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降临。
贾四琅哼哼着，手边拎着一个食盒，提着一壶好酒，径直穿梭过护卫，进入府邸内。
宰相府护卫面无表情，挎刀在前。
李大人特意吩咐过，贾神医可以自由进出宰相府，无需过问他。
哼着小曲，贾四琅推门直入。
“贾老头，这么晚你还过来？”
正在翻看折子的李纪周，头也不抬的说道，老远就听到贾四琅的声音，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陛下赏赐的糕点，还有老友送来的美酒，美食美酒，这种好事情，老夫可没有光想着自己啊。”
贾四琅提着东西，笑眯眯的说道。
今晚月黑风高，正逢美酒好时节，良宵一刻值千金。
“李宰相，我可是把你给当成知己了。”
“老贾啊，今晚……我可是没有闲工夫，跟你喝酒打诨了。”李纪周揉着眉头，暗暗头疼。
锦衣卫打听回来的情报，一个好消息都没有！
攘外必先安内。
目前大周朝堂内部，就是一团糟乱局面，诸多世家官员关系错综复杂，牵连太多的东西。
他们甚至，还有着对付夏楚楚的心思。
“李大人，你还在这里撑着啊，在老夫看来，还是随遇而安的好。”贾四琅打开食盒，取出一盘精致的糕点。
“这可是陛下赏赐好的，老夫不吃独食，不喝酒的话，这盘鲁国的糕点，你也该要尝尝了。”
那个女人送的？
李纪周瞥了一眼糕点，直接从贾四琅手中取过来，微眯着眼：“怎么不见她送我吃？”
他的话语间，可带着酸溜溜的醋意。
“罢了，那个女人身体可好。”李纪周继续低头看着折子，不时眉头皱起，随口问了一句。
贾四琅缓缓点头，道：“陛下最近害喜频发，说明腹中胎儿活得很好，但这种状况，不适宜上朝。”
“万一在百官面前，身体抱恙，只怕引人猜疑。”
“嗯……”
李纪周眉头紧锁，如今齐王作乱，文武百官争战争和，上奏是接连不断，夏楚楚避不上朝不现实。
可一旦上朝，随时都会露馅。
“老贾，你没有告诉那个女人，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天底下没有藏不住的秘密？还是不要别轻易玩火。”
贾四琅心头一惊，压低声道：“李大人，小心隔墙有耳啊。”
“放心，有关宰相府的事情，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李纪周自傲一笑。
宰相府邸，内外都是他的人。
整个大周皇城，可没有什么地方，比起宰相府邸更为安全了，如此对待，就连守卫森严的皇宫，都不能相提并论。
见到李纪周如此老神在在的样子，贾四琅心头渐安，苦笑道：“老夫人微言轻，可劝不动陛下。”
如今朝堂内务繁忙，陛下纵然身体不适，还是心系大周周全，连夜批改朝堂六部的折子。
李纪周眯着双眼，那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听劝啊。
但是劝说的话，出自贾四琅的口，或许夏楚楚还会采取一二，他要是说出这一番话，反而适得其反。
“老夫虽是行医多年，但是对于兵法之道可是一窍不容，唯有李大人早日与陛下联手，平定内乱。”
贾四琅捻须说道，一手拔开酒瓶的塞子，仰头灌上一口，直呼痛快。
在军营当中，他们这些军医可是滴酒不能沾，这些日子过得很是艰苦，在皇城之内的，倒是难得轻松。
“这陛下赏赐的糕点，可是来自胡鲁国贡品，李大人你不吃，老夫可就要好好享受了。”
贾四琅说着就夹起一块，往自己的嘴巴里送。
随着他咀嚼这些糕点，很快就脸色大变，背对着李纪周，身体一阵颤抖，张嘴就呕吐起来。
“呃，没有人跟你抢吃的，你也不至于吃得这么狼吞虎咽的。”李纪周翻了翻白眼。
他对于什么胡鲁国贡品，可不感兴趣。
贾四琅抹了一下嘴巴，砸了砸舌，回忆刚才舌尖发麻的感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喃喃说道。
“不对劲，这些糕点不对劲。”
多年前，随军出征的时候，他就品尝过这等苦涩的味道。
这种感觉，肯定不会出错。
这是曼陀罗花籽气息，味有轻涩，入舌微麻。
看着脸庞潮红的贾四琅，李纪周剑眉挑起，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回忆起什么风流往事了？”
“李大人，这些糕点沾有毒物，磨蹭粉末撒在糕点上，这分量不大，但是长期食用，毒入五脏六腑！”
贾四琅端起这碟糕点，语出惊人。
“你是说，那个女人毒杀你，杀人灭口吗？”李纪周心头微凛，以夏楚楚的心思，不至于吧。
“……”
贾四琅摇头如同拨浪鼓，陛下还没有临盆，会这么着急杀人灭口么？
何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陛下真要杀人的话，不过就是点头落地的事情，何必大费周章，还要对自己下毒用药。
恐怕这份糕点有毒，陛下一方并不知情，还把这份糕点赏赐于他。
“嗯，她的确没有这个心眼。”李纪周同意道。
毕竟，对名医世家出身的贾四琅，用毒下药，不过班门弄斧。
“长期服食，你口中的曼陀罗花籽，有什么后果？”李纪周眉头紧锁，他可不明药理。
“曼陀罗有毒，花籽至毒，表面不见病状，但一旦毒入五脏六腑，四肢瘫软无力，双目失明，纵是神仙出手，也回天乏术。”
贾四琅面露凝色，摇头说道。
这份胡鲁国的贡品，原本是给陛下食用的，但陛下害喜日渐加重，阴差阳错间，反而落在自己手里。
要是让陛下服用，腹中胎儿不经意间，就身中剧毒！
这下毒之人，也是十分谨慎。
倘若不是他尝试过诸多药材，精通药理，这寻常郎中服下这碟糕点，也窥探不出深浅。
“这下毒之人，是想要一步步拖垮夏楚楚的身体。”
李纪周眼中掠过一道寒光。
从膳食下毒，一步步让夏楚楚疏于防备，好阴毒的手段。
也唯有熟悉夏楚楚饮食，贴身之人，方才有机会暗中下手施毒，针对着夏楚楚出手。
贾四琅越想越心惊，连声道：“老夫，需要告知陛下！”
有人暗中对陛下膳食下毒，当真是无孔不入，稍有差池间，那可是一尸两命，大周该要变天了！
“不行！”
对于贾四琅的担忧，李纪周一口打断！
“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惊动她了，我会安排人去彻查……”李纪周摸着下巴，眼神愈发阴冷。
敢动他的人，活腻了！
见到这一盘沾毒的糕点，他联想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