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师傅对上傅擎琛那探究的目光。
傅擎琛的目光像是一面镜子，能照进他的心底，看清楚他心底的所有秘密。
康师傅只觉得背后起了一层薄汗，整个人就像是浸在了冰水里一般。
他结结巴巴得说。
“先……先生，我……我老……老实……老实交代了，您……您别这样……看……看……看着我，我……我心里害怕。”
傅擎琛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说。”
康师傅低着头，虽然头顶的那道视线仍旧灼灼盯着自己，似乎是要把他的头顶烧穿一个洞似的，但是康师傅还是觉得比刚才和傅擎琛对视的时候好太多了。
他咕咚咽了咽口水。
“大概是几年前，有一次我在厨房的后门口一边抽烟一边想新的菜单，然后就看见几个女佣出来丢垃圾。”
“当时有个垃圾袋破了一个口子，就从里面掉出来一个本子，我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一本菜单，就收起来了。”
傅擎琛忽然激动起来，他快步到了康师傅面前，吓得康师傅连连后退。
“先……先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
如果不是身后的李帆拽着他的衣领，他现在怕是已经软成一滩倒在了地上站也站不起来了。
康师傅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前的傅擎琛实在是太可怕了，好像下一秒就要 把他剁碎了封进水泥里沉进太平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傅擎琛只是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
“那本食谱在什么地方？”
康师傅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傅擎琛的脸。
那张英俊刚硬的脸轮廓英朗，此时此刻那双眼睛里却汹涌着难以抑制的悲伤，在昼亮的灯光之下，傅擎琛深暗的瞳孔里反射出阴幽的光芒，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恶鬼，正等待唯一一次超生的机会。
康师傅有些吓住了，但是又莫名得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怜，被困在一个笼子里，满头乱转，却怎么样都逃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小声得说。
“在……在我房间的……的抽屉里……”
不用傅擎琛说话，李帆就已经飞快的往外走。
“我这就去找！”
没一会儿，李帆就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本草绿色的本子，本子已经褪色了，页面也破破烂烂的，如果不是小心翼翼捧着，很有可能此刻就已经散落成一页一页的了。
他双手捧着，递上去。
“先生。”
傅擎琛单手扯了过去，李帆双手在下面撑着，生怕有页数散落下来。
幸而傅擎琛看似蛮横，实则非常小心，那本笔记本并没有散开。
打开褪色的绿皮壳子，里面是泛黄的纸业，用黑色的水笔写着秀气笔挺的字，用的是簪花小楷。
第一道菜是，泉水煮牛肉。
再往后翻了几页，就看到了人参枸杞乌鸡汤。
傅擎琛目光渐渐温柔了下来，望着上面一个个清秀的字体，每个字都带着属于云向暖的风骨。
“是她。”
这本菜谱是云向暖留下的，里面的每一道菜，他都见过。
或出现在餐桌上，或出现在她发送给自己的照片里，可他曾经尝过的却寥寥数几。
他伸手，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老旧单薄的纸页。
上面除了黑色的字体，其间的缝隙之中还写着密密麻麻的备注，字很小，傅擎琛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渐渐握紧了手中的绿皮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