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向暖痛的大叫。
她挣扎弹动着,被水雾迷蒙的眼里一片赤色。
“傅擎琛,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
傅擎琛的脸上没有一点情/欲,只有愤怒和冷漠。
“云向暖,这话你说了无数遍,你杀得了我吗!”
“你说你忘不了你死去的孩子,可你转头就去找别的男人,你云向暖,贱不贱!你哭什么,你有什么脸哭,你当初抛下孩子和奸夫双宿双飞,回头还有脸说恨我!”
“云向暖,没有心的那个人是你!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孩子吗?”
“你说和萧行衍睡了是你被人陷害了,你们什么都没做,我就不该信你!叶伊然说得对,酒一喝,事情做不出来了!你就是心甘情愿的!”
“云向暖,5年前是萧行衍,现在又是谁!是萧行衍还是别人?这几年你和谁在一起!你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吗?!”
“……”
那些话像是一根一根的锥刺,每一下都狠狠扎进云向暖的心口。
她被刺穿的鲜血淋漓。
云向暖仰着头,凌乱的长发被汗水洇湿。
她仰着头,麻木的黑色瞳孔扩散,仿佛死了一样仰头望着车顶。
泪水从眼角滑落。
让她死了吧。
“傅擎琛,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
傅擎琛冷笑。
眼底一片嘲弄。
“我是禽/兽,那你现在是什么?”
这场漫长的刑罚不知多久。
久到云向暖自己都恍惚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躺在车里,只不过被换到了副驾驶座上。
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了,也做了简单的清理。
车子停在恍惚人烟的僻静处,只有杂草和泥土。
车窗开着,傅擎琛坐在驾驶座上,沉默得在抽烟。
司机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葳蕤的阳光照着他英挺冷硬的侧脸,而另外一半的脸则是湮没在阳光找不到的阴影里。
云向暖的大脑是空白的,只是目光失焦那个角度,并不是有意看他。
傅擎琛却好像是察觉到了这目光。
他转头。
“醒了?”
云向暖手指动了动。
慢慢撑坐起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愤怒的想要拿刀杀死傅擎琛。
现在却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了,她像是已经麻木了。
身体和心,都被扎的千疮百孔,就是在破碎一点,也无所谓了。
就当时被疯狗咬了一口。
这一次,云向暖从未有过的平静。
“傅擎琛,你其实不用这样,你要真的那么膈应,趁着民政局还没有下班,咱们去把离婚证领了,我身份证户口本都带着。”
傅擎琛架在车窗上的手臂抖了抖。
夹在指尖的香烟上,那长长一截白色的烟灰碎裂抖落,弥散在空气里。
他烦躁的嗯灭了烟。
“我没带。”
云向暖火气一瞬间也上来了。
“那你回去拿!”
傅擎琛又说。
“弄丢了。”
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了,却跟幼儿园小班吵架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云向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烦躁起来。
她将手指插在发间,将头发往后梳,另一只手的手指轻动。
她侧头看着傅擎琛又在掏烟,伸手。
“给我一根。”
傅擎琛叼了一根烟,兀自把烟盒放了回去。
点火。
“不给。”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从肺里吐出。
车厢里烟雾缭绕,被车窗外面涌入的风一吹,淡色的白雾消散,只留下淡淡的烟草味充斥在忽然凝滞的空气里。
云向暖白了他一眼。
俯身贴近他。
不过一晃,傅擎琛的烟盒就到了她的手中。
傅擎琛正好回头看她时,云向暖殷红微肿的唇瓣上一根叼了一根烟。
云向暖说。
“借个火。”
傅擎琛没理,伸手就要去拿她衔在口中的烟。
“不许抽。”
云向暖翻了个白眼,别开脸,傅擎琛只碰到她光滑细腻的侧脸,手指轻轻落下滑进她细软的发间。
而这时,云向暖的手已经伸向了他西装之中,手指就要摸到他口袋里的火机。
“你管不着!”
傅擎琛的另外一只手却快她一步,握住了云向暖的手。
他扣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云向暖却忽然俯身过来。
她媚眼如丝,艳丽的面容在星星点点的火光下愈发惑人。
傅擎琛有一瞬间的失神。
云向暖唇间的那根烟就和傅擎琛口中的那根轻轻一触,烟头上一点猩红。
烟被点燃。
她又飞快挪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傅擎琛皱眉。
“那个男人教你的?”
和自己相处时,云向暖永远是那么乖。
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
而不是现在这样。
云向暖往后一靠,傅擎琛触到她脸颊的手就那样被晾在半空。
“与你无关。”
她侧头装成看不见,打开车窗喷出一口烟,任由窜入车内的妖风吹乱她的长发。
她没有看见,傅擎琛一直就那样静静看着她的侧脸,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向暖只吸了两口,便将烟夹在指尖等着它自己慢慢燃尽。
忽然,身后传来了傅擎琛的声音。
“孩子的父亲是谁?”
云向暖抽烟的动作一顿。
仿佛自己没听见一样。
傅擎琛贴近她。
抽出她嘴里的烟,狠狠扔出窗外。
他强迫云向暖看着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纯黑的眸色之下。
“云向暖,你该交代的事情你早晚要交代的,怎么转移换题都是没用的,趁我还有耐性,你好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