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和李明异口同声问道,对扶风表示怀疑。而她却没有任何犹豫,挽起了袖子,将一旁的白褂往身上一披,“这病可大可小,不能耽误。”
“那么,你查看,告诉我即可。”
李明退开,扶风将妇人搀扶在内间的榻上,内间分四个隔间,是治疗外伤的,男女各两间,拉起了帘子。妇人刚开始还有些忸怩,但是扶风亲切的态度让她放松下来,平躺在病床上。
“大嫂你不要担心,我不会乱说的,有病就要医治,命最重要。”扶风安慰着,“我可以看看你的腹部吗?”
“可......可以。”
扶风掀开了她的衣服,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按着,温声询问她痛感,妇人也很配合,当摸到了小腹右下腹位置,妇人痛得脸皱成了一团。“这很痛吗?”
“嗯......很痛,就感觉是拿钝刀子割着一样。”
扶风又接着问了一些问题,望闻问切,事无巨细都问了一遍,最后确定是肠痈,也就是现代说的阑尾炎。
安抚了病人后,扶风出了房间,脸上一脸严肃。
“怎么了?”李明问道。
“病人忧思难解,饮食不节,气血凝滞,败血浊气壅遏,舌苔较厚,右下腹有鼓包硬块,应该是肠痈。”扶风说出自己的见解,又不敢妄下定论,这种病她在医术上看过。
“这......”李明一脸难色,这肠痈不好治,“你确定?”
“您可以去看看。”
“如果是肠痈,这就麻烦了。”李明面带犹豫之色,“我去看看。”
得了肠痈,病人等于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活活疼死,而大夫一般不敢接治这样的病人,怕惹祸上身。
接过扶风递过来的衣服,穿上后就去查看病人,妇人有些不自在,死活不让查,起身就往着外面跑。
“我不治了!我不治了!你们这什么医馆,我只不过是肚子痛而已,开点药就好了,怎么就要轻薄我一个妇人!”
妇人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就往着外面跑,引得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大嫂!你停下,不要跑那么快!”扶风在后面追出来,果然那个妇人没跑出多远,就突然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哼哼,顿时一群人围过来看热闹。
扶风挤进去人群,将妇人搀扶了起来,“明叔,搭把手!”
“不要他碰我,要是他碰我,我......我就一头撞死!”妇人无理取闹,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开!”
“大嫂,生病要看大夫,讳病忌医,是要把自己性命搭上吗?”
“我......我没病!走开!”说着,妇人表情凶狠了几分,一把推开了扶风,“少多管闲事,我不治了!”
“你!”扶风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脸上面纱被扯落,露出了妩媚的面容,众人不由看呆了眼,原来这个医女这么漂亮,不少人动了心思,凑了过来。而那个妇人看到扶风的样子更加的恼火,劈头盖脸地对着扶风就骂。
“果然狐媚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妇人几乎咬牙切齿,看着扶风年轻漂亮的脸,嫉妒和愤怒还有委屈都爆发出来了,忍着痛吼道,“怪不得要掀我衣服,还想让男子轻薄我,真是恶毒!”
“你胡说八道什么!治病救人,不分男女,我们好心救你,你却如此中伤我们,简直不讲道理。”
泥人也有三分火,李明争辩道,不屑用粗鄙的字眼还回去,气得手指都发颤。
“我看你就是和这个狐媚子有一腿,死了女人,见到女人就疯了吧!”
“你!泼妇!”李明气得脸色发黑。
“被我说中了吧!你老牛吃嫩草简直不要脸,现在还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看病需要脱衣服吗?分明就是要占我便宜!”
妇人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周围人朝着李明和扶风投来异样的目光。
扶风冷着脸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沙哑的声音带着冷意,“说够了没有!”
“我......你凶什么!”
“大家在场的做个见证,这位大嫂不愿让我们治病,我们也不强求,只是若是出了问题,与我们无关。在场的人谁敢担保谁没有个头疼脑热,天灾人祸,要是因为我们大夫是男是女就讳病忌医,那么大可不必进医馆,拜神求佛自可来去,生老病死本是常态,就算没有大夫,是生是死全凭运气,怨不得他人。”
扶风把话放在这儿,慈悲不度自绝人,良言不劝该死鬼,招呼了李明大夫就往着医馆回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而那个妇人狠狠瞪了一眼扶风,捂着肚子,“谁稀罕!”
“那姑娘说的有道理啊,这些年,要是没有李大夫父子看病,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话是这样说,可那姑娘说话也有些冲了,人哪有不生病的?也不知是什么病要掀衣服?妇人病吗?”
“八成是,没看到捂着肚子吗?”
“我倒觉得,失节事大,男女授受不亲。”
“我呸,你这德行我还不知道,装什么装,如果是那个姑娘坐堂看病,你这家伙怕是上赶着去。”
“说什么呢!”
众人打量着妇人,那妇人羞愤不安,脸色惨白,低着头就往着人群外面走,才走了几步,就蹲在地上,虚汗直冒,动弹不得。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像是肠痈啊?我母舅犯病前,也是捂着肚子痛得死去活来,送去医馆人家都不敢治,最后啊活活疼死的!”
“什么!”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不管是不是会传染,都离那个妇人远远的。
“我看这妇人就是傻的,人家分明就看出来了,所以才敢说出那样的话,等的就是这个妇人自己说不治了。”
“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刚才分明就是这个妇人自己说不治了,难不成有人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不成?”
“你啊,就是蠢,那个女子倒是个厉害的,不这样说,那个妇人赖上来怎么办?手段高明着呢。”
妇人心中一慌,就将这些话听了进去,央求着在场的人去找她家当家的,摆明要闹事!