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向暖冲着玛格丽特挑了挑一边唇角。
“公主殿下，您对我说的有什么异议吗？还是您觉得，X国的颜面无所谓，你只想要保下你这个不懂事的小表妹？”
她的声音温柔至极，可说出的话却挑衅味道十足，其中夹杂着浓浓的嘲讽味道让玛格丽特的心都狠狠抽搐了几下。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她要把这个人的头拧下来！
玛格丽特纵然心里又再多凶狠残忍的想法，面对云向暖的时候仍旧是保持着一位公主该有的仪态和端庄，她抬起纤细修长的天鹅颈，对着云向暖说。
“首先，我要多谢你，刚才治好了我的病。”
说到这，她的人中位置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个位置上面仍旧残留着的一个赤色小红点。
“虽然，你这么粗暴的治病方式让我很痛苦。”
云向暖仿佛没有听出对方明褒暗贬的言外之意，笑着耸了耸肩，不在意得说。
“公主殿下不用那么客气，我收了诊金，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云向暖笑，玛格丽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空了似的，轻飘飘的落在棉花上，没什么力气，对方不疼不痒，反而自己憋足了一股气，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心里难受得要死。
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硬了几分。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所以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云向暖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她。
“不能！”
玛格丽特脸上得体的笑容更加勉强。
她之前已经见识过了云向暖的厉害，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连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给自己。
可她还要保持着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苏医生，这里人很多，惩罚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玛丽安冒犯了你，这是她的错，我替你教训她，一定让你满意。”
她微微往前倾身，语气里带着礼贤下士的商量口吻。
“好不好？”
云向暖凝视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冰冷无机质。
“公主殿下，您觉得是因为玛丽安冒犯了我，所以我才公报私仇的，你直接无视了她破坏宴会，浪费食物这些事情吗？还是你并不觉得玛丽安犯了这些错误，又或者你和她的想法是一样，不过是一些蛋糕而已，无足轻重的小事，甚至比不上她的一条裙子被弄脏更加严重？”
云向暖失望的摇摇头。
“我没想到你身为一国的公主只是将目光放在这些小姑娘之间的小打小闹上，而不是整个大局之上，公主殿下您的父亲和祖父——受到国民的供养的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她仿佛是在看这样一个愚蠢的没有脑子的人，而不是一个国家的公主。
云向暖的视线里忽然变得怜悯。
这种怜悯的目光让玛格丽特无法接受。
她下意识看向四周，随着云线供暖的那番话，周围的这些人似乎也变得这样看待她的。
玛格丽特咬了咬牙，立刻转变了口气。
“当然不是！”
云向暖挑眉。
“哦？”
玛格丽特说。
“我只是怕影响楚氏集团的年会，但是我的态度在这里，玛丽安做错了事当然需要付出代价！”
玛丽安原本一直安静的趴在地上，听到自家表姐这么说，她蓦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瞪视着玛格丽特。
“表……表姐……你在说什么……你别忘了是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玛格丽特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玛格丽特冷冷呵斥她。
“玛丽安，你自己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好歹也是伯爵的女儿！”
玛丽安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她仰起头，晃动着泪水的眼睛里赤红一片，死死咬着后槽牙，怨恨得瞪视着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在威胁她！
她知道她顾忌到家族，一定会乖乖听她的话，替她顶下这个雷！
她不敢出卖她！
玛丽安咬着下唇，捂着自己火辣辣的眼睛，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最终，她在玛格丽特严厉的视线下，低垂着头哽咽着说。
“我错了。”
她望着地上沾染了杂草和泥土的白色奶油，外面包裹的酥皮已经粉碎，和凌乱黏糊的奶油搅和在一起形成一坨一坨的不规则形状的 糊状物。
她用手抓起来，张开嘴，和着泪水和鲜血，闭着眼把奶油塞进了嘴里。
清新而不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却带上了泥土的气息，玛丽安勉强咽下。
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玛丽安一点一点的捡起地上那些散落的小蛋糕，从起先的挣扎，到后来的越来越快。
她的嘴里塞满了蛋糕和奶油，甚至连嘴角都溢出了很多，她却好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一样，一口一个疯狂将地上的食物塞进自己的嘴里。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厌嫌得别过头，视线却又忍不住瞥向玛丽安，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玛丽安仿佛浑然不觉，她只希望，这样的屈辱和苦难能够快点过去。
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耳边响起了沓沓的脚步声。
傅擎琛推着楚老爷子的轮椅姗姗来迟。
云向暖看见他，下意识的别开了眼，不去和他对视。
她怕傅擎琛瞪他。
这个男人生气起来的时候很可怕，即便是现在云向暖仍旧心有余悸。
傅擎琛还没有走近，最先看到的就是云向暖。
他的视线落在了云向暖的身上，而云向暖则是下意识躲避着他逼仄的目光。
傅擎琛心底冷笑，这个坏家伙倒是还知道怕。
怕就有用了吗？
傅擎琛的眼底闪过一抹赤红色的戾气，脑中的一根弦发出颤抖，在他脑中不断地强烈震动着。
很疼……
“咳咳……”
楚老爷子似乎是注意到了傅擎琛的视线，重重咳嗽了一声。
傅擎琛略垂了眼睛，稍稍弯下笔挺的脊骨，低声询问楚老爷子。
“您还好吗？”
楚老爷子轻笑一声。
“人老了，总有点基础病，倒是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这是怎么了？”
傅擎琛摇了摇头。
“没什么。”
楚老爷子心底门清，还是关心地说。
“要是不舒服就去歇着吧，把这里当自己家里一样，有什么事千万别强撑着。”
傅擎琛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柔。
“我真的没事，楚爷爷。”
楚老爷子也没再说什么，目光逡巡一圈。
他的声音很低，却很有力，从胸腔之中发出的声音连带着空气都在震动，传到了整个前庭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都聚在这里，让我这个糟老头子也一起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