纪龙虎的哥哥纪陶从吕岳习卜,如今是青丘贞人,他倒是醉心卜词的研究,甚至对弟弟纪龙虎的归来都显得淡淡神色。恨得纪龙虎咬牙切齿,却又不敢稍露不快。

  当下众人纷纷落座,纪龙虎做了大致介绍。妇离是有苏氏苏忠的未亡人,那她自然也是青丘尊客。何况,此后还要靠她参谋军事?

  吕岳有些疑惑,一个腼腆女子而已,真能被弟弟委以重任吗?吕岳若有所思,对此也未再多做回应。只是一昧询问昔日有苏灭国经历,以及沫道锥击的细节。

  他对王受的死活倒是没有细问,似乎认定王受必死的结局。妇离十分疑惑,连尚父都在推测王受未死,怎么青丘国君就敢这样老神在在,他从哪儿得来的自信?

  不过初次相见,妇离也不好直言。匆匆用过羹食,二人就被安排房舍休息。说是少过几日,等纪障城主纪柯一起过来商议。

  这几天,妇离就在纪龙虎的向导下开始四处探查地理。吕梓闲不住,也要跟着一昧到处乱走。再就是去武场看众弟子习武,这特么花架子也太多了?

  纪龙虎手痒难耐,上场后果然被他横七竖八地撂倒了一片甲士。吕产、吕韦因为不服气,所以就被摔的更重,吕梓居然还敢在旁拍手称快?

  吕产、吕韦对一个眼色,很快吕梓就被卷入混战。也不知是谁焉坏,专往他屁股上乱踹。吃了闷亏的吕梓却总也找不到复仇之人,一声虎吼,冒着众人的拳脚袭击,抱头鼠窜。

  这一日,吕樚再次过来相邀,纪障城主纪柯到了。纪龙虎“嗷”的一声就窜了过去,等妇离进来时,纪龙虎正拥着父亲笑闹不休。

  “原来也是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啊!”妇离暗自慨叹纪龙虎的“单纯幼稚”,随即拜见纪柯师叔。纪柯大约三十七八,一蓬络腮胡子,看着就比吕岳更加刚烈豪迈。

  纪柯对师兄苏护之死扼腕叹息,对沫道的锥击却惊疑未定。“苏师兄其实不必这样啊!可这是沫道之击,也确是有些唐突。万一失手,我青丘的灾祸岂不要招惹更多?”

  吕产、吕韦都是吕尚的儿子,如今被人诽谤父亲,心中纵然不快,却也不好发作。何况就算想发作也要看看对方是谁?修理吕梓压力不大,纪障城主吗,哥俩还是犯怵的。

  不说身份、辈分,单凭纪柯的老大拳头,就能揍得他们哥俩哭爹喊娘。吕梓倒是自小纨绔惯了,不怕表叔纪柯的威严,何况他也十分崇拜二叔吕尚,插话道:

  “二叔和小师叔联袂,又有力士持锥,哪里还有失手之说?再说,既然有苏氏已被征伐,我青丘同为不征之国,恐怕想要凭借昔日功劳去理论朝歌,那也是论不下去的。”

  纪柯倒是诧异吕梓的成长,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转头望向吕岳:

  “大兄,昔日二师兄献女朝歌,原本是要我家龙吉的。奈何这丫头别有志向,结果却是侄女吕箐代了这些过错。如今箐儿生死不知,弟心下不安也。

  弟是想,既然王受授首,那便该是长王子郊上位,我青丘也需再备贡奉朝歌之物。这次的贡奉之物,还是我纪障城担过来吧,依旧用我青丘九族的名义贡奉。”

  吕岳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儿女之事,那都是命数,纪城主也不必上心。无论如何,有苏也好,箐儿也罢,诸事起因都是源于我青丘九族的颓废暗弱。

  事到如今,愚兄也仔细想过。若非我青丘九族这几十年来的国力虚耗,二弟他们也不必行此激进之策了。城主你数数看,昔日我青丘九族余泽,到今日还剩下几何啊?”

  吕岳扳着手指一一数落:“逢侯脱离青丘自立门户,那是不满当年咱们干涉他继承爵位。可他都干出什么事情?弑父杀兄啊!青丘文华已被他逢侯糜烂了。

  然后是无忧城的苏护广行仁政,原本无碍。不料又祸起女儿妲己红颜之误,这却是过犹不及的缘故。”吕岳叹了口气又说道:

  “其他诸、其二侯皆是颓废日久,文华不再。东莱百里侯信奉逢莱之神,数百年积蓄席卷一空,最后却被土著、仆隶破城而亡。申侯远封,左丘困守沂水之滨。

  这些年来,青丘还能动弹的,就剩下咱们两家啦。可那每年的贡奉朝歌,还都要顶着九族之名,这用度上也已三去其二。

  城主再要一力担上,咱们青丘文华还要不要存续了?何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愚兄却以为,这朝歌之贡奉,依例当减则减,留些用度修我甲兵。吾等约期十年,这青丘国力总还能恢复的。不然,愚兄想啊,恐怕三十年后,朝歌还会有祸害过来呢!”

  “十年之期,三十年后?”妇离听的毛骨悚然。

  大祸已经祸在眉睫,他们还在思考三十年后的破事?他们哪来的自信,认为尚父一定会成功锥杀王受?靠美好的愿望和深沉意念吗?

