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她不过是个商贾之女，有什么好怕的！”
刘家小公子去拉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你懂什么！”
陈家小公子自己试着爬起来，却又腿一软跌坐了下去。
“叶清茗……她师从天南山，论辈分，与当今圣上该是以师兄弟相称……她母亲姓璟…。淮河璟家！”
……
“去你自己屋里睡去。”
洛瑶一把抓住床上的被子，扔到赵玄珂身上。
赵玄珂弯腰抱起地上的被子，站在原地，垂头不语。
“行，你愿意站着就一直站着啊。”
洛瑶上了床榻，翻身背对着他，一裹被子，准备睡觉。
半晌，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腰。
洛瑶不习惯被人这么抱着，又想起来白日里赵玄珂那一言不发的样子，怒从中来，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赵玄珂跌到床下边，愣了愣，又爬起来重新上了床榻。
他盯着洛瑶散在床上的青丝，伸出手去碰了碰，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我叫赵玄珂。”
“是那个，死了的十一皇子。”
洛瑶并不意外，在小丫鬟说十一皇子殁了，她就知道这人是十一皇子。
想到便宜儿子是皇子，心里就特不爽，感觉自己种的大白菜，被别人给拱了。
而且她的任务就是帮十一皇子登上皇位。
更赶脚她亲手把自己的儿砸给送出去了。
洛瑶裹了被子把头埋进去，声音闷闷的。
“狗屁，你就是叶家十一，活的，老娘捡回来的儿子！”
“嗯。”
赵玄珂也不纠结这个，或许让他承认他是叶十一，比让他认下赵玄珂的身份更加轻松。
“我自小便能见鬼，生在鬼节，出生那日，宫里万花齐枯，鬼鸣灯寂，是不祥之兆。”
“我母妃生我亏了身子，又因我所生之时的不祥之兆，得了父皇厌弃，被打入冷宫，在我三岁那年就殁了。”
“我在冷宫长大，偶尔扮作小太监偷溜出去，就这么混混沌沌活到了九岁。”
“后来九皇子…。发现了我，将我带回去折辱，到十一岁。”
“我恨他，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逃出来。”
“后来我终于逃出来了，也被九皇子派来的人追杀…。倒在你见我的地方。”
“我本以为我死定了。”
赵玄珂没有细说他这八年是活的多么艰辛，只是寥寥几句话一概而过。
倒是洛瑶先开始心疼了。
她叹了口气，把赵玄珂搂到怀里：“行了行了，反正那劳什子十一皇子都死了，你现在是叶十一，以后自有我护着你。”
赵玄珂把脸埋在她胸口，轻轻嗯了一声。
今日天还未亮，洛瑶接了一只信鸽，就急匆匆的让下人备好马车，带着小丫鬟就走了。
难得睡了个好觉的赵玄珂早上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独守着空床。
好在渣女洛瑶还给他留了封信，说是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让他好好去书院，再过个三四日她就能回来，到时候要考察他学问。
赵玄珂将那信贴身放好，就去洗漱，准备去书院。
”小少爷……”小厮在外面敲了敲门，隔着门往里喊：“陈家公子带着小公子来了，还带了好些礼品……说是来赔罪……小少爷您见不见他们？”
赵玄珂正在擦脸，闻言微微一愣。
陈家……昨日推他下水那个？
他推开门，往外看了一眼。
天色不大亮，连个太阳都没有，似乎比昨天更冷了。
“…。叶清茗，留话了吗？”
“哦，对，小姐说了，要是陈家带人来赔礼道歉，礼收下，人见不见随小少爷心情！”
赵玄珂微愣，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被他努力压下去。
“礼收下，人……就不见了，就说我去书院了。”
“是！“
赵玄珂回屋继续收拾东西，吃了早膳拿了书箱，坐上马车后，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胸口。
洛瑶亲笔写的那封信就在那里，似乎还泛着暖意。
叶清茗……叶清茗…。。
——
“小姐，您那么急，这是干嘛啊，这么匆忙的出来，一路上可不好受吧。”
洛瑶窝在马车里的床榻上，裹着被子团成一团。
“怎么感觉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呢，裹着被子都冻得我手僵。”
小丫鬟往炭盆里加了两块儿炭，叹了口气：“可不是么，今年比往年冷多了，就说前日那场雪吧，比去年提前了将近一个月呢！”
“听说边城都闹了饥荒，这天又冷成这样，今年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洛瑶拿着刻刀的手微微一顿：“连境内边城都闹了饥荒，你说草原上该是什么光景？光冬季提前了一月，那些草原上的鞑子，还等得起么？”
“粮食紧张，又不到往边境送暖衣棉布的日子，边境的将士们，攻击抵抗力就不会受到影响限制么？”
洛瑶捏了捏眉心：“你再传令下去，除了粮食，入冬用得到的取暖的物件，也多备些。”
“小姐，咱们买这么多东西……就不用掩饰一下吗？“
“无碍，”洛瑶卷着被子坐起来，“我们不但不用遮掩，相反，这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好，等到时机合适，再将这些东西以圣上的名义送往边境。过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城。”
小丫鬟取了小暖炉递给洛瑶：“小姐，以圣上的名义…。没问题么……”
洛瑶捧着小暖炉，目光有些虚无：“我就等着他找我呢，要是他这都不宣我觐见，岂不是白忙活了。”
小丫鬟欲言又止：“小姐不是跟圣上是师兄妹么，托人捎个话求见……不难吧？”
“我这里借着那不知道在不在的师兄情谊见了他，那之后他要是用这师兄妹的情谊，让我留在朝中为他办事怎么办？”她可是答应了原主老父亲不进宫为官。
洛瑶缩回被子，又拿出自己未雕刻完的那块蓝玉，继续磨：
“小狼崽子生辰都快到了，咱们得加紧路程。”
小丫鬟鼓了鼓腮帮子，大着胆子从洛瑶手里抢过小暖炉，抱到自己怀里：“小姐！你身子本来就容易生病…。再这么没日没夜的赶路程，回去非得大病一场！”
洛瑶摸摸鼻子，往小丫鬟脑门上弹了个爆栗：“我心里有数，再说了，哪年冬天我没大病一场？说不定这一提早病过了，这个冬天都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