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琪靠着墙面,缓缓滑坐下去。
沈临渊蹲在她的身边,他的身上手上都是血,却顾不上自己。
他抓过徐安琪的手,看了看上面的口子。
幸好不深。
抽屉里放着纱布和药膏,沈临渊低头给徐安琪包扎伤口。
徐安琪靠着墙,一动不动,像一尊木讷的提线木偶,乖巧的跟着沈临渊的动作,没有自己的灵魂。
直到她掌心的伤口包扎好,沈临渊才低声说。
“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你受伤我比自己死了还难受。”
徐安琪缩回了自己的手,麻木得瞥了一眼沈临渊,哑声说。
“这话你自己信吗?”
沈临渊蹙眉。
“我是认真的。”
徐安琪看着沁出一点血丝的纱布,嗤笑着说。
“你做什么都是认真的,六年前,我被你送到千禧堂的时候,我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差点被人轮的时候,你也是认真的。”
沈临渊背颤了颤。
“姐姐……你还在怪我。”
“我已经抽走了那些人的肋骨,现在他们一个个都生不如死,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
徐安琪知道,他每次想要撒娇装可怜的时候,都会叫她姐姐,仿佛这样就能因为年纪小而将他犯下的错一笔勾销,谁都要让着他。
可有些事,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
徐安琪不可置信得抬起头,盯着沈临渊一脸内疚的脸。
她咬着牙,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那你怎么不抽自己的肋骨……】
可这话到了嘴边,她终究是没说出口。
因为她这么说了,沈临渊一定会这么做。
这个人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他既然敢把剪刀往自己心口上扎,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她只是失望的苦笑一声。
“沈临渊,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吗?”
沈临渊握着她的手。
“我知道错了,从你再也不肯看我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一定是犯错了。”
徐安琪从来没有面对一个人,像是面对沈临渊的时候那么无力。
普世观的道理在这个人面前是说不通的,沈临渊活着是靠他自己的一套理论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算是徐安琪一个字一个字掰碎了放在他的面前,他也有他一千种一万种的道理来反驳回来。
徐安琪根本说不过他。
沈临渊对着自己认错并不是他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而是她徐安琪觉得他错了,他顺着她,他认,但是他不懂。
徐安琪吁出一口气。
“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沈临渊立刻说。
“我抱你回床上,你看起来很憔悴,这段时间为了云向暖的事你都没有好好休息。”
他提到云向暖的时候,多少带着一点怨念。
他刚想抱住徐安琪,却被徐安琪推开。
“别碰我,你身上脏。”
沈临渊只好又可怜兮兮的站在那儿,手紧紧牵着徐安琪的手,一双桃花眼盯着徐安琪,生怕她跑了似的。
徐安琪受不了那样的目光,甩开他的手。
沈临渊紧紧跟着。
“那我陪你过去,我想看着你睡,以前都是我看着你睡的,你说那样你会有安全感。”
徐安琪装作没听见,猛地拉开了卧室的门,差点就撞上了想要开门进来的云向暖。
徐安琪一下子没认出云向暖,因为她原本完美精致的脸上突然变成了扭曲嶙峋的烧伤,像是一条一条扭曲的蜈蚣一样爬满她的脸,连带着五官都有些扭曲。
“啊!”
她吓了一跳。
身后的沈临渊还没有注意到云向暖的脸,只是下意识得把她搂进怀里。
“怎么了?”
他抬头,当看见云向暖的那张脸的时候,也是拧紧了眉头。
他不满呵斥。
“你吓她干什么!”
云向暖被徐安琪的一声尖叫也吓得不轻,又看见一身血的沈临渊,怀疑得盯着他,不答反问。
“你把安琪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