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敏更加疑惑的盯着云向暖。
就听见云向暖说出了一个深藏在她心底很多很多年的秘密。
“因为当年那个时候,傅擎琛在余水村!”
“那个时候傅擎琛受过一次重伤,伤到了脑袋,导致脑袋之中的血块压迫了视神经,造成了失明。可外科手术根本无法成功取出所有的血块,并且只有百分之10的可能治好,却有百分之五十的致死率,因为医生不敢轻易动手做手术,而傅擎琛的父亲和后妈也坚决反对,声称宁可让傅擎琛一辈子瞎了照顾他一辈子,都不要让他就这么死了。”
“但是,转眼间说出这些的人就把傅擎琛一个人丢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只留了一个总是喜欢偷懒的保姆照顾他。那个保姆见他一个豪门大少爷失了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翻身的可能性了,于是就各种折磨他,欺负他,不给他饭吃,白天出门拿着傅擎琛的生活费打麻将,赢了就勉强给傅擎琛一口白饭吃,要是输了就对他各种拳打脚踢。”
郝敏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声说道。
“我今天看着傅哲瀚和傅擎琛那对父子那样子,敢情症结就在这里,怪不得傅擎琛看起来对傅家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云向暖冷笑。
“是啊,傅擎琛的亲爸和后妈根本就不是真的在意傅擎琛到底死不死,他们在意的是那百分之十能够治好的几率,他们宁可傅擎琛这辈子都瞎了,这样就只能做个废物大少爷,一辈子呆在穷乡僻壤,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危害。”
“那个时候正好是春天,春寒料峭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傅擎琛。”
云向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点怀念之色。
她和傅擎琛的初见根本就不是什么高中里的一次课外培训会上,傅擎琛作为嘉宾上台演讲,而是更早更早的时候,早到那个记忆已经彻彻底底的消散在了彼此的记忆里。
傅擎琛大概忘记了,云向暖也就顺势假装自己忘记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很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情,只是单纯的看见一个白白净净长得很漂亮的小哥哥被一个肥头大耳的保姆欺负,觉得很可怜而已。
于是,就是这么动了一下恻隐之心,一沦陷便是毁了自己的前半生。
“那会儿天还很冷,我们在家都是烧水洗澡的,但是那个肥头大耳的保姆就这么推着轮椅,把傅擎琛放在了河埠头的水泥阶梯上,端着一桶冰冷彻骨的河水直接从头浇下,把他的衣服冲湿了就用肥皂在他身上搓几下,在一桶一桶的倒水,直到把衣服洗干净了,然后再把傅擎琛的衣服扒下来,用河水冲着他的身体。”
“我那个时候就躲在附近的芦苇丛里,偷偷的看着傅擎琛白净孱弱的身体上 布满了一道一道被皮带抽,被烟头烫过,还有各种各样的伤口,我当时就觉得明明那么好看的小哥哥,这么被人欺负,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从小就正义,看不得人受委屈,特别还是那么好看的小哥哥,于是我就冲上去一脚把那个肥头大耳的保姆踹进了河里,然后推着轮椅上的傅擎琛一溜烟就跑了。”
听到这里,郝敏忍不住笑了起来,刮了刮云向暖的鼻尖,笑着说道。
“你还说你不皮?你从小就皮。”
云向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肯承认了。
“我说过吗?更何况我那是主持正义,可不是调皮呢!”
郝敏立刻是是是,求着云向暖继续往下讲。
就听见云向暖说道。
“一直到了村尾没人的稻草垛后面,我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告诉傅擎琛我们已经安全了。那个时候傅擎琛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我叫做飞天小女警,是来拯救他的未来小女警,让他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了,因为我会保护他的!”
“然后我偷偷把傅擎琛安置在了后山的一个小木屋里,那个小木屋是我爸爸留下的,他那个时候总是拿着自制的散弹木仓去山上打野味,有时候晚了就住在山里,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再下山,为了方便就在山上造了一座小木屋,里面什么都有,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至少没有人欺负傅擎琛。”
“我每天都去陪着傅擎琛,给他将外面的世界,并且想办法给他治眼睛。”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学了不少医术,问他要不要让我试试针灸,傅擎琛说与其这么一直瞎着,不如试一试,哪怕是死了,也比这样一辈子当个废人好。我们两个当时也真的是大胆,一个敢治,一个敢答应。”
“就这样,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用了各种方法,自己开了十几个方子,终于在夏天大暑那天,傅擎琛告诉我,他的眼睛能够看见一点光了!”
“他很兴奋,他抱着我说一定会报答我的,一定会给我最好的生活,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与我分享,他告诉我等他能够完全看见了,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第一想要见到的人就是我,他要记住我的样子。”
“然而我不过是下山了一趟,家里就出现了巨变,等到我再回到那座山上的小木屋时,那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我在那里不吃不喝整整等了三天都没有等到傅擎琛再回来。”
云向暖苦笑了一声。
“我想,他应该是治好了眼睛,不需要我了,所以就离开了。我也只好跟着叶国志离开了余水村,去了叶家。”
“而我再次见到傅擎琛的时候,已经是上高一的时候了,可傅擎琛早就已经不记得我了,而站在他身边能够得到他全部注意力的那个人也变成了叶伊然。”
“他说他会报答我的,他会永远记得我的,他说过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要看到我,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他也能一眼就认出哪一个人就是我!”
“他骗我!”
最后三个字,云向暖在笑,表情却像是在哭。
郝敏怜惜的看着云向暖,伸手正要抚摸上云向暖的脸颊,伸手却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暖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云向暖听见熟悉的声音,蓦地站起,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