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府。
头发发白的管家，给李纪周等人沏茶，上以精致的糕点，伺候得头头是道。
身边的侍女，样貌则是不敢恭维，脸上雀斑如同蜂巢一般，五官都长得不对称。
看得刘虎，杨吉也不由得侧目，没有想到汝阳王，还好上这么一口。
“有酒吗？”
“给俺上酒。”
比起杨吉等人的拘束，刘虎则是自来熟，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丝毫不给这位王爷面子。
汝阳王朝着身边的侍女招手，侍女点头，捧着一个精美的银壶，倒出酒香浓郁的清酒。
茶酒相宜，汝阳王笑道：“这是清米酒，也是我们雄南的特产，各位浅尝一些，如若喜欢上的话，本王再送上你们几坛送行。”
听出汝阳王的话外之意，李纪周嘴角掀起一抹笑容，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王爷，这是打算送我们离开了。”
“李宰相，你这是什么话，你奉陛下之命，封南征大将军，统帅大军兵马大元帅，自当日理万机，岂是我这个闲人王爷，能耽误一二的。”汝阳王正色道。
他可听闻过，李纪周带兵南征，平定南蛮动乱。
只是近日里，都不见得李纪周能打出北平城，反而还被南蛮，弄得狼狈不堪。
此次，这位李宰相前来，只怕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这个怕不是要借雄南之地，抗击南蛮，但是此地没有山川险地，单以城楼无法据守。
面对汝阳王的疑虑，李纪周直奔主题，“此行前来，我只是想要问王爷，借兵援北平城。”
借兵！
此话一出，全场肃静，就连汝阳王身边的蓝成玉，坚定的眼眸，也闪烁着讶异之色。
这大周军队，尽数精锐都在这个奸相之手，饶是如此，还是敌不过城外肆虐的南蛮军队。
这个大周奸相，是干什么吃的。
蓝成玉冷笑：“你们打不过那群南蛮，还有脸来求援，真是一点颜面都不顾了。”
这个奸相，怕不是克扣军队粮饷，以至猛虎营，鹰营的兵将，不肯为他卖命。
这个奸相的作风，他们早有听说。
“你！”
刘虎勃然大怒，却被在旁杨吉按下来了，这是汝阳王的地盘，不得造次啊。
“成玉不得无礼。”
汝阳王眉头紧锁，起身望向李纪周，拱手抱拳道：“李宰相，你应该知道，本王私自征召兵马，有违大周律法，这个罪责，本王是万万担当不起，还请移步其他藩王领地处吧。”
大周人人皆知，在明帝时期，他们这些藩王，一个个都是逍遥王爷，无兵无势，如今更是无兵可借。
何况，不得当今陛下命令，私自征兵，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王爷，今日有兵要借，无兵也要借！”
李纪周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咄咄逼人。
旁边的杨吉，听得是心惊肉跳，望向李纪周目光完全变了，之前，李元帅不是还说，会好言相劝，希望汝阳王施以援手。
怎么一来到汝阳王面前，马上就翻脸，强势夺兵了，经过李元帅口中这么一说，事情恐怕无法善罢。
李元帅，真就打算把他往死里坑……
“李相，你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汝阳王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旁边执刀的蓝成玉，目光锐利，周身寒气逼人。
来汝阳王要人，反而还成了他们的不是。
这个李宰相，好大的威风啊。
真以为当即的大周境地，都是他李纪周，一人横行霸道。
汝阳王冷声道：“王府地小，容不下李宰相你这尊大佛，本王不会做出有违王法之事，还请吧。”
汝阳王下逐客令，其言不善。
“有违王法？”
李纪周突然笑起来了，转而厉色道：“王爷，你真以为京城的锦衣卫，只是在洛阳这一亩三分地办案？若是没有把握，本宰相能来这里借兵？”
听闻此话，汝阳王脸色一僵，仿佛脖子被一只手死死卡着，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的噎下去了。
这个李宰相，到底知道了东西。
“在明帝时期，汝阳王麾下可还有宁机神营在，后有陛下灵前继位，五营众多兵将请辞还乡，可在我调查之中，这些人，似乎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蜀地。”
李纪周微眯的双眼，透出一抹寒光。
在兵出洛阳前，他翻阅了无数，锦衣卫上报的周折。
就料到，终有一日不敌南蛮，被逼到绝路的后手，至少可以保住自己一命。
这送到手里的把柄，有总比没有的好。
至于有关这件事情，也是在明帝驾崩后，他麾下的锦衣卫查到蛛丝马迹，宁机神营请辞的一众士兵，都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
反而都不约而同，前往了雄南。
在李纪周的记忆之中，当年，汝阳王跟随过明帝打天下，后有王爷与明帝杯酒释兵权，才将宁机神营的兵权，交还朝堂兵部。
但是有些人，还是喜欢在背地里，蠢蠢欲动。
“李宰相，你说这话可要拿出证据来。”汝阳王有些坐不住，脸庞都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此事一旦传出去，恐有杀身之祸，就连他也无法独善其身，甚至会被清扫。
“证据，当我拿出证据来的一刻，你这汝阳王可就当不踏实了。”李纪周闭眼假寐，从容淡定。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真要证据？”
在李纪周强势的气场，汝阳王脸色大变，看着一脸从容的他，心头挫败感顿生。
半晌后，汝阳王叹息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借兵，我要昔日宁机神营的旧部。”
李纪周意简言骇，带着冰冷的决绝，此行向汝阳王借兵，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北平堪忧，如今已到存亡之秋。
“还是说，你要我拿出证据，再以五百骑兵横扫汝阳王府，挟持你们交出宁机神营！”
李纪周瞥了汝阳王一眼，他不想血溅王府。
除非，这位王爷想要打破，当今过着的逍遥日子，不避斧钺，他自当奉陪到底。
“此事……应该还有余地。”
此时，汝阳王面露尴尬，这手里的底牌被揭开，隔在谁的身上，都不会感到若无其事。
“锵！”
就在汝阳王服软之际，一道利刃穿梭在二人之间，悬在李纪周的脖子前。
“你在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