  这也太儿戏了!妇离觉得两位长辈对时局过份乐观了。“国君、师叔,若是依尚父的揣摩,这次却是小师叔错算了恶来,很可能未能锥杀王受呢。

  若是王受真的未死,那我青丘可就危险了。所以尚父才要妾身过来,与国君、师叔一起商量战和之策,究竟还是要早做些预案的。”

  “这怎么可能?”吕梓等人都是惊诧莫名,尚父怎么可能所谋不中?纪柯也诧异地看了妇离一眼,一个弱女子,就要过来商讨战和之策?她从哪来的自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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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己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草木的新芽发呆。沫道的锥杀已经过去半个多月,无论当时多么慌乱,王受的车辇还要回去大商邑,因为冬祭在即。

  而且,母后妇姱也要安葬,此外,东伯侯姜恒楚的遗体也需运回相地受他子孙祭拜。

  帝后妇蔷红肿着眼睛来过几次,谩骂诅咒极为恶毒。在妇蔷看来,就是因为妲己这只九尾之狐的到来,才给殷商帝室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尽管婆婆妇姱的惨死,给帝后妇蔷带来的因果并非全是坏事。此后内宫就是自己当家,再也无人能管束、制衡自己,自然可以放手施为,安排儿子殷郊上位小王了。

  但是父亲东伯侯的去世,却绝对不是好事。哥哥姜文焕的能力,可不足以保障自己和两个儿子殷郊、殷洪在朝歌的安全。

  妇蔷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种种变化,就想到要迁怒他人。宫中仆隶被她杖毙者不知凡几,妲己更是她的心头大患。因为这一切过错,都是这个红颜祸水妲己引来的!

  然而,并非是吾要来的!妲己内心嘶吼不休。若有可能,吾情愿此生不入这朝歌呢!

  半年多过去了,妲己还未从无忧城的袭击中走出来。长兄苏全因为跟随尚父远游北海,才算逃过一劫。然而次兄苏忠就死在眼前,她知道那是为了救她而亡。

  后来听说父亲自刎,她还不明白平素怯懦的父亲如何就刚烈起来,而且似乎死的毫无价值?直到沫道那惊天一锥后,她才隐约晓得,父亲的求死,就是为了复仇!

  而她,却早已成了仇人的女人。那个男人很宠爱自己,他高大、英俊、威武、尊贵,几乎就是自己理想中的良人,何况他还是天下的君王。

  如果不是自己年少无知,轻狂傲慢,妲己大概率会被父亲献女朝歌。然后惊喜地遇到他,爱上他,守着他慢慢变老。

  没有了不堪往事,妲己真的很难抗拒这样一个俊朗风度的良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许自己会每天守着窗儿,看燕子春泥,看韶华老去,或者羞涩地等着良人的宠幸吧?

  可这世间,却没有那么多假设可以重复。如今,被杀父、杀兄的仇人搂在怀中欢好,妲己感受不到一丝的快乐和美好,只有无边的羞愧和哀伤。

  身体的确会有控制不住的欢愉、蟾酥,但心里,却一直都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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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受在沫道失去了母后,非常悲伤,甚至连冬祭的大典都是交给长王子郊代行。大约是猜测了此事隐含的某种内涵,连帝后妇蔷都忍不住流露出她的得意和惊喜?

  王受厌恶地看了一眼妇蔷假装忧伤的背影,这个蠢货!现在就想折腾后事了?她知道什么叫帝王之怒吗!

  王受也曾经想过,如果历史真能重来一次的话,自己是否还愿意用母后的性命交换妲己?结果却很伤心。真的两难,王受甚至要怀疑自己的悲伤究竟有多少真假?

  母后一直不太喜欢妲己,总是说她妖娆过度。其实,妲己素来柔弱,甚至还有些惊恐,最多也只能说可人而已,又哪来的妖娆?母后恶她,还不就是担心青丘九族的报复吗?

  母后妇姱精于人心算计,但她对朝政的治理却一窍不通。对那些外服诸侯,心中也是忌惮。可是那些诸侯,你忌惮不忌惮,他们都在那里。你对他们好或坏,他们也不会归心。

  能让那些外服诸侯归心的,只能是自己的拳头!

  自然,昔日吕尚的“推恩令”,也是一剂摆布他们的良药。

  只是那时自己和母后都仓促间没整明白。昏昏待毙的父王却在听到推恩令后活了过来?母后惊恐之下,这才铸成大错。

  此后父王暴毙,自己登基。然后蛊偶案发,国人**,西岐东征,一件件都不省心。最后呢?还不是一件件都被自己用拳头砸了下去!

  这才换来四大伯侯仿四岳贡舜帝的大礼仪。

  乐极生悲啊!结果就因为突袭了无忧城,掠了妲己,就要母后付出生命代价吗?彼青丘之国,便真的是那法外之地?

  什么数百年不征之国,我呸!今日无忧城安在?

  “传贞人挚!卜鄂侯岁二月伐青丘,可乎?”

  “禀大王,鄂侯归国,整甲士一师,合六族从军四旅,又请王师一旅。合甲士两千七百,战车两百三十乘,登人之军五千余众,待大王之卜久矣。”新任内史令辛甲匍匐奏上。

  少顷,贞人挚卜捧册上,“辛卯,王受卜鄂侯岁二月伐青丘,贞人,挚,曰,吉。”

  王受拔刃砍在巨案之上,曰“可!”随手丢下军符。

  小臣匆忙捡起军符,扬长而去。

继续阅读:第24章 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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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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